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它醒了再走
「荀煙，快跑啊！荀煙，快跑啊！」那個女孩兒沖著荀煙大喊，好像很擔心她會死在惡靈手裡一樣，連著她自己還在惡靈環里的事情都給忘了。明明，她比荀煙的處境還要危險！
「呼——」荀煙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閉了閉眼，平復了一下心情，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翻身下床，穿好了鞋。
剛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冷水灌下，便聽到了一陣敲門聲。她將外袍穿好，打開了房門：「師父？」
白晟看了她一眼，開門見山：「做噩夢了？」
荀煙有些慚愧，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嗯。我夢到惡靈環里那個女孩兒，她一直對我說……」說到此處，她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她說，快跑。」不知為何，她下意識隱瞞了女孩兒叫出了自己名字的事。
白晟沒說話，只是眸光有些深遠。
「師父，惡靈，真的沒有辦法救回來嗎？」她眸子輕輕顫了顫，腦海里全是那個女孩兒的模樣。若是，這世上存在一種方法，能夠把惡靈渡化，讓他們重新進入輪迴，那該多好。
她低著頭，情緒低落。白晟雙手負在身後，冰冷的唇緩緩吐出了兩個字：「不知。」
不知？荀煙抬頭疑惑又期待地看向他：「師父的意思是，不是不能，只是我們沒有找到這樣的方法？」
「嗯。」白晟點了點頭，隨後又道，「惡靈的事情，你必須習慣。每一個仙門弟子都會經歷這樣的過程，浮白宗的弟子自然也不例外。」
「我明白，只是……」只是不太能接受罷了。畢竟，親眼看著一個無辜之人變成惡靈，而自己又沒有能力救下她，真的是一種煎熬。「師父從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白晟頓了一下，承認了：「嗯。我第一次看見惡靈環的時候，實力只有築基。」那個時候，他比荀煙還要心痛。因為惡靈環里的靈魂是他最敬愛的師兄師姐！
那個時候，他也如荀煙一樣被封了靈脈，那些惡靈強迫著讓他眼睜睜看著師兄師姐們被練成惡靈而無能為力。最後還只能親手揮劍殺了已然變成惡靈的師兄師姐！也是從那之後，他才變得刻苦，冷漠。他想，如果他變得沒有情感，是不是再次處於那樣的境地后就不會有感覺了？
不過這些他沒有同荀煙說，他向來都不喜歡向別人表達自己的想法。即便荀煙是他唯一的弟子，但這並不足以改變他。
荀煙也識趣地沒有多問，師父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而且，或許那件事也是師父心裡的傷疤，她還是不要輕易地掀開別人的痛處得好。
「對了師父，我們放走了孫大虎，會不會出什麼事啊？」她有些擔心，畢竟孫大虎也有十一階了，若是放任下去還不知道未來會捅出什麼簍子。
白晟想的比荀煙多，這一點他早就想到了。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傳送陣已經毀了，孫大虎確實是跑掉了，以後只要他不主動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也拿他沒辦法。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先好好修養。」
「嗯。」
另一邊，洛玉錦端了一盤五花肉進了房間，走到烏圓的貓窩前，蹲下身來，輕輕戳了戳烏圓的腦袋，頗為擔心地嘆了口氣：「小黑啊，你怎麼還不醒啊？師兄不是說你沒事嗎？唉……」
這都兩天了，烏圓還是在沉睡。自從林琮附身，她被抓到扔進了惡靈環里熏了一陣子后，就一直昏迷到現在。洛玉錦不知道她還在惡靈環里走了一遭，只知道林琮附身的事情，但現在也是擔心得緊。
想了想，洛玉錦將五花肉放在烏圓鼻子邊上來來回迴轉了好幾圈，還一邊嘀咕道，「小黑啊，你快醒醒吧！這次你可是大功臣呢！等你醒了，你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唉……」
蹲了許久都不見烏圓醒過來，洛玉錦有些氣餒。她將五花肉放在貓窩邊，這樣烏圓一醒來就能吃上肉。自己則退出了房間，輕輕地將門關上。
剛關門出來轉角就遇到了白晟，她走上前去打了個招呼：「師兄！你去看煙兒了？她怎麼樣了？」
「無甚大礙。」白晟語氣平淡，好像荀煙那點兒傷勢完全不值一提。雖然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但洛玉錦也不是問這個。
「那她心情還好吧？」洛玉錦有些懷疑，畢竟幾百年前她第一次見到惡靈環的時候也是被嚇得瑟瑟發抖，回去后更是一連做了好多天的噩夢！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還真的挺難熬的。
然而白晟這個冰塊兒除了「嗯」還是「嗯」，洛玉錦都有些心疼荀煙了。遇到這樣的師父，煙兒還能健健康康地長到現在還真是不容易！
感嘆完這個后，洛玉錦便跟在白晟身後下了樓。坐在大堂里，店小二送來了一壺茶，師兄妹倆便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當然了，聊天只是洛玉錦的單方面理解和行為，白晟這種人幾乎是沒有搭話的。
見他不說話，洛玉錦猶豫了好一會兒，想了想還是擰著眉頭問出了口：「師兄，我有一個疑問。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林琮附身小黑這事兒？」
白晟抬茶杯的手停都沒有停一下，抿了一口茶后又聽洛玉錦說道，「我總覺得有些奇怪，你說，林琮這孩子從哪兒學來的附身術法？」他們浮白宗可從來沒有過這門術法，林琮這孩子又一直在曲師兄門下靜心修鍊，所以……
「或許是化成靈魂后便懂得了吧。」白晟隨意給了個答案，可實際上他心裡的疑惑完全不比洛玉錦的少。
沒想到洛玉錦這個小傻子竟然就這麼被他說服了。那倒也是，他們有沒有變成過鬼，誰知道鬼魂是不是都有這個能力呢？
算了算了，不糾結這個了。
「對了師兄，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去無雙城啊？」
白晟扭頭看了她一眼：「急什麼？」
洛玉錦撇了撇嘴：「我哪兒是急啊？我這不是怕你定的時間急，小黑又遲遲不醒，路上顛簸，萬一它不適應怎麼辦？」
話音剛落，白晟便脫口而出：「那便等它醒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