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內行看門道

第9章 內行看門道

「第一場!追魂手郁青對盲金剛司徒寶!」

兩人來到台下,郁青在前,大約二十歲上下,一身黑色勁裝,骨節粗大,面容陰沉。

司徒寶在後,臉色平和,雙目緊閉,手持一根禪杖,杖頭前伸,一邊走一邊點地探路,穿一身破破爛爛的百納僧袍,看起來飽經風霜。

「司徒大師小心,二位要比拳腳還是兵刃?可要立生死狀?」監擂袁如泰問。

郁青默默不語。

司徒寶笑笑,柔聲說:「貧僧來此地只是以武會友,若能為憫孤院多化緣點銀子更好。比比拳腳點到為止就行,何至於生死狀。」

「司徒大師真是高僧啊,慈悲。」

周圍人竊竊私語起來。

「是啊,聽說這盲金剛愛武成痴,從小拜名師習武,後來師門慘遭巨變,他一人報仇后,削髮為僧,到各地化緣建憫孤院,又把師父僅剩的一個痴獃孩子拉扯大,實在太不容易了。」

「閉嘴,盲金剛這個名號也是你能叫的?叫司徒大師。」

「無妨無妨,貧僧早就是個瞎子,有什麼說不得。承蒙各位父老鄉親錯愛,將來我就厚著臉皮靠著點薄名去化緣了。」司徒寶轉向了真正談論他的幾個人,微微一笑。

旁邊郁青雙手抱臂,冷哼一聲:「裝模作樣。」隨即轉身一跺腳,整個人高高躥起,輕飄飄落在擂台上。

這一手鷂子鑽天乾淨利落,著地更如樹葉飄落一般,功力不俗。

「好!」已經有人識得功夫,大聲叫好。

司徒寶緊接其後,倒持禪杖,手握杖頭向前一伸,像使槍一般點在擂台外沿石板上。再向下一劃,整個人彷彿被翹了起來,輕巧地飛上了五尺多高的擂台,而禪杖順著下划的力道竟然又扎進了地面,筆直豎立著。

這一手借力功夫大大出人意料,之前在流水擂中,司徒寶只以空手對敵,從未使過兵器,現在看來,長兵上的造詣也頗為不俗。

兩人站定,郁青抽出兩隻判官筆,又從腰間取下一條插滿飛刀的帶子甩在地上,冷冷地說;「瞎子,我也不佔你便宜,今天就空手和你比試比試。」說罷蹂身而上,右手一招虎爪搶攻司徒寶面門。司徒寶只來得及說一句「好」,便聽聲辨位,向側邊閃去。

郁青一擊不中,右手虎爪順勢橫拉,繼續追向司徒寶臉頰,藏在腰間的左拳捏成鳳眼,無聲無息刺出,點向側肋京門穴。

司徒寶繼續向左一晃,虎爪再次以毫釐之差落空。郁青面露狠色,右手腕一翻,第三次變招,一爪扣向司徒寶肩膀。

司徒寶不慌不忙,左手突然閃電般伸出,叼住了郁青右手虎爪,同時右手向下一揮一卷,格住鳳眼拳,揪住郁青左手袖子,整個人順著向左閃的力道微轉,左手一引,右手一推,右腳上前半步一卡,郁青便被結結實實絆倒在地上。

「好俊的摔跤功夫。」車捕頭在看台上喝了聲彩。

司徒寶並沒有趁機補上一腳,而是翩然後退兩步,繼續站定。

郁青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台下的人已經發出了噓聲。

郁青仍舊陰著臉,不過更多了幾分戒備。小心翼翼繞了幾圈,慢慢貼近司徒寶,突然開始快拳攻去,試圖一沾即走,避免被拿住。

司徒寶微微一笑,雙手也陡然加快了速度,竟也是主動衝上去,以快打快,拉近兩人距離。招式古樸剛猛,一時間頗有幾分金剛降魔的風采。

兩人對拼幾拳,

郁青左支右拙,似乎內力不濟,整個人搖搖欲墜。

司徒寶沉腰坐馬,一記正拳打過去,震開郁青兩臂,伸手便去抓郁青衣領。

此時郁青卻突然身形一沉再一轉,肩膀頂開司徒寶拳頭,抓住手臂,背部頂進司徒寶懷裡,單膝向下一跪,利用向下的力道一甩!

眼看落入陷阱,就要被一記過肩摔甩飛,最後一瞬,司徒寶另一隻胳膊擠了進來,撐在郁青背上,險之又險剎住身形。

趁著司徒寶重心未穩,郁青丹田發力,從單膝跪姿一彈而起,整個人繞向司徒寶背後,一手仍鎖著司徒寶胳膊,另一手鳳眼拳扎向司徒寶背後命門穴。

司徒寶向前一踏步,同時后踹一腳對上郁青的拳頭。郁青渾身一震,司徒寶趁機轉到了郁青面前。

此時兩人兩隻右手像是把臂同游一般緊緊鎖在一起,下一瞬,另外兩隻左手開始交叉對攻。

郁青使出了壓箱底封穴截脈的功夫,五指扣扯戳點,招招不離司徒寶上身要穴,同時仍然一沾即走,避免被拿住。

此時司徒寶非常彆扭,他雙目已盲,兩人又貼的極近,聽聲辨位根本來不及,只能叫做「聽勁」,全憑手臂觸感和經驗來判斷對方勁力招式變化,儘可能黏住對方手臂,好護住自己上身。

