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世界的見面禮

「沒了？」查理向後翻了翻，這貌似就是最新的那一內容。仔細想想也差不多。

「今天是二月二十六日……這什麼任務剛開始幾天，菲利普居然就……」查理陷入了深深的無力與迷茫。

就像在軍營里接到消息，回到城裡看到菲利普屍體時一樣，那種就像野獸啃咬一樣的撕裂傷，還有小巷子這樣的拋屍地點，就說明了事件的不正常。

但是偏偏現場和屍體上又沒有任何線索，那痕迹乾淨的就像用了巫術，那樣的傷口也基本沒人見過，更不用說找到來源，他的偵察學的再好也找不到任何線索。

他在軍營里待了三年，已經是資深的下士，只要服役期夠，肯定能夠成為更高級的士官甚至軍官。

按說，這個軍銜在下城區已經足夠嚇到大部分的幫派成員甚至黑警，沒什麼人敢對他動手。

但只是按照普通人的眼光來看，如果這筆記當中的事情全是真的，那麼他的這個下士軍銜，在那些怪物邪教徒以及巫師眼中，又能算作什麼？

菲利普先前記那些話的時候，他已經有了這個軍銜，但他依舊不敢讓查理接觸神秘世界的事情，這就證明強大的體格和槍法，在神秘側世界根本行不通。

正是因為這樣巨大的反差，他暫時還無法接受這一切。

他寧可相信菲利普是被迷暈，之後讓老鼠之類的動物啃了屍體，也不願意相信這筆記是真的。

「先收起來……」查理知道這東西事關重大，雖然後面記錄著菲利普的日誌，但前面那些巫師筆記一樣的東西顯然不是出自他手。

他暫時還不願意相信那些東西是真的，但凡事都要謹慎一點。

他這麼想著，就要把筆記放回抽屜里。

但就在這時，因為皮質的封面和內部的書頁重量不均，他沒有拿穩，書頁翻到了最後一面。

「這是……」

查理忽然發現，隔了十幾頁后，那一頁居然也寫了字。

「遺書！？」查理念出了上面的標題，直接嚇得站了起來。

「查爾斯先生告訴過我，幹了我們這一行，就要做好隨時消失在某個角落當中的準備，尤其是我這種喜歡插手其他事件，又並不是了無牽挂的傻瓜。」

「所以，我準備了這本日誌，還有這份遺書。幫助他們料理我的後事，又或者是，在離世之後，送給查理。」

「首先，這筆記是惡魔教派的危險物品，前面的部分還有封皮，肯定是上交組織。但同時，如果我遭遇不測，那麼就請幾位先生幫我找到查理，告訴他這一切，再問問他的意見。」

「如果他選擇加入組織，我的一切，包括這筆記後面，我自己加上的那些內容，都將由他繼承，而如果他選擇繼續當個普通人，那麼這些年攢下的資產交給他，而神秘側的事物，則全部上交給組織。」

「如果，是查理先得到了這個，同時還有危險，就照著下面的儀式去做。」

「同時，要是我沒能來得及在死前見你一面，那就在這裡說一句，照顧好自己，弟弟。沒必要替我報仇什麼的，神秘側世界不是能隨便接觸的，這裡的一切都有代價。」

「哥哥……」查理鼻子一酸，想起了那個臉上總是帶著燦爛笑容的金髮少年，附近的人總是說他像陽光一樣溫暖。

只是，這遺書當中設想的最壞情況，也就這麼發生了，陽光被黑暗吞噬在了小巷裡，無聲無息，令人無奈至極的命運，

總是這樣。

只不過，現在沒什麼時間留給他煽情，查理的情緒還算是冷靜，不至於被悲傷衝垮，忽略了更重要的事情。

「有危險……」查理咀嚼著最後那一段當中的說法：「菲利普就這麼死了，一定是遭遇了很強的敵人，照他的說法來看，那些敵人可能是因為那個什麼獨眼魔怪的眼睛，是賣家或者買家當中的一方，但也有可能是沖著這本筆記來的，前面那些知識我根本看不懂，但是看著就不是普通的東西。」

「那麼這……算不算有危險？」查理在心中問著自己，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因此被盯上，也不知道這種威脅，是否值得他去接觸遺書後面記載的那個儀式。

