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可以向我表白了！

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沈擴手中撥弄簡單的弦聲，輕柔的歌聲悠然地響起：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邁出車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猶豫~

不禁笑這近鄉情怯~仍無可避免~

而長野的天~依舊那麼暖~風吹起了從前~」

沈擴的歌聲彷彿如一陣清風，流淌進校園每間教室，不少教室里還在複習的學生，都聽到歌聲抬起了頭。

張老師的嘴巴就控制不住的微微張開，余主任也放下手中的茶杯。

咦？這個叫沈擴的學生唱歌竟如此動聽……

那清幽而惆悵的歌聲，讓老師們都聽着一陣恍然，宛如驚蟄中的一聲聲蟬鳴，引領忽明忽暗的時光，這些疲憊的中年人都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如風般的少年時光。

「從前初識這世間~萬般流連~看着天邊似在眼前~也甘願赴湯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過這世間~萬般流連~翻過歲月不同側臉~措不及防闖入你的笑顏~~~

我曾難自拔於世界之大~也沉溺於其中夢話~不得真假~不做掙扎~不懼笑話~~

我曾將青春翻湧成她~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心之所動~且就隨緣去吧~

逆着光行走~任風吹雨打~~」

沈擴那充滿穿透力的歌聲，把教務處老師都帶回了那無所謂畏懼的少年時光。

那時的他們，不是庸碌無為的中年人，也擁有一雙能看到未來無限遼闊的眼睛。

那時的他們，也曾敢單槍匹馬面對世界，高昂着不屈的臉龐，放聲狂吼的如風少年。

風起來……那時的他們曾以為那風是少年們乘風而起，扶搖直上九萬里的機運；

可多年後恍然回首，才明白少年時那內心一往無前氣概，才是那股奔涌不息的肆意狂風！

張老師愣在座位上，而余主任那些準備看笑話的老師們也都因為沈擴歌聲露出動容之色。

他們都以為沈擴這是個不學無術，在年級里不起眼的差生，萬沒想到他們自己竟會被沈擴的歌聲打動，胸口如雲海翻湧，心潮無法抑制地澎湃著。

仔細聆聽沈擴那一句句歌聲，並沒有多麼波瀾壯闊，卻如角落裏綻放的清幽花朵，盛放出微小卻耀眼的光芒，明明只是一把結他伴奏，卻彷彿天地萬物的美好都從那清澈的歌聲中綻放。

「我仍感嘆於世界之大~也沉醉於兒時情話

不剩真假~不做掙扎~無謂笑話~

我終將青春還給了她~連同指尖彈出的盛夏~

心之所動~就隨風去了~

以愛之名~你還願意嗎~~」

當沈擴唱完最後那句時，余主任等幾個人都悵然若失，不知道想起來什麼。

教務處最裏面坐着的劉校長手中的茶杯蓋，都「啪」地掉到了桌子上，嚕嚕轉了兩圈，現場安靜極了……

沈擴輕輕擦拭結他，並沒有露出任何驕傲或者得意的表情，相當淡定和從容。

其實這首《起風了》，是2019年華語年度金曲之一，被吳峰清，周申等無數實力派歌手翻唱過，幾乎每次翻唱都能引發一波校園情懷，那種離別的惆悵和懷疑美好的青春時光，是每個人心底最珍貴的情感共鳴。

他這次穿越回了高中時代，看到了這麼多熟悉過往面孔，特別是左小喬，心中情緒翻湧，不由就想起這首歌，自然也是唱得格外動人，可惜他唱功有限，唱的有不少處音準都不好，讓他自己相當不滿意地搖了搖頭。

不過坐在對面的一名老師滿臉的惆悵，似乎還在回憶往事，嘴中呢喃著：「太好聽了。」

而蘇蓉蓉更是看着沈擴整個人都呆住了，身軀微微顫動，眼眸中充滿了感動，發覺情況不對的趙鑫當場就急了，趕緊眼珠一轉問道：

「誒，沈擴，你剛才唱的那句『我終將青春還給了她~連同指尖彈出的盛夏~心之所動~就隨風去了~以愛之名~你還願意嗎~」當中的『她』是誰呢？還以愛之名？你這可是早戀，要被記過的！」

話音一落，張老師卻是「啪」地一拍桌子，喝斥道：

「趙鑫你不懂就別亂說，這首歌里的『她』當然是指的我們學校，你們難道不是將青春付給我們高中三年嗎？難道作為學生愛母校還不對了？」

張老師拍案而起把趙鑫嚇懵了，看趙鑫被懟得啞口無言后，張老師這才一臉驕傲地轉向了余主任。

「余主任，我們班沈擴唱的這歌還行嗎？」

「余主任？」張老師問了一句后，看余主任一直在發獃，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余主任這才反應過來，頓有些尷尬地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舒緩了一下心中的情緒：

「寫的還行，歌詞倒是有幾分文采，只是犯了很多學生寫作文的錯誤，太堆砌華麗辭藻了，只能算是及格之作吧……特別是唱得有幾處破音……」

看着余主任滿臉尷尬，勉強地挑刺完，張老師強忍笑意，看向沈擴的眼神充滿了欣慰，擺擺手：「沈擴你聽到沒有，你唱功這麼水，以後要多多加強，行了，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要高考呢。」

聽到張老師不準備請他們家長了，左小喬如蒙大赦地拉起沈擴的胳膊：「謝謝張老師~」趕緊逃出了教務處黑漆漆的大門。

一出門，蘇蓉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擦乾淨了眼淚，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輕輕撥弄整理一番額前的劉海，再度揚起清澈動人的笑容，神色害羞地走到了沈擴的面前，伸手推開嬌小的左小喬，主動挽住沈擴胳膊：

「沈擴~你可真是太厲害了，寫的兩首歌都太好聽了，葉芝的詩經由你這麼一改編，更有意境了。」

就連趙鑫的幾個死黨，看沈擴的眼神也都從之前的輕蔑，變得有些敬畏了，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怎麼班裏的小透明沈擴，一下子變得這麼有才華了，唱得比那些歌星還好啊？

趙鑫在旁邊看到蘇蓉蓉對沈擴發嗲，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拳頭都不由捏得嘎嘣作響，卻怎麼也提不起上去跟沈擴正面競爭的勇氣……

「沈擴……明天就高考了，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面了……你……是不是還有話跟我說。」蘇蓉蓉低着頭忐忑繞着細白的手指，一隻腳輕輕踮起，語氣地充滿著無限的期待。

你不是喜歡我很久了嗎？今天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你可要好好抓住了哦~m.

「哦。」沈擴聽着，絲毫沒有之前面對心中女神的心慌意亂和小鹿亂撞，只是一臉坦然瀟灑揮手：「那就再見了。」

然後微微一側身，從蘇蓉蓉身邊迎面走過握起了左小喬的手，蘇蓉蓉呆立當場時，其他人也都看傻了？

誒？這沈擴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咱們學校人人暗戀的班花蘇蓉蓉在你面前給你機會表白，還一臉無比期待要答應你的樣子！你小子卻去拉其他女孩的手？是不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