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詢問

翌日一早。

余非剛下樓準備洗漱吃早餐，卻發現小客廳里坐了幾位客人，潘元凱坐在主位和他們幾人侃侃而談，幾人看了一眼余非沒在意，繼續聽潘元凱說。

「原料稅，子口稅，厘捐，這一層一層壓上去，國內的生絲出口不起。而我得到消息，日本國鼓勵絲出口，並且還給生絲供應商給予補貼，等明年一開春，這生絲的價格必然下跌，日本絲便宜······」

好傢夥。

余非路過聽了一會兒，難怪潘元凱對特務處的工作愛不釋手，原來是有特殊渠道給他提供消息。

一陣小道消息說出口，幾個老買辦更是一愣一愣，潘元凱繼續趁熱打鐵拋出另一則消息。

拿起桌上的火柴盒，潘元凱向幾人介紹道：「日本國的火柴，比咱們自己做的更好，人家日本國佔了東北，有了原材料，着手開始建設廠房生產，生產速度和質量好的不得了，從東北運過來，比他們本國產的成本更低，最好把手頭上的國產火柴廠的股票拋出去。

日本人正在囤積貨物，大概明年開春就會大規模傾銷，火柴行業必定受到衝擊。人家日本人現在不在乎賺多少錢，一門心思就是想把咱國產火柴廠給弄倒閉。」

一個年輕的錦綢男子發起牢騷：「日本人傾銷，難不成咱們就得見死不救，中國人得支持國貨啊！」

「周老闆。」

潘元凱點燃一支香煙說：「我們中國人又不是不知道愛國，可日本火柴便宜又好用，比起咱們國產的紅頭火柴更安全。這愛國也得分情況，難道大家要弔死在國貨上，等到一家老小流落街頭，你看政府和國貨廠會不會給你捐錢！」

「是這個道理。」

「我們做金融的，最是危險，這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一群人瞬間有了答案，回去馬上通知交易所的大客戶拋售生絲期貨和火柴股票，讓散戶進場。

聽了一會兒，余非沒興趣再繼續聽下去。

東北的丟失讓日本有了巨量的原材料來源地，富饒、物產豐富的東北大地徹底成為日本進攻中國的跳板，首當其衝的便是老百姓剛需物品。即使不賺錢，日本人也要低價售賣。

簡單吃完早餐，余非繼續回到卧室整理彙報書。

······

連着兩天將自己在黨務調查科所獲得的資料和情況整理好，讓潘元凱彙報上去，余非便徹底無所事事。

獲取時事只能通過報紙，好在潘元凱家裏訂了不少報刊，每家報刊訂閱費每月一元錢，而且還會送上門。

在工作總結報告上交當天夜裏，余樂醒秘密來到潘元凱家的小洋樓里。

書房裏。

潘元凱將家中僕人趕去地下室休息，並且三番五次警告家裏的兩位夫人，若是在余樂醒面前失態，就將其趕回鄉下居住。兩位夫人雖每日要死要活回鄉下，可被趕回去的話，臉面上掛不住。

茶杯中的熱氣緩緩飄蕩四散，余非正襟危坐，面前的余樂醒正在翻看他所撰寫的材料。小枱燈散發着昏暗的黃色燈光，整個書房除了余樂醒翻動紙張的聲音便無其他。

少時。

余樂醒放下手中紙張，拿起茶杯淺輒一口放下。

「你的報告書我看了，有些不解還需要向你當面問清楚較好。」

余非：「長官，屬下必然言無不盡。」

「好。」余樂醒很滿意的說：「在黨務調查科文言組，你說這個部門是『細胞計劃』發起的核心，

對於紅黨組織的破壞力最為強大。我想知道，文言組是如何進行工作，工作內容和方式。」

「是！」余非站起身敬禮。

余樂醒揮手示意：「不要拘禮，坐下回答便是。」

「是！」

余非款款而談道：「文言組的發起是根據前紅黨特科負責人，代號『魔術師』的高級成員所提議。組內細分為數個工作股或小組，收集大量紅黨材料和刊物，對這些刊物的發行部門進行監視。

同時也會選拔在內部選拔知識青年，系統性的對紅黨所追求的理想進行學習，每隔一段時間舉行研究會，拿出各自理解進行討論。在抓獲紅黨分子后，首先確定被捕消息沒有走漏，然後在短時間內根據被捕人員生活環境和情況進行分析討論，確定等級。

文言組將紅黨分子分為三個等級，三個等級又會根據情況採用不同審訊方式，還會結合前線戰場情況，對紅黨分子精神進行瓦解工作。在紅黨分子悔過後讓其簽署悔過書，並且進行拍照記錄，也稱為『細胞』，然後將其快速放歸。

放歸之後，文言組也會向『細胞』提供一定情報，幫助『細胞』在紅黨組織內獲取地位。而『細胞』則會將所知道的紅黨秘密傳回，待到合適機會便可以將其一網打盡，這就是『細胞計劃』。」

「嗯~~~」

余樂醒微微點頭示意了解，而後說道：「遠在福建的戴處長對於文言組很感興趣，只是苦於條件不夠成熟，並未能組建文言組。你覺得組建這個工作組所需要什麼，預計多長時間能夠見效？」

「這······」

「不用拘禮，我說過。」

余非點頭說：「那屬下就妄言了。黨務調查科對於文言組也是半瓶水晃蕩，整個文言組的負責人和重要工作人員幾乎都是悔過之後的紅黨分子，畢竟沒有人比前紅黨成員更了解紅黨，這些人大多數都接受過良好教育，組織進行過對於工人、學生等底層階級的宣傳。

而且這些人都是紅黨區級幹部成員，或者更高級別的人員。由這些人進行策反軟化工作，往往能直指紅黨人員最恐懼的地方，策反軟化成功率極大，也有一部分紅黨對於這些人十分唾棄，極為死硬。

文言組收效時間不確定，見效方式也分為幾種，一種是異化成為細胞潛伏；一種是從悔過紅黨口中得知情報后立即實施逮捕；還有一種是自己培養『細胞』，但後者所需要的時間更長，所消耗的資源也更多。」

「原來如此。」

余樂醒感慨道：「黨務調查科難怪能做出如此成績，這可真是下大力氣，徐恩曾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讓他得到那樣的人。」

說起叛變的魔術師，余非也是一肚子火氣。蘇區曾下令：凡是革命戰士、貧下工農都應該將其奮不顧身的消滅！

可見他對於組織的破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