第18章 即便是死
放學后，秦思伯跟有栖川唯一道去春日大社，至於顏解則是說了一句「不想當電燈泡」就走了，想必是對中午的事情還耿耿於懷吧。
兩人走在路上，沉默了很久。秦思伯不自覺的落在有栖川唯後面半個身位。突然，有栖川唯頓了一下腳步跟秦思伯並肩走著，說到：「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千惠子小姐會這樣…」
秦思伯摸了摸鼻子，感覺有點尷尬：「額…我倒是沒什麼啦，畢竟我是一個男生嘛，正常男生說不定還會為此暗暗高興也說不定。」
有栖川唯用她那修長筆直的腿輕快的走著，捂著嘴巴笑了一下：「說不定真是這樣呢。那秦同學也會感到高興咯？畢竟秦同學也是正常男生吧？」
秦思伯對於有栖川唯的調侃，感到招架不住，只能繼續尷尬的笑著。
「說起來，明明聊過很多次，但卻好像都是在聊正事呢，有時候連我自己也摸不準跟秦同學的關係了，是朋友呢還是只算點頭之交呢？我一直都覺得人類之間的關係彷彿總是這樣模糊不清。」有栖川唯微微抬頭，看著天輕聲的說到：「所以我有時候就會想，或許父親，情侶，朋友這樣的詞語就是為著這個緣故才被發明出來的吧？」
秦思伯思考了一會兒，看著有栖川唯的側臉，說到：「一個男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與那個孩子的關係成為了父子；兩個人相愛所以成了情侶；兩個人三觀相近有著共同的愛好所以成了朋友。正是因為這份與其他人不同的距離才會被冠上這類詞語吧。」秦思伯沉默了一陣又接著說道：「我不完全認同唯小姐的話，正是因為人們想要對那個特定的人表現出與其他人不同的距離才會想要成為朋友，想要成為情侶的吧。這些詞語代表的是一種權力與義務。」
有栖川唯將被風吹到臉上的髮絲擼到後邊，輕輕地說到：「一種權力與義務啊……」
秦思伯收回目光，看著離山還有段距離的太陽，點點頭：「沒錯，是一種權力啊。做為朋友，那我就有防止你犯錯的權力和義務，做為情侶，那我就有對你負責到底的義務。我覺得唯小姐跟我的關係足以稱得上朋友了，唯小姐幫了我很多，如果唯小姐需要，我會毫不猶豫地幫忙的。」
有栖川唯突然站定，扭過身子，看著秦思伯僵硬著臉問到：「即便你會死？」
秦思伯也扭頭看著有栖川唯絳紫色的眼睛，很輕很輕但卻極為極為認真的說到：「即便會死。」
風一陣陣地吹了起來，有栖川唯轉過身子，接著走，但臉上的笑意卻如路旁枝頭上的櫻花綻放著。
「你也太傻了。」有栖川唯的聲音隨著風飄進了秦思伯耳朵里。
「或許唯小姐會覺得我的回答很傻很輕率，會想著真到了那個時候，這樣回答的我也會如喪家之犬般匆匆逃離。」秦思伯跟上她的腳步，「但是……對於早該死去的我來說啊，如果能救下在意的人，即便是死又怎樣呢？世界不需要每一個人，但人需要自己在意的人。」
有栖川唯走在前面，看不清她的臉。秦思伯說完這句話后，就沉默下來了。
有栖川唯偷偷抬起手擦了擦眼睛，輕輕地說著：「思伯，叫我唯吧。」秦思伯愣了一下，看著前面那個黑髮飄揚的背影，輕輕地回答到「嗯」。
——————
一路上，氣氛都蠻壓抑的，所幸的是很快就到了春日大社。
秦思伯看著春日大社前邊的茶屋，
說了句「稍等」便跑過去買了兩杯茶飲，遞了一杯給有栖川唯：「真是感覺不好意思啊，說了這麼多讓唯小姐感到不舒服的話。」
「都說了叫唯就可以了。」有栖川唯接過茶飲后，輕輕敲了一下秦思伯的頭，又搖著頭說到：「怎麼會，思伯說了很多，讓我也感悟了很多呢。」
秦思伯放鬆下來，笑著說到：「那就好。」
「嗯，那我們就上山吧，我還能給思伯順道介紹一下春日大社的風景呢。」
