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終凝氣旋

「兩隻粗毛野獸，畜生之道的孽障，讓你們兩滾出去，沒聽見嗎？」

兩尊凶獸頓時一怔，同時停下手中的攻勢朝古寒望來，眼中殺意如血。這等妖獸早是開了靈智，如何能聽不懂古寒言語中的羞辱之意，剛才不理他不過是其太過渺小而已，此時竟是敢口出狂言，這不是太歲頭上動土。

「吼……」

「嗷嗚……」

兩聲巨吼傳出，兩凶獸同時直撲古寒而來，瞬息及至，兩道強悍的神識力量往古寒狂掃而來。

「嗡……」古寒的神識一陣黯淡，隨時有幻滅的可能。

「以為我軟弱好欺不成？」

古寒惡狠狠的與四隻妖眼死瞪，神識化成一道掌印直往身下的指骨撞去。

「咯吱……」

又是一聲輕響，如同寒水凝冰時發出的聲音，不過卻不是兩隻妖獸發出的，也不是古寒發出的，他的一掌也還沒有印到指骨之上，就被禁錮半空，同時被禁錮的還有整個氣海中的所有。

那是整個氣海被瞬間禁錮的聲音！

古寒眼中驚喜萬分，他要等的終於來了。

兩隻凶獸眼神驚恐萬狀，凶獸的直覺告訴它們，將有大恐懼。

「嗡……」

指骨一聲輕鳴，如輕撥琴弦。

大聲希音！兩隻凶獸頓時灰飛湮滅，如夢幻泡影。

與那兩個凶獸相反的是，一股浩瀚如海的神識之力瞬間便是將古寒的神識包裹，他的神識如同沐浴在一片溫暖的海洋之中，一股股強大的神識之力反補自身，古寒的神識之力竟是瘋狂的增長起來。

兩頭妖獸的妖識何其的強大，被指骨震散納入古寒神識，便是如同往一個小池之中注入一片汪洋。在這等衝擊之力下，古寒那點可憐的神識如同大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有傾覆的可能。神識被衝散的同時，古寒便是消亡天地間之時。

古寒努力的想要保持一絲靈台的清明，怎奈濁浪滔天，又加狂風驟雨，已是無力維繫。

「沒被咬死，要被補死，這何其悲哀！」

古寒捶胸頓足，感受著那撕裂靈魂的痛楚，那一絲絲被補過頭的神魂，不是被剝離卻是和剝離無二，心中悲不自勝。

片刻間，他的神識團已是漲到之前的十來倍大小，而他對他的神識團的掌控卻是越來越弱，極弱之下，神識漸漸渙散開來，而且渙散的速度還在增快，任他使盡渾身的解數也守之不住。

這就如同被放入大湖之中的一勺鹽巴，生成的將不是鹽水，而依舊是水。可悲的是，他是那勺鹽巴。

正在古寒靈識渙散萬念俱灰之時，一絲曙光穿透雲層。

「噗！」

一絲血紅sè的火苗自那節晶瑩的指骨之上燃起，這絲火苗紅的妖艷，出現的瞬間便是將古寒周圍那龐大的jīng神之力點燃，整個氣海瞬間便是沸騰起來，急速朝古寒與指骨所在方向匯來，古寒意念周圍三丈之內布滿那種妖異血紅的火焰，意念頓時被那衝天的火海炙烤。

「啊……哎呀……啊……你媽……啊……疼死我了……啊……」

那絲火苗出現的瞬間，古寒心底閃現出那道欣喜，頓時化成極度的驚恐。剛才脹大百倍的神識，此時如同放在大火上的一滴水滴，正在急速的「蒸發」。

冰火兩重天！

痛！撕心裂肺的痛。古寒一輩子就沒有這麼疼過，剛才撕裂靈魂的那種痛楚更此時的感覺相比，簡直是小巫見了巫祖宗，疼的古寒都想自己掐滅自己的神識。

古寒此時是真的希望自己的神識就此湮滅，可惜，天不從人願。古寒的那絲神識竟是如同火海中的一粒不滅的火星，任再大的火焰舔舐，任再高的溫度灼燒，依舊那般。在那不見邊際的火海中居然有種不動如山的感覺。

古寒不知道這大火到底持續了多長的時間，唯一知道的便是痛，無法形容的痛。

有人說痛到極致會麻木，古寒親身證明，那是騙人的！而且，越燒他越是jīng神，感覺越是敏銳，也就越疼痛。

開始的驚慌時期渡過，古寒雖是依舊尖聲大叫，但是腦袋已是恢復了思考的能力，漸漸的他發現經過那妖艷腥紅的火焰灼燒之後，他的意念會變得更加的純粹，更加的凝鍊，彷彿如新生兒一般，於天地契合，與萬物交融。

「這火焰能凈化、凝鍊意念之力！」古寒驚悟。

「意念越強越純粹，越是貼近大道，修行必是如虎添翼，而且它的好處遠遠不止如此，這是為我鋪開了一條強者之路啊！」

古寒頓時大喜，這正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現在他有些享受這種痛楚了，有這麼大好處拿，那點痛苦又算得什麼。神識全部在氣海之中的他並不知道，他此時所得到的遠遠不止於此。

「啊呀呀……啊…………」古寒在那妖異的紅sè火海之中痛苦並快樂著。

不知經歷多久，最後一絲火焰啵的一聲幻滅。

「哎……終於完了！」古寒有些意味難明的道。

此時他的神識通明，無塵無垢，凝鍊無比，比之往常猶如雲泥之別，往常他的意念不過是一團迷霧，此時的意念已是可以化形，只是他剛意念大漲，還未完全適應，變化起來不是那麼的得心應手。

