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 盔甲

馬文機械人有條不紊地開始建設臨時居所，雲杉和緹娜正準備離開，此時，格雷森推搡著小拉米到跟前，大聲說道：「拉米有話跟爵士說。」

雲杉欣然笑道：「之前還一直不理我呢。」

拉米扭捏許久，才鼓起勇氣喊道：「爵士是個大英雄！」

「哈哈哈。」雲杉欣慰地拍拍拉米的腦袋，「你說是，我就是。」

「爵士，我想成為您的騎士，為您而戰。」

「我的領地只有一名老騎士而已。」雲杉朝緹娜努了努嘴，「你想成為騎士應該去找太陽騎士團，喏，公主殿下就在你身邊。」

「不，我就想當您領地的采邑騎士。」拉米十分堅定。

「求您了，爵士，拉米很努力的。」格雷森懇求道。

緹娜也在一旁幫襯，「你忍心可憐的小傢伙在這風餐露宿嗎？」

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熱切地等待雲杉表態。

其實之前他就有收留拉米的想法，只是那時拉米還在為奶奶的死而遷怒於他，現在藉此契機也順理成章的答應了。

「唉，反正多你一個不多，只是學無所成可別怪我噢。」

「真的？太好了！」拉米先是一愣，隨後欣喜若狂地拉着格雷森的手歡呼雀躍。

「真是兩個大孩子。」雲杉和緹娜相視一笑，「緹娜，你開車帶我去一趟商店，總得給我的老騎士帶點拜師禮。」

緹娜啟動車子對着還在沉溺於興奮之中的拉米喊道：「上車，小拉米。」

拉米搖搖頭，反而艱難地爬上參孫裝甲車的后斗里。

「公主駕車，這可不是一般的僭越。」雲杉笑嘻嘻地也跳上后斗。

「現在你倒矯情起來了。」緹娜知道雲杉在照顧拉米的膽怯心態，只能控制車速，緩緩地往城內的二手盔甲店駛去。

盔甲種類繁多，不同材質的盔甲要找相對應的製作工匠，有些工序複雜的盔甲甚至需要動用幾種不同的工匠師傅配合製作。

而二手的盔甲店就沒那麼麻煩，現貨現賣，各種款式，各種材質的成品盔甲都有——只是盔甲多多少少沾過幾個魂環，還是不要細想它們的來路了。

「公主殿下，沒想到您居然會賁臨小店。」店長畢恭畢敬地行禮問安。

說小店是謙虛了，幾百平方的面積，沒有任何隔斷的大通間，盔甲整套穿戴在木架上，天花板斑點自發光魔石照耀下，一具具鎧甲模特如同兵馬俑一般威風凜凜。

牆上掛着各式輕甲，四周貼牆的櫃枱上擺放頭盔、手套、護具等散件，往裏走，幾個店員忙不迭地行禮后，又繼續從一堆殘破的盔甲中分揀出堪用的成品套裝。

能在薴麻城做這種生意，店老闆的背景應該不差，光說店內的盔甲都足夠裝備幾個步兵小隊了。

「雲杉爵士需要一副盔甲，你跟他介紹吧。」緹娜找了把椅子坐下，臉上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竊笑。

「爵士，您看上什麼，我替您介紹。」

雲杉不僅想給老其實湊一套騎士盔甲，也想給莊園護衛提供幾套合格的盔甲，至少能抵禦一般血靈的抓撓。畢竟他們都是莊園武力擔當，又是莊園的臉面，牌面得足。

「爵士，這是薴麻城的特色麻甲，採用多層麻布堆疊，樹脂和豬皮兔膠層層粘粘而成，有一定的防護能力，重量相對較低。」老闆隨着雲杉視線所及，立馬開始講解。

雲杉搖搖頭，又貼近一件像涼席一樣的竹片甲，

觀察片刻后嗤之以鼻，編織的手藝很糟糕，只要一處斷裂，整件竹片甲都散了，正經扎甲可不會這樣，「北方也有竹子？」

「您是說斑布樹嗎？在庫迪斯山脈有很多，不過這種材料做成盔甲特別重，主要是便宜，不適合您的身份。」

東西有些現眼，老闆急忙又指著旁邊一套精緻的皮甲說道：「這是多層壓制而成的皮甲，您瞧厚度，有一指甲蓋厚，對於一般的流矢、劍劈、槍刺有不錯的抵禦能力，外面髹硬漆，十分堅固。」

雲杉用食指節敲了敲皮甲外殼，發出了類似塑料的聲音，「不錯。」

「您再抬眼往上瞧。」老闆指著掛在牆上的另一套皮甲，「這件增加了木皮內胎，除了增加些許重量，行動依舊自如，防禦力更進一步，沒什麼比防禦更靠譜的保命手段了，您說呢？」