「那就麻煩唯小…了。」
兩個人一同穿過了紅色的鳥居，沿路上有許多的石燈籠，幾乎到了密集的程度，而在這些石燈籠中間又不時的躥出一隻只小鹿。
「奈良的鹿真的很多呢。」秦思伯感嘆地說道。
「畢竟已經在這一帶繁衍一千三百多年了，而且奈良還有很多專門保護鹿的協會。」
秦思伯聽著點點頭，想起了杜拉羅爾它們，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很快到了山頂的神社，有很多來祈福的當地居民也有很多來遊玩的外國人。這時候，一個穿著巫女服的年輕女孩走過來問到：「有栖川小姐，神主已經在內殿等候了。」
有栖川唯點點頭，示意秦思伯跟上。
走著走著，一團白影突然從角落裡朝著有栖川唯撲了出來，還大聲的喊道：「唯～你總算來啦，我真的好想你的大長腿啊～」。秦思伯立馬跨到有栖川唯身前，伸出右手抓住了那個白糰子，身上還出現了一點點火星，準備順勢扔出去。
「等等等等！」走在前邊的巫女快速轉過身，趕忙朝著秦思伯說到。
秦思伯聽到聲音后立馬停下了動作，低頭一看手裡抓著的東西，才發現是個白髮的小蘿莉，秦思伯向有栖川唯問道：「這是誰？」
有栖川唯眯著死魚眼，回答道：「不認識，大概是想刺殺我吧。」
前邊的巫女趕緊從秦思伯手裡拽走了白髮蘿莉：「神主，你怎麼又這樣。你這樣子的行為是性騷擾啊！」
秦思伯看著前面那個還一心想從巫女手裡逃出來想去揩油的白髮蘿莉，詫異的問到：「這是春日大社的神主？」
「沒錯喲，秦思伯，這個白髮蘿莉就是春日大社的神主，五十嵐桃沢。」一個穿著詰襟立領外套的黑髮藍眼少年走了出了。
看著前面的顏解，有栖川唯皺著眉頭，秦思伯則是問到：「顏解？你怎麼在這？」
顏解攤了攤手：「讓桃沢來解釋吧，我說些什麼，感覺有栖川小姐都不會信的。」聽到顏解的話，那隻白髮蘿莉也是安靜了下來，先把眾人領到了內殿，坐下后，又念道：「唯～」
五十嵐桃沢身後的巫女頭上擰著「#」字，朝著白髮蘿莉的頭就是一記手刀：「說正事啊，神主！」
五十嵐桃沢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頭，才嘟嘟囔囔地說著：「好吧好吧。唯，顏解這個名字你也許不知道，但瓦爾西·馮·利希騰曼因這個名字你總該是知道的，顏解就是瓦爾西的本名，是個重玄國人。」
有栖川唯驚訝的看著顏解：「還真是…」
秦思伯歪著身子，輕聲向有栖川唯問著：「顏解的身份很厲害嗎？」
有栖川唯解釋道：「利希滕曼因家族是跟救贖教會同等級的超一流煉金世家勢力，而瓦爾西·馮·利希騰曼因這個人在幾年前突然被利希滕曼因家族推出來參加許多匠人的賽事，盡皆獲勝，也由此奠定了其在眾匠人中第一天才的地位。」
秦思伯看著坐在一旁一臉享受的聽著誇獎的顏解，感到不可思議。
五十嵐桃沢拍了拍手說道：「就是這樣，他呢，跟我說來櫻島主要是看看同樣來自重玄國的同齡人，順便遊玩遊玩，有案子的話也想參與進來。看你們怎麼想吧，如果覺得不行，就讓他去單獨調查。」
有栖川唯聽到后直接看向顏解，直接了當地問到：「你對思伯是怎麼想的？」
顏解泰然自若的回答道：「來自重玄國的同齡人。」有栖川唯聽到這樣的回答感到不滿意，還想說些什麼，但顏解卻直接轉過頭看向秦思伯，「你覺得怎麼樣？無論我說再多，都不如憑你的直覺做出判斷來的更讓人信服吧。」
秦思伯皺了皺眉頭，又舒緩開來，眼睛里飄起了火星，秦思伯突然笑起來，說著：「那就一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