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首遇洋人
「兩位，不請自來，有失遠迎。」
教堂圍牆，牆角陰影處。走出一位長胳膊長腿的大漢，身型活像一猿猴。
「劈掛拳——柳海！」長臂猿柳海抱拳，自報家門。
劈掛拳歷傳悠久，明中時，戚繼光曾收錄各路拳法練兵抗倭，其中就有劈掛，還曾拿此教授兵卒，並傳下書籍。
蒙頭掩面的李大開和圓通互看一眼，今晚月色深沉，才有了夜探教堂一幕。沒想到他們白天這麼快就招到了護衛。
「看來兩位不給在下面子了。」柳海見兩人不報家門，這說明看不上他，臉上頓時掛不住道。
原本還希望自己的名頭嚇退兩人就行，看來今晚不能善了了。
「你上！我去查其他地方，如有情況，不必管我。」李大開說完就消失在陰影里。
柳海並未阻攔，像他這樣的武者，還有好幾位。
「阿……你為何做洋人走狗。」
「走狗？入得門下，都是走狗，如今柴米油鹽貴，你口中的走狗，每個月二十兩月奉。」
「二十兩！」圓通不行走山下，但不代表他不諳世事。
大慶五口之家每年固定花銷不過二十三兩。武館教頭、鏢局的，也不過月幾兩銀子，不滿十兩，怪不得柳海會當教堂護衛。
「你可知……」
「打贏我再說！」柳海一個跳躍直上，懶得廢話，原本好言相勸，沒想到不識時務。
鐵棍沒拿，圓通可惜道，自己拳法並不是很精進。
「嘭」
肌肉瞬間碰撞的聲音。
柳海一個劈拳，圓通橫臂上擋，兩人瞬間後退，不過是簡單的試拳。
「好重的力！」
「好硬的胳膊！」
兩人暗暗警戒。
一個來自廟門後山，習得妙法。一個名不顯經傳，卻得劈掛拳真傳。
「你的披掛，沒到家！」圓通動動嘴皮，佛也有火，恨世人愚昧，恨世道人心。
「你剛剛要是纏上貧……我，自不可奈何你！但是你太謹慎了。」
劈掛拳和寺里通背拳相像，都是放長擊遠之術，講究逢進必跟，逢跟必進，這柳海也太謹慎了。
「呵呵！」柳海更加沉著臉，自己倒是被看不起了。
「做過一場才知道！」
柳海彈跳，更加迅猛彪悍，大劈大掛，朝圓通面門攻去。
「來的好！」
圓通低喝一聲，狀若瘋魔，不管不顧，直指柳海中路，以傷換傷。
使得瘋魔掌，又叫封魔掌。
柳海一擊不慎，起落鑽伏，使出三環套月。
如甩鞭，兩條雙臂滾落劈掛，動作急爆，如炮伏，打在圓通身上，轟轟作響。
圓通好似不痛不癢，如金剛立柱，如韋馱伏魔，攔下柳海重拳。
轉眼間二人交手幾多回合。
柳海冷哼一聲，見圓通悍穩，拳硬臂直，使出攪地龍，直奔圓通下盤。
圓通不若柳海腿長，只是提膝招架。
柳海見機而作，轆轤反扯，幾番下來，卻也奈何不得圓通。
「喝！」
圓通見柳海勢弱，一個佛門金剛獅子吼，探掌擒龍，悍然呃上，柳海後退反身就跑。
圓通上步，沒曾想到柳海這是虛招，回首就是倒翻五擂，一條巨腿如劈掛拳一樣，生生劈在圓通左肩，如巨斧開山。
繞是圓通橫練三十多年，也疼痛不已。
「你這不是劈掛！」圓通暗暗活動左臂，
沒有骨裂，警惕的看著柳海，劈掛沒有高劈腿。還好自己高，不然這腿劈到腦袋上，自己就見佛祖了。
柳海站在一旁淡漠道：「自己悟的殺手鐧！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圓通見大開還沒出來，糾纏道：「與洋人為伍……」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柳海有自己的原則。」
「你快走吧，這裡……」
「砰砰砰！」月夜裡，火器獨有的聲音響起來。
卻另一路的李大開遇上了麻煩，順手摸到了洋人的房間，沒想到洋人還有手槍。
「速退！洋人火器厲害！」柳海逼退圓通。
圓通左臂無力，見勢不妙，也不管李大開，他的輕功在自己之上，幾個跳躍，消失在高牆。
柳海也不追擊，朝著槍響地方而去。
一頭，李大開也不逞強，聽到槍響的時候，渾身雞皮疙瘩立起。
直接一個燕子三抄水，消失在陰影里。
「唰唰唰！」
柳海和戴家五兄妹來到亞力士山亞門前。
只見亞力士山亞穿著粗棉短褲，露著護胸毛，雙手各拿著左輪。
亞力士山亞拗口吩咐道：「活要見人，死葯……見屍！」
「是！」
眾人又紛紛散開，亞力士山亞則朝地宮走去，他要確定貨沒問題。
李大開翻出了教堂，嚇出一腦門子汗，扯掉面巾，差點把自己交代在這。
不遠處碰到了圓通，才放下心來。
「洋人火器厲害，不探了！」李大開謹慎道。
「火器，早些年間，我門金剛可以直面火器，可惜我沒練到家……」圓通惋惜道。
「這火器和你嘴裡那個不一樣，見到洋人，就警惕他們掏槍，不要硬抗。」李大開翻翻白眼，給圓通解釋不清，只能警告道。
科技的力量，肉體很難撼動。
弗洛伊德聽到昨夜有人夜闖教堂，大清早直奔府衙，表達了對當地治安的強烈不滿。
府尹剛填滿了錢庫，對這財神爺自然敬著，立馬派出一隊兵勇，在教堂附近巡遊。
弗洛伊德見沒有更多權利，只好就此作罷。
李大開原本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報官，就見到洋人從府衙里出來，師爺點頭哈腰恭送。
看來報官之事不行了！
偌大的開封府都成這樣了，李大開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失望。
又去教堂附近轉了幾圈，教堂之事彷彿並未發生，教堂門口正在施粥，只要誦讀教義，愚民就可以領到一碗薄粥，大家頓時對教堂感恩戴德。
「唉！」
一人之力，穿越了又能怎樣？
李大開了解這個世界越多，失望越大。
「圓通，不日進京吧！」
「那這裡……？」
李大開把洋人進出官府，當官的給供著講了一遍，又把教堂施粥做的「好事」說了出來。
自己太天真！
「竟然挖佛爺跟腳，不可忍！」圓通一拍桌子，怒目而視。
「這裡是開封，又不是登封……」
「那也不行！」
「舍利可以不尋，洋人不能不殺！挖牆角？貧僧這就傳信，讓師兄弟下山幫忙。」
李大開：「……」
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