「壁爐精靈，元素妖精當中的一種，介於契約魔寵和天然妖精的一種特殊存在，召喚它的儀式，來自那幫信仰永恆之火的傢伙。」查理看了看後面那些已經被菲利普翻譯成現代埃隆德語的內容。

「在使用多年的壁爐餘燼當中，注入在這家中生活了至少五年的主人的血，同時點燃灰燼，念下面的咒語，當中活躍的火元素，就有可能被改造成為這種精靈。」

後面跟著一段似乎是古埃隆德語的咒語，不過下方已經標註上了現代埃隆德語的音標。

查理看著這個儀式，就想到麵包坊當中用來烤麵包，同時也是取暖的壁爐，小時候他就經常不明白，菲利普為什麼不清理當中的餘燼，哪怕已經堆了近半米高。

現在看來，這居然也是在為了未來做準備。

「該做這個儀式嗎？」查理不知道為了還沒有任何跡象的危險，去接觸這樣一個神秘側的儀式是否值得。

就像菲利普說的一樣，神秘側世界的一切都有代價，他不知道這儀式會不會帶來什麼不好的事情。

但同時，另一方面，他也在想其他的事：「這是……力量。」

菲利普說過不要為他報仇，但是，如果神秘側世界的事情是真的，那麼他就是被不知道怎樣的怪物活生生咬死在了陰暗的巷子里。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查理怎麼可能不替他報仇！？

就在他還在對神秘側世界保持的謹慎，還有為菲利普報仇的衝動當中搖擺不定的時候。

「喵！！」凄厲的貓叫聲，忽然從後門處通向四號街的巷子方向傳了過來。

查理對聲音還算敏感，很快就判斷出，這聲音似乎是在靠近自己家門口。

「不好！」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墓園讓悲愴的情緒蒙了眼，是一路跑回了家裡，到了家連大門都沒鎖，後門也沒去看，就直接上了二樓來處理遺物。

無論那貓叫聲是來自普通的野貓還是某種怪物，如此尖銳都顯得不正常。

想到這裡，查理馬上將筆記本合上放回抽屜里，合上暗格，然後又將整個抽屜塞回了床頭櫃。

同時，他的手摸向了腰間，在他的后腰處，寬大的風衣遮掩下，藏著他從軍營回來時，帶來的一樣東西。

他曾想過，如果菲利普的死和哪個幫派有關，下城區的警察又給不了他公平，他就會用那個東西去報仇。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將那個東西抽了出來。

在一旁搖曳的燭光映照下可以看見，那東西正是一把短柄燧發槍。金屬的結構和用松油保養的木結構在屋內昏暗的油燈映照下發著寒光，槍膛內已經填好的火藥和彈丸蓄勢待發。

他的另一隻手提起燭台，之後馬上離開了房間，走樓梯下到了一樓。

穿過僅有幾步的走廊，他來到了後門前。下城區的門都不怎麼牢靠，他這兒也是，僅僅是單薄的小木門，沒上大鎖的情況下，輕輕一撞就可以頂開。

「喵！」就在查理距離後門還有幾步路的時候，那貓叫聲忽然出現在了門口，沒上鎖的小木門馬上被推開了。

昏暗的燈光映照下，一隻全身都是雜亂黑毛，在黑暗中，雙眼略微閃光的的貓，跳到了放在一旁的木質衣帽架上。

它弓起了背，深情兇惡的用尖銳的叫聲沖著門口喊著，身上被雨水打濕，糾結成團的黑毛都豎了起來，爪子也探出了指尖。

下城區可不會有人管理流浪貓狗，就連鳥類在這裡都時常能見到。偶爾有貓狗路過，實在正常不過。

但是能讓流浪貓違背本能的衝進人類的房子里，還警惕至極，這就絕不是平時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查理舉起油燈，向前面稍微伸了一點，昏暗的燈光照亮了門口。

沾著水漬的地面上，蹲坐著一隻有半人高的大狗。他全身上下的毛髮都有手指長短，並且是污穢骯髒的灰黑色。被雨水打濕，蓋在身上，連鼻孔和眼睛都被遮住。

要不是還看得出大概的形體，查理都不敢確定那是只狗。

他不是沒見過貓與狗的爭鬥，這種事在下城區屬實不算少見。夜裡躺在床上，認真聽一聽，附近的幾個街區偶爾都會傳來貓叫狗吠的動靜。

只是眼前的場景卻與那大不相同。

那隻貓更像是在恐懼。

而那隻狗，淡定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