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 散心

時間與空間，對鳴人來說，好像一下子就都失去了意義。

他可以前往任何一個平行的世界，亦可以選擇想要的時間節點。當他看見不願看的事，他揮手便能讓時間重來；但更多是時候，他只是駐足旁觀，悄然遠去。似乎眼界裏的事物越多，內心裏真正在乎的人，反而越少。

「唔……」鳴人腹部的九尾查克拉動了一下，九喇嘛驚呼道：「發生了什麼，鳴人，你沒事吧？」

鳴人翹起嘴角，緩聲道：「我沒事。」

九喇嘛在體內世界的草地上茫然：「可輝夜呢？你現在在哪兒？我又在哪兒？」

「輝夜的確厲害，她給我的壓力，讓我對於時空的理解上，有了些突破。」鳴人說道。

「還有這種事情？」

九喇嘛都驚了，它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忍者會在生死之際做出什麼實力上的實質性突破的。生死不過一瞬，誰管你突破不突破的，一個忍術或者苦無下去，早就涼透了。拿九喇嘛自己來說，當年在它面前囂張的忍者，早都被它一爪子拍死了，誰管他是不是要突破，是不是還有底牌沒拿出來啊。

鳴人解釋說：「時空這一道上，是有些不一樣啦。」頓了頓，「本來對於時空奧秘的參悟，就是要將自我從時間與空間的維度上抽離的。原先我還做不到，可輝夜造成的壓力，讓我在生死的那一瞬間，對時間的體驗有了質變。好像一下子從一個囚籠里跳了出來，所以，就這麼突破了。」說着，笑了出來。

「不是很懂啊……」九喇嘛安心地趴在草地上，搖晃着尾巴。

鳴人想起當年在忍者學校的課堂上，伊魯卡老師給了大家一個「假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問題，而明天他自己在紙上寫下的答案是…「如果真有那種時候，應該只有九喇嘛是肯定會陪着我的吧」。真是沒想到，今天一看，果然是九喇嘛始終陪在他身旁。

九喇嘛問：「那你不回去解決輝夜嗎？」

鳴人：「這倒還不急。」

「？？？」九喇嘛詫異，「為什麼，回去晚了，另個你跟另個佐助不都死透了？」

鳴人說：「現在的我，無論耽誤多久，都能回到輝夜的攻擊打向我的那一秒…」

「這麼厲害？」九喇嘛驚嘆，但其實還是不懂，它舔舔爪子，轉而問道：「那為什麼不幹脆回到那個世界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間點？」

「這正是煩惱所在呀…」鳴人微微嘆息，「是什麼都做，還是什麼都不做……算了，我想先去別的時空散散心。」

「好吧，都行，隨你。」

知道現在的鳴人更強了，也更不可能死了，九喇嘛就放心地打瞌睡去了。

鳴人想了想，不禁想去那個當初與他無意中在平行時空相遇的青年佐助的世界看看，便身影一晃，選了一片時空之鏡，化作金色靈光飛沒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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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人這傢伙，真是的…又在任務里亂來！」

火影辦公室里，七代目火影暴躁地捶打辦公桌，旁邊的小鬍子鹿丸不禁掩面，即使是忍界歷史上最強大的影，私下裏也是個暴躁的老父親啊，嘖。

彷彿是聽到了鹿丸內心的吐槽，七代目火影斜眼說道：「我當年可沒有他這麼能搞事啊！」對此，鹿丸只是順順小鬍子，做了一個「你是火影，你說了算啰」的表情。七代目火影不禁笑了出來，繼續研究新一屆下忍的任務報告。木葉的新芽，都是火影親自負責的。

「看到你這副樣子，可真叫我對未來的婚姻生活…有點擔憂啊。」

辦公室里響起熟悉的聲音，小鬍子鹿丸扭頭看去，便看到一個服裝打扮不太一樣的漩渦鳴人，他疑惑地想：「鳴人的影分身？怎麼好像年輕了一點。」

「誰？」辦公桌后的七代目火影瞬間嚴肅下來，室內也立刻充滿了可怕的低壓，彷彿一頭遠古凶獸從沉睡中抬起了眼皮。看得旁邊的小鬍子鹿丸暗自心驚，想道：「鳴人這傢伙，還以為當了火影之後公務繁忙，他的實力會有下降…沒想到更加可怕了。」

