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後殿下

雲杉迷迷糊糊從夢境中醒來，他夢到了自己回到自己那個狗窩裏，和幾個聯機的小夥伴吹噓這段經歷，隊友們紛紛嘲笑他異想天開，白日做夢。

「如果是夢，我真希望這裏才是夢。」雲杉懊惱道。

「鐵馭，你在一個不知名的星球，或者是不知名的位面，你已經失去知覺10個小時，深度睡眠了4個小時，身體嚴重缺水，血糖偏低，儘快補充能量。」

外面傳來許多嘈雜聲，雲杉打開流媒體影像，在他面前的幾塊面板變為透明狀，能清晰的看到外面一群人正把梯子架在泰坦身上，手上提着桶和毛巾在幫泰坦擦拭身上的血跡。

想起自己乾的那些血腥事，雲杉又忍不住一陣犯嘔。

「FS，我究竟殺了多少人？」

「鐵馭，你在短時間內迅速擊殺了565人，你的戰鬥評分上升了，獲得成就，戰場屠夫。」

FS-1041冷酷無情的把雲杉的行徑播報了一遍，並把成就彈窗又給推送到雲杉的頭盔界面里。

「夠了，FS。」雲杉有氣無力地面對FS諷刺。

「你好像很在乎這件事，鐵馭，可是假如他們是一堆數據你又毫不在乎。」

「我不知道……FS，那你又是什麼？」

「我只是存在於泰坦核心內的一堆數據，你殺的是人還是數據，對我來說沒任何區別。」

聽了FS-1041的話，雲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鐵馭，他們在給我帶上花環。」

「你也不是冷冰冰的數據嘛。」

「鐵馭，按照人類的定義，你是英雄，你的行為是正義之舉。」

「你在安慰我嗎，FS。」雲杉勉強地露出笑容。

FS-1041被清洗得亮閃閃又掛上許多鮮花，彷彿一個佇立廣場的守護神。

廣場上民眾把食物高舉頭頂，水果，烤雞，烤鴨，麵包，每個人都飢腸轆轆，眼神充滿了對食物的渴望，可是依然把最珍貴的食物奉獻給FS-1041。

一個中年男子提着羊腿爬上樓梯，將羊腿遞給FS-1041的嘴邊——至少他認為那個發光的圓形核心是嘴。

羊腿實在太重了，中年男子突然重心不穩腳下一滑從樓梯上跌下來，FS-1041沒猶豫，自行判斷伸出手接住了男子。

FS-1041輕輕的把中年男子放回地上，伸了個大拇指，男子楞了一下，露出陽光的微笑，也學着伸出大拇指給FS點贊。

「哇，他動了……」圍觀的人群驚呼道。

「他比房子好高呢。」

「有了他在，薴麻城就安全了。」

聽着廣場上的人議論紛紛，雲杉心緒複雜，他只想回到地球，躺在沙發上喝着冰鎮可樂，吃着他最愛的黃瓜薯片，才不想當什麼救世主。

又是一陣嘈雜聲，遠處傳來整齊的步伐聲，一隊士兵護衛著王后艾琳娜走來，在場所有人俯身跪拜。

艾琳娜一席長禮裙，腰上和小腹上各系著一條金線編帶作為裝飾，頭戴后冠，淡金色長發被編成辮子套在兩側髮髻網內，絕美的臉龐端莊而優雅，舉手投足之間依然保有王室風采——也足以見得她對雲杉多麼重視。