但是兩隻纏在一起的右手擋在了自己的左手,進一步壓縮了防守的空間。相比之下,雖然同樣被阻擋,但一直進攻的郁青手法更加神出鬼沒,反而佔了上風。

兩人四臂緊貼,上下翻飛。腳下也在不停用力,各搶位置,試圖絆倒對方。一時倒是好看非常,看得台下人眼花繚亂。

「出手狠辣,緊咬不放,又心機深沉,不愧是追魂手啊。」車捕頭端著茶點評。

程大人皺了皺眉頭:「大師饒過他一招,現在他還出手這麼狠,不是善類啊。」

台下下過注的人也紛紛大喊:「沒看到大師剛讓著你嗎?講不講武德啊?大師,別手下留情,我全壓你贏了!」

桂世雲小少爺看得如痴如醉,也不覺跟著大家的話說:「這個郁青太可惡了,就會使詐,剛才大師要是一腳踢過去早就贏了。」

顧白笑了笑:「桂小兄弟啊,這你可看錯了,郁青可是個老實人。」

桂世雲詫異地扭過頭來,滿臉不解。心想我是為了出口氣才買流星劍輸,你上來卻買所有人輸,大家都覺得這個郁青狠辣狡猾,你說他老實。看行走坐卧又不像有武功的樣子,難道......真只是個瘋道士?

老僕黃叔輕咳一聲接過話頭:「少爺,我倒是覺得這位顧道長說的有幾分道理。」

「那郁青既然外號追魂手,又用判官筆和飛刀,想必擅長打穴擒拿和暗器功夫,輕功也十分漂亮。可是他看司徒大師說只比拳腳,自己也舍了判官筆,連暗器也沒用。甚至在大師未對他出腿追擊之後,他也不用腿攻。年紀輕輕內力不如司徒大師深厚,憑擒拿和摔跤功夫和大師對拼到現在還佔上風,已經難能可貴了。」

「是極是極,我還以為他知道對手以後,至少會在手腕上抹點油。看來是我錯了,此人倒是有幾分傲氣。」顧白笑嘻嘻地說。

「......?」

手上抹油的操作顯然大大震撼了這位不經世事的小少爺。他呆了呆,隨後問:「那顧道長覺得會誰勝誰負呢?」

「我說了,郁青是個老實人。」顧白說,「就是笨了點,以短擊長,被人牽著鼻子走。出手習慣又狠辣,裡子面子估計都要輸光了。這可是擂台,不是摔跤場。」

擂台上,異變突生。

司徒寶深吸一口氣,突然不閃不避,硬抗幾記打穴,左手轉守為攻,一拳擺向郁青腦袋。郁青也發了狠,竟然一轉頭用額骨磕過去,左手並指如劍,點向司徒寶咽喉,想拼個同歸於盡。

「啪!」司徒寶這一拳勢大力沉,但竟胳膊一收,掄在了郁青右臂外側,右手同時順著拳頭力量一拉,郁青半個身子就被拉得偏斜過去,劍指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裡去了。

下一秒,司徒寶左掌已經搭在了郁青腰脊上。

「停!」袁如泰高喊。

「勝負已分,司徒寶勝。」

「嘖嘖。」台下的顧白繼續感慨,「司徒寶打摔一體的功夫不知道練了多久,拳法摔法渾然一體,你郁青呢?不老老實實走風箏流,非要用擒拿打穴跟人家硬拼,執念太重啊。」

周圍人現在也是噓聲不斷,都在說郁青上來就出手毒辣,大師放了他一馬他還非拉著大師死纏爛打,這下好了,跟小孩子一樣被甩來甩去,一炷香都沒撐過去。

台上郁青臉色更黑了,深深看了看司徒寶一眼,拾起判官筆跳下台,幾個縱身離開了廣場。

看台上,車捕頭低聲對身邊人吩咐:「跟上去看看,是個好苗子,就是有點傻。」

「真不知禮數!我也是瞎了眼買他贏!」台下輸了錢的人仍然憤憤不平。

聽著周圍人的叫罵聲,老僕忽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顧白。

「黃叔,你在想什麼呢?下一場該誰了?」

老僕看看顧白,此時顧白正樂此不疲的騷擾張管事,跟他討論買全輸是最後結算還是一個一個結算,根本沒往這裡看。

老僕壓低了聲音,湊過去對桂世平說:「少爺,我覺得這個英雄擂可能和咱們想象的不太一樣。」

桂世云:「哪裡不一樣了黃叔,打擂有人下注不是很正常嘛?」

老僕:「少爺你想,為何這裡規定只能有十個人最終打英雄擂?之前他們是怎麼在小擂選出來的?能在小擂打滿這麼多天的人,為何一上場就表現的如小顧道長所說的一樣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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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俠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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