「是我啦，鳴次。」鳴人笑笑，抬手露出一道金色的九尾查克拉凝聚的爪子，「不久之前咱們才在樓蘭碰見過，你忘了嗎？」

「樓蘭…哦，是你啊！」

七代目恍然，他體內的九尾也沒精打采地點頭。七代目收回了氣勢，起身繞過辦公桌迎向鳴人，笑道：「你怎麼來了，還有…什麼不久前啊，樓蘭的那次任務，都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會兒我還是個下忍呢。那次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原來…我早就見過老爸了。」

旁邊的小鬍子鹿丸都凌亂了，這倆誰和誰啊？怎麼就開始聊起來了？這個突然出現的鳴人，不是鳴人的影分身嗎？怎麼他們很熟的樣子？等等，我不是火影輔佐嗎，為什麼這麼機密的情報…我根本不知道…鳴人他都不給我交個底的嗎？？？

七代目注意到自己這個影之右手的軍師的困惑，便笑着解釋了一下鳴人的來歷。

「這樣啊…來自其他世界的鳴人…」小鬍子鹿丸一臉沉着地點點頭，心裏卻在納悶，怎麼好像突然整個忍界的設定都變了呢？平行時空，好荒誕的感覺啊。很快，七代目讓鹿丸先離開，他要跟鳴人聊會兒。等辦公室里空蕩下來，七代目坐在桌沿，抱手問道：「看你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是有什麼麻煩嗎？」

「也沒什麼，」鳴人說，「就是…不知道我以後該過怎樣的人生而已…」

「這可不是『也沒什麼』的事情啊。」七代目皺起眉頭，這會兒他把眼前的鳴人當成了是親兄弟，關切道：「你不想當火影了嗎？」

「不是想不想當火影的問題。」鳴人搖頭，當不當火影，這種事情在他的人生中已經不是需要考慮的重大選擇了。「而是…我該以怎樣的形式，存在於這些世界中的問題…」說這話時，他臉上有些迷茫。

七代目火影對他的困擾無能為力，但好在鳴人也只是來找個熟悉的人聊聊天而已。他的困擾，只能靠自己來解。

離開前，鳴人說：「對了，你這兒的佐助呢，他在哪兒？」

「你找他有事？」七代目問。

「不止找他有事，也找你。」

鳴人展顏一笑，從七代目身後的忍具袋裏取出一隻苦無，以金色的查克拉灌注其中，塑造成了一隻通體金色的特製苦無。

「那麼，待會兒再見了。」

處理完之後，他再次消失不見，像出現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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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很大，很圓。

就像上一次出現這裏的時候一樣。

鳴人站在木葉公園的草坪上，仰望星空。耳朵一動，聽到赤丸的聲音后，閃身消失。下一刻，他出現在木葉醫院某個病房的窗外。

「媽，我當上火影了哦。」

紅髮女人的病床前，金色短髮的青年守在這裏，堅毅的臉上有着一天繁忙工作后的疲憊，正是這個顛倒世界裏的波風面麻。

可漩渦玖辛奈卻沒有任何反應，睜開的雙眼木愣愣的，很麻木。

波風面麻緊握住母親的手，冰涼中透著一絲溫暖，他忍着酸楚，強笑道：「你兒子我可厲害了，老爸一直想當的火影，我只是稍稍努力了那麼一下子，就當上了。媽，你說爸爸他是不是太笨了？哈哈…哈………媽，你跟我說說話啊……」

金髮青年的聲線顫抖，兩隻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忍耐不住心酸悲楚，正待低頭哭一會兒，忽然體內的九尾叫道：「是他！他又出現了！」

「他？！」

波風面麻猛抬頭，泛紅的雙眼裏，兩隻眼瞳收縮成野獸一樣的豎線，看向病房的窗口處，果然，那個冒充他的身份、殺死他父親的仇人，居然不知何時就出現在窗外，平靜地看着他。面麻的身上瞬間湧現出暗金色的查克拉火焰，他第一時間就動用了最強的力量，低聲怒吼：「我要你死…！！」

瞬身一閃，暗金色的面麻撞向窗口。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

鳴人抿嘴，暗金色的拳頭已經擊碎玻璃窗，距離他的鼻子不過幾毫米，拳頭背後，漫天玻璃碎渣籠罩中的面麻的臉孔，扭曲著憎恨的凶光。

「唉…」

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鳴人將手向右猛力一揮！頃刻間，面前的一切都開始倒退，逆着時間的河流，向過去飛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