她微微欠身行禮說道：「英雄，能不能請您跟隨我一同去城內的伯爵府，我準備了筵席作為招待。」

雲杉自覺悶在這被人圍觀也不是個辦法，事已至此應該更積極的去尋找解決方法，更何況自己有恩於艾琳娜，

在她那獲得些情報也好。

機艙門打開，雲杉一個跳躍穩穩地落在地面，揮手朝艾琳娜示意，「嗨。」

這是艾琳娜第二次見到雲杉，她還是很好奇地打量著這身像鎧甲又不似鎧甲的穿着，沒有勞倫斯那身鎧甲笨重，反而活動自如非常貼合身材。

「嗯？前面帶路吧？」雲杉以為艾琳娜沒聽清楚，打開揭面盔又說了一遍。

「抱歉，我失禮了。」艾琳娜不好意思地說道，「很少見到您這麼讓人印象深刻的東方人面孔。」

圍觀的人們交頭接耳，原以為是一隻鋼鐵巨獸，沒想到裏面居然還有人。

艾琳娜做了個請的手勢，讓護衛在前面帶路，自己並排和雲杉前往領主府走。

「不是住城堡里嗎。」雲杉朝遠處那恢弘的城堡看去，這路線和城堡背道而馳。

「老皮特伯爵嫌棄石頭城堡太老舊，又陰暗又潮濕，在薴麻城外城牆建立后就放棄住在城堡，在外面建了這座領主府。」

「城堡現在只作為行政建築。」艾琳娜站在伯爵府莊園大門說道：「您的到來讓莊園熠熠生輝。」

前院鳥語花香，各種名貴花草園林景色，石雕栩栩如生，石板路邊緣鋪着各種魔晶石，璀璨奪目，如果不是有人領路，雲杉在偌大的莊園走上半天也出不來。

「真是個極盡奢華的伯爵呢。」雲杉感嘆道。

「可惜沒能堅守他的忠誠到最後一刻。」艾琳娜無奈地說道：「看在他是最早響應反抗號召的領主，我還是對外宣稱他是和敵軍英勇作戰而死，而不是背叛，算是給他最後的尊嚴吧。」

「臨戰反叛，死有餘辜。」雲杉點頭對艾琳娜的行為表示讚許。

走進富麗堂皇大廳，一排女僕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遞上熱毛巾擦拭。

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腳下踩的是羊毛絨地毯，不管在哪一個世界，有錢人的生活總是多姿多彩，相比起外面那些民眾住的瓦樓土房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你們都下去吧，我想單獨和英雄交談。」艾琳娜說完，女僕們按秩序退下，屋內就剩下雲杉和艾琳娜獨自相處。

雲杉尷尬的入座，看着一桌子的佳肴想要裝作紳士的模樣，可飢腸轆轆的他根本沒裝一會就暴露了本性，用刀叉起一隻烤雞抓在手上吃了起來。

艾琳娜捂著嘴笑了一下說道：「英雄的吃飯樣子也很灑脫呢。」

「灑脫？我就是餓壞了而已。」雲杉嘴裏吃着東西朝艾琳娜笑道：「別介意，我也兩天沒吃飯了。」

「我能理解，英雄，您為薴麻城付出太多了。」

「你別叫我英雄了，怪尷尬的，就叫我雲杉吧。」

「如您所願，雲杉閣下。」

美味在前雲杉也顧不上不計較稱謂問題，專心的胡吃海塞。

艾琳娜也沒嫌棄，反而起身把肉沫蘑菇湯端到雲杉面前，輕聲說道：「閣下能說說您的來歷嗎？」

「我也不知道怎麼到這的，也許是命運吧。」雲杉不想透露太多，他自己還迷茫著呢，「你先告訴我，我所在的王國是什麼情況。」

艾琳娜點點頭，坐回座位上，簡單介紹著王國的歷史。

大陸歷3088年，威廉家族，迪夫家族，以及尤金聯手結束了教會的傀儡國——聖奧盧王國，成立了新的國家——東鐸國。

東鐸沿襲聖奧盧時代制度，在分封制的基礎上設立郡縣，郡守（郡長）擁有司法權，郡法庭施行國王法，理論上每個自由民都可以控告貴族。

用東方的話來說：寓封建之意於郡縣之中。

封建，但不完全封建。

公爵、伯爵、男爵沒有上下級關係，說白了，爵位更像是產權證明，只能證明誰家更大而已，所以偶爾也會出現男爵暴打伯爵的情況。

到了東鐸王朝，雖然國王極力推崇中央集權，但阻力巨大。

一個重要原因：如果想要加強對整個王國的控制，那就必須派遣龐大數量的基層行政官員去治理所有地區。

可能嗎？不可能。

於是，在郡守司法制之下誕生了【土地監察官】這種特殊職位，類似於東方的【監察刺史】，他們不是行政官，不干涉領地政務，但有極大的監察權。

他們可以核算各領主應盡的納貢義務，監督國王所擁有的山川河澤是否被侵佔，開展適用國王法的巡迴法庭。

可以說，【土地監察官制】是東鐸貴族最深惡痛絕的律法。讓分封的大貴族們如鯁在喉，也為東鐸國埋下了叛亂的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