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個酒友
楚留香苦笑道：「難怪多少年瞧不見你，我還以為你懶死了呢！原來你竟躲到這濟南城的一家酒鋪里來了！」
胡鐵花反問道：「不然我還能躲到哪裡？」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躲到哪個地方我不知道，反正肯定是在酒鋪里。你這個人沒有酒是活不了的。」
胡鐵花笑道：「自從那次我在你酒里下巴豆，你把我拋進酒缸里醉了三天後，我就已經下定決定要戒酒了。」
接著他又咧開嘴不好意思的笑道：「直到現在我差不多已經戒了一千八百次酒了，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楚留香悠悠道：「你可忘記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十五年？十八年？又好像是八輩子以前的事了，時間久的我已經快要記不得了。」
「可不是，我把他關到酒窖里，用比大拇指還要粗的麻繩把他五花大綁起來，可他還是改不了吃屎，竟然用鞋子打酒，不知道喝到嘴裡的究竟是什麼滋味？」
這時從酒鋪里走出一個女人，一個十分不漂亮的女人，可是你卻又討厭不起來她。
她連眼角也沒有瞧胡鐵花一眼。
可自從她走出來后，胡鐵花的一雙眼睛卻始終地盯在她身上，就好像她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似的。
「香味，自然是香味。只要是酒，哪怕用夜壺盛也是香味。」
顧南樓已經不請自來的走過來了。
「他是誰？」
胡鐵花上下打量了顧南樓一眼，他看出顧南樓是和楚留香一起來的，現在他身上甚至還沾了一點楚留香的花香味。
楚留香沒多說話，只是說了句：「新認識的朋友。」
因為現在他所有的精力都在眼前的婦人身上。
楚留香暗暗道：「這婦人長得並不算難看，年紀也不大，眼睛也不小，只是怎麼看就是讓人難以喜歡。」
胡鐵花用他一雙用力的大掌拍了拍顧南樓的肩膀：「既然是老臭蟲的朋友，也就是我老胡的朋友。」
「朋友，你喝酒嗎？
顧南樓不假思索的回答：「喝，當然喝。不喝酒怎麼會是香帥的朋友。還有，就算不喝酒的人，聽到胡大爺要和他交朋友，他高興的至少也要喝三十壇。」
胡鐵花先是拍掌叫好，隨即又鄒起了眉：「為什麼只能喝三十壇，難道不能喝三百壇嗎？」
「能，當然能。莫說是三百壇，就是三千壇也能喝。」
「可是你方才只說了三十壇。」
「那是因為在下在喝了三十壇酒之後，不是已經連憋再醉的把酒罈當夜壺了，就是把夜壺當酒罈了。那豈能再喝下去？」
「好，好，好。」胡鐵花再次拍手，一連叫了三個好。
他看向楚留香：「你這個朋友很有趣，你好像交了一個好朋友。」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我當然知道他很有趣，就是因為他有趣我才和他交朋友的。」
「可是現在他也成了我的朋友。」
楚留香搖了搖頭道：「是不是朋友不知道，我倒看像是個酒友。」
三人同時哈哈大笑，往酒鋪里走去。
還沒有坐穩，胡鐵花忽然又看向楚留香道：「你記不記得當年還有個酒友？」
「好像還不止一個。」
胡鐵花擺了擺手：「那隻死公雞就算了吧！我實在是不太喜歡他。」
「但是你好像也不喜歡高亞男。」
「是的，她不僅酒量不好，
劍法也不好。可是她偏偏在酒醉后，要給我們舞劍看，你說我會很喜歡她嗎？」
楚留香忽然小聲道：「不過她至少比這兒的老闆娘好看。」
「不，香帥你錯了。」
一直靜默不語的顧南樓說話了。
「俗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我相信在胡大爺眼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再比老闆娘更漂亮了。」
「他說的是真的？」楚留香看向胡鐵花。
胡鐵花並未回答，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直盯著顧南樓：「我看你簡直越來越有趣了。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楚留香也看向顧南樓，他們已經認識快四個時辰了，可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一直在等他說。顧南樓卻一直在等他問。
「兄弟顧南樓。」
胡鐵花搔了搔頭，好像在極其用力的思索著，最後看向了楚留香：「我在江湖上好像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難道我是在這裡呆太久了。」
楚留香道：「不僅你沒聽過，我也沒聽過。」
他們一起看向了顧南樓。
顧南樓苦笑道：「為什麼在江湖上一定要聽到我的名字呢！」
「因為像兄弟這樣的人，在江湖上不會默默無名的。我倒是知道個顧家莊，可是……」
顧南樓微微一笑：「若是我是突然從石頭裡崩出來的呢？」
他們沒有在追問。既然朋友不想說，那就不必再勉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這樣做的道理，不是嗎？
楚留香又問道：「那她怎麼會成為你的情人呢？你真的愛她？」
「愛，當然愛，簡直愛的要命。」
楚留香不說話了，這是一件令他難以想象的事情。
胡鐵花悠悠道：「我知道你難以相信，但這卻是鐵定的事實。」
「當年我喝醉了酒，腦子發暈，竟然答應和高亞男成親。誰料第二天醒來后高亞男竟逼著我和她成親。都是婚姻是自由的墳墓，我哪裡能答應，我只有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你打，就逃跑了。「
「所以你就逃到了這裡？」
「是的，然後我就認識了老闆娘。」
「然後你們一見鍾情？」
楚留香簡直難以置信。
胡鐵花重重嘆了口氣：「總之一言難盡，人都是有剋星的，這你不得不承認。」
楚留香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那你們怎麼會突然到這濟南城來的？」
「當然是喝酒。今天算你運氣好，我要請顧兄弟去濟南城最有名的快意樓喝酒。」
胡鐵花幾乎要跳起來了：「老臭蟲你怎麼不早說，我們完全可以在快意樓，喝著快意酒，邊說邊敘舊。」
楚留香笑了：「現在說好像還不太遲。是嗎？顧兄弟。」
顧南樓點了點頭：「當然不遲，你看太陽也不過才露出了個半個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