仔仔細細的感受了一下神識的變化，然後古寒把目光投向氣海中那節晶瑩剔透的指骨。

「這到底是何物？」古寒望著那節指骨，驚詫無比，這東西能震散他的氣旋，能鍛體煉神，露出的一絲氣機竟是能將實力滔天的兩隻妖獸瞬間化為灰飛，能將它們的神識之力反補自身，更是能噴吐那紅sè妖火凈化神識，這似乎太過厲害了些吧！

古寒意念飄到那指骨之上，化成一道人影坐於其上，長長的出了口氣。

「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個問題古寒曾有過無數的假設，可是每個假設皆是被一一否定。

「咄！」

古寒猛然一聲爆喝，神識化成一道利劍朝指骨斬去。

「嗡……」

意料之中的一聲輕鳴傳出，一道道神秘的字元自指骨上閃現。

古寒的神識急速朝那字元裹去。往rì他的神識太過弱小，根本來不及投入那字元之中，之內遠遠的感受其餘波，不過那就已經讓古寒感受到了那道字元的浩瀚。而此次，古寒得了那兩頭異獸的意念之力，更是被妖火煅燒凈化，早是脫胎換骨。那字元閃現的瞬間，古寒便是急速追去。

「轟!」

突然，漫天的光華升起，將古寒的神識包裹，古寒彷彿瞬間置身於一個世界之中。

他看到了rì月星辰，他看到了chūn夏秋冬，他看見了風雨冰雪，他看到了豺狼虎豹，他看到花開花落。

有時他是一顆遙掛天宇的孤寂星辰，守望者無邊的黑夜，有時他是一顆暴烈的恆星，將光芒撒盡三千界，有時他是火山，有時他是河流，有時他是老樹……

這一刻他是一條搏浪的魚，下一刻他是一隻直擊長空的雄鷹再在下一刻他是匍匐待機的雄獅……

萬事萬物皆在其中。

在這浩瀚的字元中，古寒隨波逐流，飄到哪裡算哪裡，心思全部沉浸到那神奇的感悟之中。

以此同時，古寒亦是發現，自己的身體亦是正發生著巨變。四周玄氣猛然朝古寒蜂擁而去，可最終卻是如無頭蒼蠅一般，只能在古寒的周身肌膚表層亂轉。

體內一道道黑氣自不知名之處飄出，順著經脈遊走，直往經脈的另一端匯去。氣海中，一絲絲黑sè霧氣飄出，似是受什麼神秘力量的牽引，緩緩朝正中聚去，然後形成一個緩緩旋轉的有些虛浮的黑點。隨著四周的霧氣不斷加入，那黑點緩緩變大。

「轟！」

每一刻，那氣旋如同心臟跳動一般，一陣膨脹然後猛然往中心收縮，頓時再化為一點，不過卻是更加的凝實。凝實的黑點轉動更快，引得四周黑sè霧氣飛快的投入其中，待到足夠大之時，那黑sè氣旋又是一陣猛然的收縮，如此不停的反覆。

「轟！」

在某一刻，那黑sè的氣旋猛然一頓，然後徒然向內坍塌而去，直化成一粒微不可見的小黑點。它黑的比黑夜純粹。

古寒氣海中一陣詭異的寂靜。

「轟！」、「轟！」、「轟！」……

極靜之中，隱隱有一道震動之聲傳出，如捶巨鼓，震的人心顫，若是細看，便可發現那聲音的來源竟是那黑sè小點，它如同一個微小無比的心臟一般，有規律的在鼓動，一陣陣的，強而有力，一次比一次幅度大。

在某一刻達到極致之時……

「轟隆隆！」

小小的氣海之中如同開天闢地一般，一陣耀眼極光，然後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道極大的氣旋呼嘯而開。雄渾的黑sè霧氣一陣陣的撒開，如同滔天濁浪。那黑sè氣旋的邊緣在氣海之中呼嘯而過，如若急速盤旋的黑sè銀河星斗。充滿一種如同黑鑽一般堅實而又神秘的力量感。

黑sè氣旋，灑下無邊的黑sè霧氣，填滿氣海，沒入氣海壁障之中，回歸經脈，去向了莫名之處。

「轟！」氣海中那彷彿萬年不動的指骨，轟然落下，停在那氣旋上空，直震的氣旋一陣停滯。古寒氣海之中的一絲氣機被引發。

「嘭！」

一道強絕而低沉的悶聲自古寒體內爆發，如同淤積已久的火山，猛然爆發開來，如同水波一般朝四周擴散開去。觸及那兩隻巨大的妖獸屍骸，頓時兩具屍骸轟隆隆的化成一片灰燼，卻是剛才的妖火已將它們灼燒成虛殼。

古寒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然後長身而起。

「吼……」一道巨吼情不自禁的自古寒口中發出，宛若九天龍吟。

「哈哈哈……終於踏入洞玄第一境了！啊哈哈……」

……

如今遙想當rì突破洞玄之境之時那難以言表的興奮，便是如同在昨rì，事易時移，現在他已是洞玄秘境第三境的修士。

「最艱難的一步我已是踏出，如今只要奮力前行，必可步步高升！」

修行的機會來之不易，這讓古寒更加珍惜。一轉身，辨明方向，急速離去。

據此出數千里之處，一場修行者的盛會正等待著他：西北的一塊神秘古迹——天緣洞天即將開啟！到時必是風雲際會，群雄並起。而這也正是他此行的最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