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筆 辯解

第51筆 辯解

(以下為馬爾迪弗視角)

「馬爾迪弗哥哥,你寧願相信那個狡猾的罪犯也不願意相信我嗎?」

錦葵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回頭一看,錦葵正站在距我直線距離大概五六米的一棵樹上。由於體形緣故,她斷然無法從那棵樹上直接跳過來,她想要抵達我現在站的位置上,只能先從樹上走下來,再趟過我們腳下那充滿食人魚的地面。

「你這傢伙!你把她(馥芮)弄到哪裏去了?」陌荼大聲質問道,不過錦葵把他當成空氣無視了。

「錦葵,他說的是真的嗎?」我硬著頭皮發問道。

「他在騙你,不要聽那傢伙的話,快過來!」錦葵擺着雙手說,「馬爾迪弗哥哥,你是傻瓜嗎?他可是綁架了你的罪犯!你怎麼會愚蠢到相信他說的話?」

不等我仔細思考,錦葵繼續說。

「大哥哥,快點把海水瓶給我,讓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吧!」錦葵說着,向我伸出了手。

說實話,我剛剛已經幾乎相信陌荼的話了,但是當錦葵一出現在我面前,我的心和信任便無條件地偏向了她,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是因為她看起來只是個十歲的小女孩?是因為弔橋效應?還是因為我已經把她當成了朋友?我的理性告訴我,雖然陌荼是罪犯,並且綁架了我,但是我應該相信陌荼,他看起來生命垂危,最重要的是他完全沒有撒謊的理由。如果錦葵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壓根沒有需要害怕的東西,除了食人魚。

但即便是這樣的綜合判斷下,我的感性卻始終不願相信錦葵說的都是假的。

我意識到,此時我不光手握著能夠離開這裏的道具——海水瓶,我還是在場唯一一個有可能能夠使用黃色之力,喚醒「惑鴉」的人。所以說,我現在決定相信誰,有可能將會改寫在場的人的生死進程。

該死,這盤巨大的斗獸棋真的走向了一個老鼠要吃掉大象的局面。

見我猶豫不定,錦葵有些着急。她一邊看着我,一邊時不時低着頭看向樹下。我想如果沒有那些食人魚,她此時應該已經站在了我的身邊。

「嘿,大哥哥,我知道,我之前對你有所隱瞞。」錦葵凝視着我,眼裏滿含着淚水,「大哥哥,我說實話。我的確是個高階繪者,對不起。但是我必須隱藏身份,請你理解……因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錦葵突如其來的一席話讓我更加不知所措了。

「但是請你相信我,我不是壞人。我承認,我一開始對惑星開拓團的人懷有敵意,但是你知道,我不可能在他們的大本營跟他們開戰的,你也看到了,他們……他們都很強,我一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以一敵多,是吧。那個傢伙,他之所以對你好言相勸,不光是為了拿到你手裏的海水瓶離開這裏,他還不想失去你這個人質,你這個籌碼!別忘了,他們一開始綁架了你,拿你勒索了你的老師去換他們需要的神器。」錦葵對着我大聲控訴著。

「所以請過來吧,馬爾迪弗,這真是個噩夢般的地方,是吧。所以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吧。我保證,我會送你回去,讓你和你的老師匯合。我知道,我騙了你,我不是好女孩,但是我會信守承諾,而他們就不一定了——他們沒有道德準則的。畢竟,畢竟他們可是為了達成目的拉一個城鎮的人殉葬的惡棍們。」

說到最後,錦葵的眼裏已經噙滿了淚水。這讓我感覺自己是個混蛋,

我的天啊,她說的是如此誠懇,讓我不由得內疚自己剛剛竟然相信了陌荼的話。我不管她的真實年齡到底有多大,她看起來就是一個十歲小女孩,她能撒什麼彌天大謊呢?相比之下,陌荼那傢伙才更危險,更不值得信任,他會把我軟禁起來,這是我已經體會到的事情。

陌荼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謊言即將告破,他便放棄了為自己辯解。他沉默了,面無表情。沉默持續了足有十秒鐘,他淡淡地開口道:

「你是叫馬爾迪弗對嗎?」

我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句。我立刻點了點頭。

「怎麼了?你現在才知道我的名字嗎?」我問。

「馬爾迪弗,你看好了。」

陌荼說着,伸出了右手,從他的指尖鑽出一股黑色的液態流。黑液迅速凝固,在他的手部匯聚,凝結成了尖銳的刀形固體。

眼前的一幕我顫抖不已。

糟了,這暴躁老哥終於要大開殺戒了!雖然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他應該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狠人,但我並不希望是在我面前。

「別,別啊,大哥,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子啊。」我乞求道。

「馬爾迪弗,你看好了,食人魚是不吃黑色的東西的。」

刀光掠過,我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陌荼並沒有傷害我。

他將黑刀對準自己的嘴,割下了自己的舌頭。

「啊啊啊啊啊,你!你做什麼啊?這是何必啊!」被他突然的自殘舉動所嚇到,我忍不住大叫道。

他的嘴裏,黑色的血像爆炸的墨汁平里溢出的墨汁一樣迸濺了出來。但是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陌荼在確認了我的目光牢牢鎖定在自己身上后,他將被割下來的那半截黑色的舌頭扔到了地上,扔到了那充滿了食人魚的地面上。

那半截黑色的舌頭,像一朵開在冥界的蘑菇,靜靜地躺在地上。有幾隻小小的食人魚感受到震動,躍出了水面,但是隨即便遊走了。

一瞬間,我全部明白了。

食人魚不吃黑色的東西。

而馥芮雖然全身都是白色的,但是她的舌頭也是黑色的。這點令我印象深刻。

那也就是說……

陌荼看看地上,再看看我,眼神里充滿了憤怒與決絕。此時,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吧,我沒想到你用那麼過激的方式要證明我在撒謊。」錦葵將手蓋在了自己的臉上,無奈地說。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剛在法庭上輸掉了官司的被告。

「你贏了,但是獎品是你們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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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之國的落榜美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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