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棋逢對手
雪地蒼茫，看久了眼睛容易模糊，雲笑緊闔了下眸，勉強擠出一些生理淚水，才稍好了些。
她『嗖』一下從慕厭雪體內拔出了劍，劍尖上的鮮血有幾滴落到雪地上，開出一朵朵紅色的小花。
雲笑蹙眉，「你若再這樣，必死無疑。」
她雖然想殺他，但並不想勝之不武。
「豈不正好？」慕厭雪道。
雲笑一聲輕哼，「想死，沒那麼容易。」
她要生擒他，用他要挾慕子明，之後再好好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雙腳一蹬，她右手成爪掠起身子直衝慕厭雪脖頸。
慕厭雪右手一橫，將小小玉手包裹其中，再一拉，雲笑身子在空中橫掃一個半圓，被他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抱坐在了身前。
棗紅馬驟然吃力，不滿一嘶，健壯的馬身在原地打轉，白茫的地面很快被馬蹄踏出一圈凌亂的足印。
雲笑橫在胸前的右手剛好壓住她左手，如此雙手動彈不得。她眉頭一蹙，側頭抬腿，沖着慕厭雪面門重力踢去，。
誰知對方左手一伸，穩穩捏住了她的腳踝，這下她徹底被鉗制住了。
二人以一種極為親密又曖昧的姿態同坐一匹馬，距離較近的兩國士兵不經意看到這一幕，個個目瞪口呆，連打仗都忘了。
好歹還是有個聰明的，清亮的嗓音穿過沉悶的空氣，「姑娘，小心美男計。」
二人近到呼吸可聞，雲笑心裏一沉。開口大罵，可才剛側頭，嘴唇又擦過了慕厭雪的臉頰，臉上一紅，一腔髒話被迫全咽了下去。
她惱羞成怒，嘴唇一咬，強大的內力瞬間涌至手腳。
『轟』慕厭雪被掙得摔下馬背，側頭吐出一口鮮血。
雲笑心跳漏掉一拍，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將劍橫在了慕厭雪脖子上。
「你們太子在我手上，速速停手。」雲笑挾持慕厭雪一步步往戰場中心走。
「我說，停手。」
……
說了幾遍，可大周士兵只顧戰鬥，沒人理她。
除了正在和蕭衍對戰的雪浪側頭看了一眼，但也就一眼，很快又轉過頭去繼續迎戰。
雲笑感覺自己費盡心思，最後卻擒了個廢物，她懷疑地看看慕厭雪，確定自己並沒抓錯人。
「大周太子的死活你們也不管不顧嗎？」她眉頭緊蹙，聲音高亢。
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一道寡淡的嗓音。
「別喊了，沒用。」
「你在搞什麼鬼？」
「如你所見。」嗓音清冷，和往常無異。
雲笑眸光一沉，沉聲道，「你早就安排好了對不對？甚至還特地做了囑咐？」
慕厭雪默認。
他和雪浪各有分工，他負責牽制雲笑，而雪浪才是真正的統帥。
雲笑眉頭一皺，如此一來，雲軍那是大周的對手？
戰場上，光滑的雪地早已被碾得一面腌臢，灑出來的血液一遇冷氣，很快凝結，變成暗紅的一片。
雲笑牙咬得咯咯響，雙眸皺縮。
一聲『可恨！』之後，雲笑扔下劍，以手掐住慕厭雪的脖子，準備凝神動用特異功能。
慕厭雪見狀心知不妙，偏不讓她凝神。
上次大戰後，有幾個倖存者逃回大周，早將雲笑的本事說得清清楚楚。
他趁着她分心，兩指夾上脖頸上的玉手，一別，雲笑被迫鬆手。慕厭雪趁機一掠，往遠處的空地飛去。
「休想逃。」雲笑一聲大喝，長鞭一打，棗紅馬嘶吼著往前沖。
「啊~」沒跑幾步，馬匹前蹄陷入雪中，屁股朝上往前翻轉，雲笑猝不及防，失衡地飛了出去，將雪地砸出一個大坑。
她迅速起身，看着遠去的慕厭雪，憤恨得一拳捶在了雪地上。清亮的眸子環顧四周，以她的輕功追不上慕厭雪，再加上戰事膠着，索性先回戰場。
紅色的瘦削身影在雪地上狂奔，像草原上奔跑的獵豹。
倏然身子一緊，慕厭雪將她攔腰抱起，往距離戰場十里遠的空地上飛。
空地積雪鬆軟，一踩就能沒到膝彎，正東側有一座巍峨聳立的雪山，一眼望不到頂，南邊有一個光潔的長陡坡。
「你當我真不敢殺你？」
雲笑又氣又恨，長劍帶着冷寒的光，以精妙的招式攻向慕厭雪。
慕厭雪輕功絕佳，雖然身中一劍，但閃避完全不在話下。
他只避不攻，弄得雲笑一臉疑惑，良久才反應過來，他在拖延時間。
雲笑眉頭一凜，決定下死手速戰速決。
雙掌帶着深厚的內力接連推向慕厭雪，可對方就像一隻靈巧的兔子，每每都能巧妙避開。
一道道掌力落到被厚雪壓折的喬木上，頃刻間碎成細片到處亂飛。雄偉的雪山被擊中，時不時發出一些轟鳴，大片大片積雪往下落，中間還夾着一些巨石。
這樣下去，容易雪崩。
雲笑不敢再妄用內力，只集中於劍術。憑着深厚的內力加持，她的劍法已經精妙絕倫，舉世無雙。
可沒想到的是，即便受傷，慕厭雪還是和她打成了平手。
再拖下去，蕭衍就完了。雲笑心裏着急，打算暫時放慕厭雪一馬，轉身就往戰場方向跑。
此時，一道黑影閃過，月白的手臂橫在她胸前，她猝不及防，沒有剎住腳，一下撞了上去。
「慕厭雪，你個死變態。」雲笑狠得牙痒痒，長劍一揮，又和對方斗在一起。
很快又恍然，慕厭雪是故意拖延時間。
她轉變策略，除了必要的閃避，一有機會就往戰場方向跑。
「啊~~」雲笑驚得喊出了聲。
慕厭雪整個身子從後面將雲笑撲倒，趁她沒反應過來，一手捏住她一隻腳踝，直往雪山方向拖。
「慕厭雪，你個鱉孫，狗皮膏藥，強*犯…」最不屑於罵人的雲笑，一股腦將能想到的所有負面辭彙，連珠炮似的吐了出來。
雪地被拖出一道漂亮的溝壑，輕風一吹，單薄的雪片飛起一尺高，像落入凡間的精靈，在蒼茫中翩翩起舞。
「死變態，我跟你拼了！」雲笑剛一穩定身形，就一掌沖慕厭雪打去，這一次用了十成內力。
慕厭雪翩然一跳，去到身側。
掌力全落在了雪山上，『轟隆隆』無數巨石和著茫茫白雪從高處落下，向著二人這邊滾滾而來。
雲笑大驚失色，「雪崩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