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張老道

劉德成的屍體是在大中午燒掉的，別看正午時分晴天朗朗熊熊大火，可靠近火堆就能感受到一陣寒意，且黑煙滾滾，惹得圍觀的人神色不安。

算命老頭兒站在火堆面前，掐指一算，對眾人說道：「都是正常現象，大家不必驚慌！」隨後又對劉家媳婦兒囑咐道：「等燒完之後，將骨灰收集起來，重新找個墳地埋好，每日燒香燒紙，一共燒個七七四十九天，讓你家男人的靈魂安息！」

經此事後，算命老頭兒的名聲算是在附近傳開了，村民們給他的評價是「料事如神，真乃活神仙」，於是，算命老頭兒在村裏擺起了桌子，每天給人算命，每次只收五毛錢。識字村來了一位有神通的老先生，周邊都傳了一個遍，這不，外地的人都趕來這裏請求算命老頭兒算上一卦，或是求求姻緣，或是求求財運，求點平安。

我和王深不嫌事大，也跑去讓他給我們算一算。

和他聊起來才知道他姓張，人送外號張半仙，也有人叫他張老道，是個流浪的算命先生，唯一的夥伴就是套在旁邊的老牛。張老道居無定所，走到哪裏就在哪裏擺個攤子，吆喝上幾句給人算卦，不管來人算什麼卦，或是求財求姻緣也好，張老道一貫只收五毛錢，而且每天頭卦都不收費。

我坐在張老道面前，他只是打眼看了我一下，便說：「小娃，將你的生辰八字拿來我看看！」

我在紙上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張老道只是瞥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掐指念決起來。我心中不免驚訝，莫非張老道真就那麼神通，僅是看一眼生辰八字就能將對方的命理格數都給算出來？那照這樣說，天下千千萬萬人，那豈不是同年同日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人命理格數都一樣？

「小娃想要算什麼？是求財還是求其他？」沒多久，張老道睜開了雙眼，望着我問道。

「求個財運！」我回答道。

「嗯！」張老道點了點頭，遞過來一張白紙，說：「既然如此，那小娃在紙上隨便寫個字吧！」

對於那些跑江湖算命的先生，給人算命的時候不都是先看看生辰八字，再讓對方寫點字啥的，通過寫的字結合生辰八字去推理，中醫講究望聞問切，算命看相有時候也是這一套。我提起毛筆，沉思了片刻，卻不知道該寫什麼字為好，思來想去，最終寫了一個「龍」字。

「呵呵，龍字，這應該是小娃名字中的字吧？」張老道忽地笑了起來，我心想，真有那麼神，這就算出了我的名字了？

一旁王深卻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不愧是半仙之體，算得竟然如此奇妙，那老先生，您說說看，我這兄弟姓甚名誰？」

聽得王深的誇獎，張老道不禁揚起了嘴角，滿臉的得意洋洋，隨後故作神秘般說道：「依人算相，不便透露，否則有傷天理。」

然後張老道又望着我說：「小娃，你既是求財，老道我就送你一句話，勞心勞力百事繁，花好財富頓改觀，來年陽關增瑞氣，遠行一曲報平安。」

「勞心勞力百事繁，花好財富頓改觀，來年陽關增瑞氣，遠行一曲報平安。」我念著老道說的四句話，心中卻是不解，這四句話並不像是特意給某個人說的，勞心勞力百事繁，花好財富頓改觀，翻譯過來不就是努力之後才會有財富嗎？

我有些疑惑地望着張老道，心說這就是你給我算的相？張老道卻樂呵呵地說：「有些東西，研究透了未必是好事，蒙在鼓裏反而會更好！」

這句話我更加不解，

王深也不明白，連忙說道：「老先生不要打謎語啊！」

「哈哈哈，小娃，若是有緣，日後我們還是會再見面的！」張老道哈哈一笑，便要起身收拾桌子，王深見狀，趕忙拉住張老道：「老先生，你還沒給我倆看相呢！」

張老道卻說：「時辰快到了，老道我要收攤了，不然就犯了規矩了！」

我一直在思考張老道說的那句「有些東西，研究透了未必是好事」，見老道要走，我趕忙掏出一張嶄新的五毛大鈔遞給他，張老道卻推了回來：「老道我並未給小娃算出什麼，只是簡單點明了一些方向，小娃切記，有些東西，碰不得千萬別碰！」

老道收拾好桌子之後便走了，臨走的時候還特意重複了一遍：「小娃，記住貧道的話，有些東西，研究透了未必是好事！」

回去的路上，王深罵罵咧咧，說這老道故弄玄虛，肚子裏就沒多少油水，我卻在思考張老道的話，等到家的時候，我才猛然想起，近幾日我一直都在研究那本「民間怪異奇聞」，張老道所言莫非就是那本書？

書裏面的東西晦澀難懂，我確實研究不透，想到這裏，頓感張老道之高深莫測，竟把我研究「民間怪異奇聞」的事情都算了出來，只不過沒有明說而已。我本來想飯後再去找張老道，結果下午時分張老道並未在原地給人算命看相，村裏人說他已經離開了。

「嘿，這老道真是怪，給別人算的時候吧啦吧啦說好多，怎麼給咱倆算的時候，肚子裏就沒了油水？」王深一邊吐槽，一邊同我說：「老三，我看這老道就是弄虛作假，之前劉家那件事，我看就是牛尾巴拍蒼蠅，湊巧了！」

我笑了笑，說道：「別人算得準的時候，就叫人家老先生，沒給咱倆算，就叫人家老道，你還真是孫猴子的臉，說變就變！」

王深一時語塞，就不再說話，我們回到了家裏，他躺在床上拿着筆記本不知道在記錄什麼，我翻出「民間怪異奇聞」，看着看着，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