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管家和總管

雲杉領地。

巴特勒和斯圖爾一前一後地巡視莊園內的一切。

「女僕應該住在閣樓，隨時響應吩咐，男僕在地下室，以免男女之間過於親近，怎麼能混住在外面寢室。」巴特勒巡視一圈后皺眉說道：「斯圖爾，你辦事還是不細緻。」

「地下室多用於儲存淡啤酒和果酒，騰不出空間來。」斯圖爾平淡地回答。

「嘖。」巴特勒搖頭嘆氣，「那就安排男僕到外屋居住吧，你讓女僕趕緊把閣樓打掃一番，瓦塔特城來的女僕數量不少。」

「是。」

斯圖爾答應一聲正要下去，巴特勒招手又將他攔住，從腰上抽出隨身的白手帕走到餐廳，打開柜子檢查衛生。

「餐具都是陶器和木器為主嗎？嗯……瓷器也沒幾件。」

「爵士生活節儉，對用品要求不高。」

「斯圖爾，這是你的借口。」巴特勒從柜子底部拿出幾個落塵的銀杯，瞪了斯圖爾一眼，「讓銀器蒙塵，就是讓主家蒙羞。」

巴特勒翻箱倒櫃找到半瓶鐵丹粉，抹在銀器表面用白手帕揉搓，很快銀器就煥發出它該有的光彩。

粉末主要成分是鐵紅鐵鏽粉，擦拭銀器時會讓手指十分難受，久了以後就會在手指上形成厚皮，所以每一個優秀的管家都長著一雙「銀器手」。

「銀器雖然不多，但是按照規矩一定要放在管家房內，等宴會使用時才拿出來再次清潔乾淨。」

巴特勒走到斯圖爾面前，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道：「這些事以後就交由我來負責，明白了嗎。」

「您是管家自然交由您來負責。」

斯圖爾虛心聽從的模樣，讓巴特勒十分滿意，之所以故意刁難斯圖爾，無非就是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你去把《莊園慣例法》《勞役慣例冊》《土地價值清冊》拿來，我需要有個大概的了解。」

「很抱歉管家先生，這些似乎……」斯圖爾抬起頭直視巴特勒，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不歸您管。」

「你在說什麼？」

「正如你所聽到的，管家先生。」斯圖爾語氣提高了幾分，再次一字一頓地說道：「不歸你管。」

「斯圖爾，你以前可不敢這麼頂撞我，你……」

「巴特勒！」一聲斥責從樓梯上傳來，莉莉安娜緩緩走下樓，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在對總管大呼小叫什麼呢？」

「夫人。」斯圖爾畢恭畢敬地站在樓梯口向莉莉安娜行禮。

「您，您是說斯圖爾是總管？可，可是他才20多歲。」巴特勒話都說不利索，他難以置信，幾個月前還是僕人的斯圖爾，現在竟然成了他的頂頭上司。

「跟年齡無關，跟資歷無關，跟能力無關。爵士讓他是總管，他就是總管，需要我再說第一遍嗎？」

莉莉安娜聲音慵懶而平淡卻讓人壓力十足，這種說話態度透露著貴族骨子裏的傲慢。

「是，夫人。」巴特勒低眉順眼，又對斯圖爾點頭說道：「是，總管先生。」

莉莉安娜透過窗戶看到參孫裝甲車駛入莊園，對兩人說道：「好了，爵士回來了，他可不喜歡亂糟糟的瑣碎事，你們趕緊收拾一下，安排僕人們入住。」

「是，夫人。」兩人異口同聲，忙張羅僕人的安置問題。

屋門被打開，莉莉安娜急忙迎了上去，見到雲杉懷裏的鳶尾，她詫異地問道：「發生什麼了。」

「疲勞過度，我帶她去房間休息。

」雲杉側開身子，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口怯懦地看着莉莉安娜，「我在門口逮住的小女孩，說是來找你的。」

「你們聊吧，我先上去了。」雲杉打了個哈哈，自顧自帶着鳶尾上了樓。

莉莉安娜看着小女孩語氣不自覺輕柔了幾分，「你是……貝蒂對吧？」

貝蒂乖巧地點點頭，將一碗雞蛋舉過頭頂，「這是獻給夫人的。」

一路上，雞蛋都被小心呵護在貝蒂懷裏，碗裏的雞蛋還冒着熱氣。

「夫人，您把雞蛋吃完，我還要把碗帶回去哩。」

莉莉安娜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樂，「外面下雪了，你先進來吧，到用餐廳幫我剝雞蛋殼。」

貝蒂乖巧地答應一聲爬上餐廳的椅子，小心翼翼地開始剝蛋殼，生怕剝不幹凈還用小嘴輕輕吹了一口氣，「好了，夫人。」

莉莉安娜接過雞蛋，趁貝蒂不注意將雞蛋塞進她的嘴巴里，聽到貝蒂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莉莉安娜捂嘴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她又連忙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她的失態后，才幫貝蒂又把雞蛋取出來。

雞蛋被貝蒂咬了小半口，儘管不知道夫人為什麼這麼做，但她也被逗得開懷大笑。

「好吃嗎。」莉莉安娜問道。

「嗯。」貝蒂拚命地點頭，家裏雖然養雞，但她很少能吃到雞蛋，多數時候雞蛋會被用來和行商換點物資，「夫人對我真好。」

莉莉安娜又把小半個雞蛋放到貝蒂手上，問道：「你們現在有地方住嗎。」

「我們住在村頭，馬文先生給我們蓋的小木屋。」貝蒂心情低落地說道：「我們現在沒有地了，天冷家裏的雞不怎麼愛下蛋，以前還有兩頭綿羊，也被燒成黑羊了。」

「夫人，您能把地還給我們嗎。」貝蒂哽咽地說道。

「是大人教你這麼說的嗎？」莉莉安娜皺眉問道。

貝蒂連連搖頭，「我們沒有地就沒有吃的了。」

「不給你父親懲罰，其他人也跟着效仿怎麼辦。」莉莉安娜為難地說道。

「是這樣啊……對不起。」貝蒂眼淚啪嗒啪嗒地滴落，手上的半個雞蛋怎麼也吃不下去了，「我該回去了。」

「唉……貝蒂。」莉莉安娜叫住了要離開的貝蒂，語重心長地說道：「要不你就留在莊園當個女僕吧。」

「真，真的嗎？」貝蒂欣喜地跑到莉莉安娜身邊，雙手搭在她的大腿上，「夫人，我會餵雞，會洗衣服，還會……」她絞盡腦汁去想自己還能做什麼。

「都行，你能做什麼就做什麼。」莉莉安娜只是面露微笑地看着。

「夫人，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貝蒂高興極了，雜役女僕雖然沒有工資，但是包吃包住，偶爾還會發點津貼添補家用。

莉莉安娜叫來斯圖爾吩咐道：「你登記下，讓貝蒂進莊園當跟班，給她裁縫幾件合身的衣服。對了，允許她父親去林子裏撿木柴謀生。」

「是，夫人。」斯圖爾知道貝蒂的年紀太小，安排不了什麼活，只能是跟在夫人身邊當個跑腿傳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