雲杉不置可否，「有騎士板甲嗎？」

「有，當然有。」老闆忽略了櫥櫃里其他銹跡斑斑的板甲，直接領着雲杉到了店內最中心位置。

他指著木人模特身上穿的一套寒光燦燦的盔甲，驕傲地說道：「這是店裏最好的騎士甲。」

眼前的是一套被擦得鋥光瓦亮的騎士板甲，蛇腹式面罩的活動頭盔，左右肩甲微微上翹形成環形圍領，臂甲和腿甲等關節處都採用龍蝦殼式的活動關節，實用性大大增加。

豎紋百褶胸甲、橫紋褶裙不僅增添了華麗感，也讓劍刃劈砍變得力不從心，非常容易造成彈刃效果，最驚訝的是胸甲微微隆起，顯然是增加了空腔，以防鈍擊。

這套鎧甲可以說是劃時代的產物，超過了同時期的工匠水準，大師級，絕對的大師級。

雲杉對鎧甲十分心儀，已經聽不進老闆絮絮叨叨的誇讚，單刀直入地說道：「就要它了，多少錢。」

「呃……」老闆猶猶豫豫，臉上露出十分肉痛的模樣，艱難地報出一個價格，「您如果要的話，我給您按照最低價格算，500個金幣。」

雲杉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50個金幣？」

「不，是500個金幣。」老闆又重複了一遍。

「瘋了吧？這是金子做的嗎？你知道這是多大一筆錢嗎！」按照普通騎士的收入，得五六年才能買得起這一身騎士板甲，關鍵還是二手的，「當傳家寶是嗎？」

「如果不是二手的，那它可值得幾千金幣呢。」老闆訕笑道。

雲杉只得把目光看向緹娜，卻發現她毫無儀態地開懷大笑。

「你看我出糗呢是吧？」

「誰知道你會挑中鎮店之寶呢，普通騎士也穿不起這麼華麗的板甲呀。」幸災樂禍的緹娜急忙止住笑意，「牆角那不是有便宜的盔甲嗎。」

她所說的是店員正在分揀的破銅爛鐵，傷痕纍纍的盔甲破洞記錄了上一任主人的死因。

雲杉挑挑揀揀，從未分揀的盔甲堆里找了幾件板甲——或者說是鐵板衣。表面有些深褐色銹跡，凹凸不平，需要讓鐵匠幫忙修理。

「多少錢。」雲杉問得有氣無力，畢竟這落差也太大了。

老闆衡量一番后，笑容滿面地說道：「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就不收錢了。」

「真的？」雲杉狐疑地問道：「沒有半點不情願？」

「當然，您要裝備也是為了更好地維護薴麻城安危。」

「倒也是。」雲杉得寸進尺，「那就把角落這堆全給我吧。」

「呃……」老闆嘴角抽搐，他沒想到雲杉是真不客氣。

雲杉拍拍老闆肩膀笑道：「逗你呢，再給我來幾套麻甲，送到我的領地，記得整備乾淨咯。至於賬單嘛……送到市政廳，找克萊斯勒報銷。不為難吧，公主殿下？」

緹娜欣然一笑表示同意，她很清楚，即使傾盡薴麻城所有財力也抵不上一輛參孫裝甲車的價值，雲杉對薴麻城大恩大德，卻只圖一些小恩小惠，反而讓自己十分焦慮。-

「還要買其他東西嗎？」

「沒什麼了，回去吧。」

兩人剛走出店鋪才發現外面雪花飛舞，拉米蜷縮在後斗瑟瑟發抖，嘴唇都凍得發紫，雲杉趕緊像提溜著小狗一樣，將他扔進裝甲車後座里。

在車內暖風吹拂下，那張凍得發紅的小臉總算恢復了血色。

「雲杉，你最近去過科利爾城嗎。」緹娜坐上車送雲杉回城堡大門。

「沒有，我怕一旦離開，隱藏在幕後的血月教徒就會趁虛而入。」雲杉把頭枕在雙手，靠在座椅上苦惱地說道：「我們和吉爾伯都遭到重創，反而雙方都不敢貿然行動，真是諷刺。」

「是不是只要有魔石，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雲杉扭頭看了她一眼，又目光渙散地看向車窗外皚皚白雪，徐徐說道：「當然，如果你以為我的能力僅限於戰鬥就大錯特錯了。」

車子緩緩開到廣場水池，緹娜把車停穩后開口問道：「好，我知道上哪去找魔石，但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你還是把我當成局外人，我也會對你的事袖手旁觀。」雲杉不滿地說道。

「雲杉，此事涉及到尤金的秘密，不是我能做主的，等我和母親商量一下，行嗎？」緹娜懇求道：「我會儘快給你一個答覆。」

這話不是無中生有，大陸上一直有關於尤金失蹤前在各地尋找寶物以及魔石的傳聞，緹娜作為和尤金關係密切的人，所說的話有非常高的可信度。

雲杉思索片刻回應道：「好吧，希望你能給我帶來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