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上山

去華陰的隊伍是連夜集合起來的。領頭的是王舜。哀章也在隊伍中。但是一直到拂曉，才開始出發，因為一直沒找到伏湛。伏湛從東市出來以後並沒有馬上回繡衣署，而是又在街上閑逛了一會兒。他本來想喝點酒，但是後來又覺得有點不妥，因為他知道，王舜肯定會很快動身去華陰，也肯定會帶上他一起去。他不想去，但也只能是在街上逛一逛，偷得一時半會兒可以遠離這些事情。可如果喝了酒，那就是違反了繡衣使者當值期間不得飲酒的規矩，就算他身居屬正的位置，不會受罰，也交代不過去。

看著伏湛很晚才帶著親隨進了隊伍，哀章心中非常不滿，他本以為王舜作為太傅，會以上官的姿態好好的教育伏湛一下，畢竟這繡衣使者雖然權力大，也就只有五品，面對王舜這樣的大佬，還是不夠看的。但沒想到王舜並沒有計較，見到伏湛來了，就笑著說：「這一趟有勞伏湛了。」

伏湛行禮答道：「太傅客氣，伏湛來遲，請太傅贖罪。」

王舜擺擺手，說：「不礙事，咱們走吧，早一些到華陰，陛下要求我們務必要見到楊寶。」

在王舜啟程的時候，胡一飛也已經起來拉著石頭一起開始日常訓練了。

這一段時間，胡一飛都起的很早。隨著每天的訓練，他對於章爺教授的功夫技巧、吐納方法掌握的更加純熟。在遇到劉根以後，他又請教了一些道家的呼吸吐納的方法，對於內功的修鍊理解有了很大提升，加上噬天尺對身體潛移默化的改造，他已經修鍊出了所謂內力。

按照他本來的理解，修鍊內功，肯定會像後世讀的武俠小說一樣，內勁遊走於某某學位經脈，還要打通所謂任督二脈什麼的。但是現在自己已經到了實際操作階段，發現似乎不是這麼回事。最早體會到體內的氣，並不是在他打樁或者打坐的時候，而是在他跑步的時候。每次到他力竭的時候，噬天尺就給他補充能量。他也感到隨著能量的補充，自己身體內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在周身流淌。隨著自己鍛煉的越來越深入，這氣息越來越強，而這氣息越來越強，自己就越來越不會力竭，越是不會力竭，噬天尺的干預就越少。現在，他不僅在運動的時候，在平時也可以嘗試操縱這股氣在身體內遊走。比如在抬起某個重物的時候，他就可以運氣到四肢和腰部增強力量。

關於這個過程，他曾經想詳細的請教一下劉根。但是劉根說，道可道，非常道。解釋的清楚一點，就是修鍊是要看悟性的，如果你的悟性夠了，能自己體味出修鍊的精髓，那就成功了。如果自己體會不出來，別人說也沒有用。因為能說出來的方法，肯定不是真正適合你的方法。

當時劉根說：「所謂玄之又玄……」後半句沒說，不是劉根想繼續故弄玄虛，而是他看到胡一飛一臉的鄙視：「沒本事說就不要說，別搞什麼玄之又玄。」

從此以後，胡一飛只是用劉根教的方法，並不請教其中的道理，轉而自己慢慢感悟。隨著感悟的加深，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竟然可以更大程度的催動水蟒軟甲尺和汜水璃珠。特別是水蟒軟甲尺，在自己手上，已經能變成一件非常趁手的兵器，甚至就是自己的一條手臂，可以隨心所欲的像自己一隻手一樣作出任何動作，變化出任何自己心中所想的形態。這就強大的比較過分了。

雖然胡一飛本身還不能和絕對的高手相提並論，但是算上水蟒軟甲尺和汜水璃珠一攻一守的配合，

他應付一般的高手還是不成問題的。這讓他想起來後世看過的一個電影，講的是蜀山的仙俠故事，裡面就有一個高手能控制兩個分別叫做「日經輪」和「月經輪」的仙寶，「日經輪」負責防禦，「月經輪」負責進攻，攻守兼備，犀利無比。

胡一飛並沒有練多久，就看到楊寶和劉根也起來了。

楊寶說：「準備準備，咱們走吧。」

劉根也跟著說：「該走了，再不走，麻煩事就來了。」

胡一飛一聽，問道：「老劉，你又算到什麼了？」

劉根道：「剛才起床以後心有所感，就隨手拈了一卦。卦象上看，如果咱們走慢了，怕是要走不成。」

楊寶說：「不用算了，如果不走，京城肯定要來人了。」

胡一飛好奇的問：「大舅公，您怎麼這麼篤定？楊華又報來什麼情報了？」

楊寶擺擺手，說：「沒什麼最新的情報。昨天楊華說了，王莽之前派了人過來尋我，前一段時間剛剛撤走。他們撤走了明面上的，暗地裡一定還會有留下的人。昨天咱們進莊子，這些暗樁肯定也看到了，估摸著時間，京城應該已經接到了消息。王莽應該已經安排了人趕過來。如果咱們走的再晚一點，或許會被人堵在家裡。」

胡一飛算了算時間，道：「大舅公，您說的這個時間，感覺有點緊張，他們會來這麼快？再者說了，他們又不是派人過來殺咱們，而是要請咱們，所以肯定不會只派一些軍士來，應該會來一些有分量的人，這樣路上不會太快。」

楊寶一聽胡一飛的判斷，感到很滿意，同時也耐心的指導道：「你對事情的判斷大體不錯，這很好。但是你不了解王莽這個人。他是個非常果決的人，也是個非常急切的人，作出決定的時候甚至不計後果。翟義造反，他直接命令王邑抽走了關中甲兵，沒有給長安留下一點後備保障，以至於現在趙明造反，都打到了長安郊外。他知道我來到華陰，也一樣會安排人儘速前來，不會拖泥帶水。」

胡一飛聽后，想了想，問道：「如果他這麼堅決，咱們進了山，他們一樣可以搜山，到時候咱們怎麼避開他們？」

楊寶笑著說：「不用擔心，進了山，他們找不到咱們。」

準備工作非常簡單。車架都是現成的，他們只是在前面的基礎上又補充了一些食水。簡單吃過早飯以後，楊祺、楊華把他們送到了華陰山腳下，就按照楊寶的吩咐離開了。臨分別之前，楊寶問他們：「王莽的人來了以後，都知道該怎麼應對了嗎？」

「明白了，我們就說您進山了。」楊祺答道。這是楊寶專門交待的。畢竟瞞著也瞞不住，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王莽不希望朝廷和楊家鬧翻，楊寶也不希望楊家和朝廷鬧僵，既然這樣，兩邊就都要互相給一些面子。大家都知道楊寶來到了華陰，那就大大方方承認，只要你找不到我，不能逼我去太學，那一切都無傷大雅。

楊寶點點頭，又說：「如果來人提起劉仙長和一飛他們，你們只管認了，就說我們是在路上偶遇，然後結伴而行，其他的你們就說不知道好了。」

楊祺、楊華點頭道：「諾。」楊寶、劉根和胡一飛結伴而行的事情遲早都會被朝廷知道的，藏著掖著沒意思，還不如真真假假的提前透露出來。到時候，朝廷即便是想找胡家的后賬，這邊也能找出來理由給圓過去。

都交待完了，楊寶對兩個晚輩擺擺手道：「行了，回去吧。如果有事需要聯繫我，就照老辦法。」說罷，帶著劉根、胡一飛、石頭、桂花和劉谷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