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廟與海鹽

凌晨的曙光還未灑落，秋季的涼風卻已凜冽。一早便被路德叫醒，他將幾張獸皮卷好稍微收拾一下儀容后便帶着徐梵一同去往神廟。

天還黑著看不清腳下的路，路德卻是輕車熟路一般快步向前。並不像是在城裏，這個時間段城外可說是危急四伏，特別是野獸需要大量進食以確保儲存足夠脂肪過冬的這個季節。

這塊領地的神廟建在城外的山上，距離貝克和路德的小屋有不短的距離。印象里神廟是一座白色的建築，裏面供奉有神靈的雕像，而建築外是廣場，為了凸顯神的威嚴與身份的區別，廣場被階梯分成三塊。貴族和神職人員可以進入最上層的廣場和神廟，普通士兵、農民、工人和商人想要禮拜便只能在第二層的廣場，而最下一層的廣場便是專為路德和貝克這樣奴隸準備的。

記憶中神廟禮拜是要收取供奉的，在那些神官與神仆的宣揚當中供奉不分多少只要誠心神靈便會接納，只是實際做法裏面卻是差別對待，每次給的供奉多的總能受到特別優待。如先進神廟的順序距離神像的遠近，這都要看供奉的價值而定。至於貝克這等奴隸，給的供奉少了神仆便要讓你在神廟廣場外等候，要是給的供奉神仆看不上被趕出來也是常有的事！

回想起來，他們所作所為那副貪財如命的模樣，與那些攔路搶劫的盜匪還有那陰曹地府里盤剝亡魂的差役有什麼不同呢！？

至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之時，貝克與路德已來到了神廟所在的山腳下。這山不高，大約一兩百米的高度，在這地勢較為平緩的地區卻也顯得挺拔。

登上山頂兩名神廟騎士攔住兩人的去路，道明來意之後騎士便喚來了神仆，路德將幾張獸皮當作供奉交出后神仆與神廟騎士的臉上才和緩許多。只是，在看向徐帆時臉上卻有明顯的敵意。

徐梵也注意到了神仆和神廟騎士的神情變化，只是相比之下他更在意那幾張獸皮。要是不供奉給神廟這群人，在冬天來臨之前至少能換些麵粉即使不換也能在冬天拿來取暖。而今獸皮都供奉給了神廟，冬季又要怎麼過呢！

「他只是個十三歲信奉神明的小孩，還望幾位大人開恩讓我與兒子一同還願感謝神明！」

路德祈求之時也不忘推了推徐梵，那意思是趕快向人證明你對神靈的虔誠。徐梵是不信神的，只是為了路德他甘願逢場作戲表演一下罷了。

徐梵表演似乎騙過了神仆與騎士，他們叮囑了路德幾句之後便被允許進入廣場。

神廟的廣場比印象中小一些，一層大概能容納幾十到一百人左右。在最外圍的廣場上僅能看到神廟的屋頂，那屋頂很是華麗遠遠便能開到黃金製成的裝飾品。在第二層還能看到些前來祈求和還願的人，在這第三層便只有徐梵和路德兩人。這樣的情況應該也是情理之中吧。有幾個身為奴隸的人能像路德這樣還能有自己財產呢！

那些獸皮的來源多數是放羊時獵殺來襲的灰狼所得，似乎也是為了獎賞路德領主便沒將狼皮收走。說起來，奴隸和所擁有的一切都歸主人所有呢。想到這裏，徐梵的心裏突然升起陣陣厭惡感。

就在徐梵胡思亂想時，路德一把把他按在了地上並要求他叩拜神明感謝神明的恩典。

徐梵的心裏很是抗拒，不過要是在這裏表現出對神的不敬只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叩謝恩典之後徐梵與路德便踏上回程，路德要去森林裏狩獵而徐梵則要去領主的羊圈裏將羊趕出來放牧。

走到山腳下時，徐梵回頭深深凝望了一眼神廟。

來到領主的羊圈時太陽已高高升起，按在這個時節來說現在的時間大概是上午十點左右，比平常差不多晚了兩個小時左右。

「但願不要遇到那個稅官。」

如此自語着，徐梵來到了城鎮外靠近城堡位置的領主的羊圈前兩扇大門緊閉密閉嚴實的棚子處。裏面空間很大，足以容納兩三百隻羊。聽路德說這樣的棚子以前有三個，最多時領主擁有着上千隻羊，而今卻只剩下了百來只。

還未開門聽到了些許動靜的羊群便已聚集到了門口，將門打開羊群便一涌而出，跟在羊群的後面徐梵將羊驅趕到了海邊的草地。這裏離城鎮近白天想來也不會有狼在這片區域活動。

這片領地被稱為北原郡，領地面積廣闊卻因地處北部偏遠地區而人口不多。南邊的一些土地還能種一些農作物，北面則是已放牧為生。這片領地靠海卻只有一個良好的海港，為繞着這個海港建造的城鎮便是這海崖處建有城堡的魚涯城。這裏漁業興盛，每到這個季節總能看到眾多出海捕魚的船隻。

望着那些船隻，徐梵這才想起過冬的食物可以從海里來。看着悠閑吃草的羊兒，徐梵也沒多想來到海邊脫掉衣服的他便下了海。

這個季節海水挺涼加上風大，不怎麼會水的徐梵在海里嗆了好幾口海水。好在他也不是一無所獲，也算是撈了一些貝類，晚上也能改善一下伙食了。上岸后徐梵因為吞了海水的緣故嘴裏依舊是一股咸腥味，使勁吐了半天唾沫這才好受些。望着濤濤的海水，一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

「鹽，海鹽！」徐梵安奈不住心中的興奮大叫道。

這個世界鹽依舊是必需品，而且鹽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特別是在這個準備過冬需要大量鹽來腌制肉類的時候。要是能製作出海鹽來，一定能大賺一筆。最最關鍵的是，與鹽鐵官營不同這裏還沒有這種專營意識，也就是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販賣海鹽。

然而下一刻原本激動的心情彷彿被澆了一桶冰水一般瞬間冰涼了下來，他徐梵是牧羊人的兒子是個奴隸，他所擁有的一切都該屬於他主人包括他的性命在內，一切都屬於他的主人！

這個世界沒有贖身的說法，每個階層基本都是固定的，只要是奴隸終生都將是奴隸。想到這裏徐梵好像失去了依靠一般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許久之後徐梵眼中恢復了神采，望向神廟的方向一個擺脫這般命運的計劃在他心中悄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