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惹人垂憐
「媽呀！」
程西西爆發出了一聲尖叫，瞬間痛哭出聲，根本連轉過頭去都不敢。
「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程西西才慢慢的轉過頭去，嬌小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像是小南瓜上清透的露珠一般晶瑩剔透。
她獃獃的望著身後的顧臨江：「你來這裡幹什麼？」
他沒有回答，只是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兩匹布料：「這是你落在巷子裡面的東西吧？」
程西西愣了一下，一臉驚訝的望著他，都忘了伸手去接那兩塊布料。
她都快忘了。
當時被趙科堵在巷子裡面的時候，她的兩塊布料直接掉在了地上，等到顧臨江把自己救出來之後，她害怕被李秀菁看到，會誤會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匆忙逃走，也沒顧得上撿起這兩匹布料。
一直到他送回來，她才回想起自己還落下了東西。
程西西抬起眼來，獃獃的看著他：「謝謝你啊。」
她的腮邊還掛著兩滴淚珠，惹人垂憐。
顧臨江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手癢一樣，是恨不得親手替她擦去臉上的這兩滴淚，可他也明白男女授受不親，自然不可能這樣做，連忙把心底的那股子悸動全部按捺了回去。
他別過頭去：「以後要是再遇到什麼害怕的事情，可以來找我。」
只有一個女人的話，確實不怎麼安全。
前兩年還傳出某個女知青被小流氓騷擾，最後好像還在小樹林裡面被那個了，女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沒那麼容易，處處都要操心。
如果身邊有個男人的話，至少能夠保護她。
程西西卻只是搖了搖頭，冷漠的把門一關：「不必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望著在自己面前「砰」的一下子關上的門，顧臨江干愣了一會兒。
她又一次拒絕了自己。
以前，她纏著他的時候，他巴不得她離自己遠一點。
現在，她真的開始處處避嫌的時候，顧臨江反而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缺了一塊似的，特別的難受。
他站在門前，佇立了好長時間，這才默默離去。
不遠處，一雙怨毒的眼睛盯著兩個人看了好長時間。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這個人突然扭頭朝著某個方向跑了過去，越跑越快……
回到家中。
顧臨江拿出自己到鎮上去割的豬肉：「好久沒見葷腥了，媽，晚上吃紅燒肉怎麼樣？」
話音未落，劉梅就滿臉堆笑地挑起藍布印花帘子，從裡屋里走了出來：「這不是趕巧了嗎？正好今天秀菁過來，你又買了塊肉，好招待秀菁。」
與此同時，李秀菁也低著頭，有些害羞地走了進來，羞怯的都不敢正眼看他。
顧臨江的臉瞬間有點僵硬：「你怎麼來了？」
李秀菁原本羞澀的笑著，聞言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還是劉梅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大大方方的說道：「反正未來也得是我們顧家的人，秀菁啊，以後可以常來坐坐，就把這當成自己家一樣，知道了嗎？」
聽到劉梅的安慰，李秀菁才微微點了點頭，不至於那麼難受。
顧臨江本想說些什麼，看母親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他也說不出什麼來了，只得閉上嘴。
顧大軍也從裡屋里走出來，嘴上叼著一桿旱煙，猛地吸上一口，又在地上磕了兩下。
顧臨江撩起袖子，準備開始洗肉。
可劉梅卻攔住了他，故意把兒子往裡屋引：「還是你們年輕一輩有話說，你就在這陪著秀菁，今天晚上我來下廚！」
被迫坐在屋裡，顧臨江只覺得這氣氛壓迫的都快喘不過氣了。
李秀菁也站了起來：「算了，嬸子，家裡還有事，我還是下次再來吧！」
大家家裡都困難，難得做上一次肉，她要是賴在這裡不走，豈不是顯得她很不矜持？
劉梅卻一把將她按下來：「行了行了，今兒可不準走了，你要是走了的話，嬸子非得生氣不可！」
李秀菁這才不敢動彈，乖乖坐下了。
做好了紅燒肉，劉梅立刻端了上來，一邊親切地給秀菁夾肉：「快快快，多吃點！」
明明一周也難得吃上一次肉，可顧臨江卻覺得自己下不去筷子。
劉梅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兒子的煩躁，反而在一旁說道：「臨江啊，媽就希望你趕緊成個家，只要媽能夠抱上孫子，無論是兒是女，我都歡喜！」
又來了。
他撂下筷子，就知道今天李秀菁來這裡不簡單。
秀菁也猜到自己惹他不開心了，連忙低下頭來，拿著筷子一直扒飯。
顧大軍立刻吼道：「你做臉做色的給誰看呢？顧臨江，既然已經定下娃娃親了，你現在工作又穩定了，娶人家不是份內的事情嗎？你要一直耽擱著人家姑娘多長時間？我們顧家，可沒有這種一直吊著人家姑娘的習俗！」
父母都是站在李秀菁那邊的，都希望他早點成家。
劉梅也勸說道：「今天秀菁都跟我說了，小小的一個姑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看著都心疼。臨江啊，我知道你上進，但是咱們窮人家，不需要那麼多的錢，錢夠用就行了。再說你現在的工資，難道還養不起兩個人嗎？再養兩個孩子都是綽綽有餘的。」
她繼續勸說道：「這麼多年了，我跟你爸也有點積蓄，到時候咱們把這房子再抹一抹，裡屋就直接分給你倆，我跟你爸住道外屋去！」
一句又一句的，似乎已經把他的人生安排的滿滿當當。
顧臨江只覺得煩悶，抬起眼來，冷冰冰的看著面前的李秀菁。
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這還沒結婚，她就已經鬧得全家雞犬不寧了，以後要是和這樣的女人過一輩子，那他豈不是永無安寧之日？
顧臨江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開始收拾起了東西。
劉梅慌了，看著自己的兒子大包小包地塞著衣服，她瞬間覺得有些緊張：「你這是咋了這是，鬼迷心竅了？」
「這門娃娃親也是當初也是你們倆定下的，我可沒有答應，你們愛誰誰吧，我是不想伺候了。」
說完，他收拾起了東西，直接離開了家中。
「你去哪兒！」劉梅急火攻心，氣的氣都不順了。
李秀菁的眼底也盈滿了淚水：「嬸子，他是不是不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