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豹變徑
周易睜開眼，出乎意料，洛陽和葉筋竟然還在，只不過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周易弄不清情況，還是洛陽先說話，她從招財先生手中拿了一枚青色銅錢，遞到周易手中，周易接過來，發現上面寫着「負道而行」四個字。
洛陽說：「這是一枚五帝錢，屬於壓勝錢的一種，澆鑄之時，因為要注入負載「天道」、運行不窮的「神力」，非天時地利人和三才齊全不得成功，故而妙用無窮，功能嘛，你自己體會，你揣摩透了，如果時間來得及，我這裏另外有一件大造化等着你。如果來不及，那就算了。」
周易把玩一番，發現這五帝錢似乎可以提高對周圍世界的感知，也不客氣，說：「謝過大學士！」
洛陽說：「不用謝我，你能通過這場試煉，便代表你具備成為我們這一類人的潛質，治學到了一定程度，就是摸黑找路，在自己苦尋不著的時候，我們也不介意寄希望於後面的人。」
周易說：「大學士大度。」
洛陽笑了笑，說：「並非是我大度，這是一種認可，如果你今天沒有通過試煉，很有可能，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和葉筋已經重新離開。但是，你也不要沾沾自喜，有天賦固然重要，更加重要的是把天賦使用好，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放眼皆是。」
周易說：「謹遵大學士教誨。」
洛陽說：「是個好士子，可惜，就是心思重了些，不像個少年人。」
周易笑了笑，沒有接這話。
洛陽向葉筋一招手，說：「走了，再晚的話，可真是要來不及了。」
說完，手掌重新撕開天幕，拉着葉筋，一步跨過，瞬息不見。
這一幕比之老薑與楊利濤的戰鬥給人的感覺更加震撼，起碼老薑他們遠遠做不到這麼輕描淡寫。
周易平生第一次，對於境界的提升有了濃厚的興趣。
招財先生感嘆：「洛陽大學士手撕天幕這一招，不得不說，使得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周易好奇的問：「您的意思是，洛陽大學士經常干這事？」
招財先生臉上完全看不出一開始對周易的冷漠，笑呵呵的說：「洛陽大學士天生對於空間規則有着異乎尋常的敏銳嗅覺，一身學問也集中在空間重構這一塊兒。七八年前，那場秘密戰爭中，妖族設下圈套，將洛陽大學士和三四十個翰林包了餃子，眼看就要全軍覆沒，洛陽大學士當場就抖摟了這麼一手，帶着那些翰林揚長而去，你是不知道，當初負責圍殺他們的靈神妖聖當場氣得臉都綠了。
後來，洛陽大學士在戰場上屢屢使出此招，屢屢讓妖族處心積慮的圍殺功虧一簣，也正是因為這樣，人族挽回了一場場重大損失，洛陽大學士也被稱為最安全的大學士。」
周易說：「洛陽大學士能夠操控如斯威力，真是天縱奇才。」
招財先生說：「誰說不是呢。對了，士子既然通過了翰林試煉，不知道可還要繼續？」
連過三關，周易這時已經十分疲憊，聞言搖了搖頭，說：「暫且就這樣吧。」
招財先生說：「也好，這象牙塔試煉雖然只是模擬考試，但是對心神的消耗是一點都不少，士子現在只是秀才的境界，即便天資超群，積蓄卻還不夠，強行繼續，只怕傷了自己。」
周易點點頭。
招財先生說：「士子稍等，我去給你取獎勵過來。」
周易說：「還有獎勵？為何我沒聽其他士子說過。
」
招財先生說：「其他士子能一次過一關的都少，哪像士子，一口氣連過三關。」
說着，一枚枚五顏六色的錢幣從他袖中飛出，兩個一排，依次排開，恰似一條錢路，看得周易嘖嘖稱奇。
招財先生有心賣好，解釋說：「以錢開路，獎勵也會走得快一些，士子一番勞頓，早些拿了獎勵回去休息也好。」
周易道了一聲謝。
須臾的功夫，一本薄薄的經書在錢路盡頭出現，甫一出現，那經書就變成一頭萌態可掬的小豹子，但是隨着由遠及近，那小豹子也不斷的長大，等到來到錢路這頭，已經長得像個小牛犢子大小，看上去十分健壯美麗，威風凜凜。
招財先生在豹子的頭上輕輕一拍，那豹子頓時又變成經書，招財先生取了經書遞給周易，說：「象牙塔試煉，連過三關便自動觸發獎勵條件，得到這本《豹變經》上部，待士子他日積蓄足夠，繼續來象牙塔試煉問心，通過大學士模擬，便可得到下部。」
周易翻了一下，發現扉頁上寫着「位以龍飛，文以豹變」八個字，字體蒼勁有力，根骨錚錚，讓人一眼看去如同揭開眼罩，山巒赫然入目，光是這八個字已經可以看出這《豹變經》的不凡。
周易心中歡喜，問：「招財先生可清楚這《豹變經》的來歷？是哪位聖賢所作？」
招財先生眼角含笑，說：「正要解釋給士子知道，這《豹變經》雖然深奧，僅此半部就可以位列天字書櫥，但是卻並非聖賢所作。」
周易說：「位列天字書櫥的典籍，據我所知，已經是人族的絕密文件，既然《豹變經》如此珍貴，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小小的象牙塔試煉？」
招財先生說：「士子天資過人，過關像蹚水，不知道外面那些士子闖關的艱難，是以也忽略了象牙塔試煉的難度。」
周易不解。
招財先生說：「士子不妨想想，每三年，文道長河賜下文位，秀才能夠高中舉人者，整個梁國是千里挑一，而河陵縣近幾年更是一無所出，而舉人能夠高中進士者，比例稍微高一些，大概是五百晉一。那麼，士子算一算，秀才中得進士的比例是多少？這還不算更加艱難的翰林。」
周易微一思索，說：「這事是我想的簡單了。」
招財先生意味深長的說：「並非是你想的簡單，而是你一路走得太快，以至於那些路人來不及入你的眼。士子跋涉途中，不妨放慢腳步，或者回頭，多看一看那些同行者。」
周易行了一禮，說：「謝謝招財先生提醒。」
招財先生揮了揮手，說：「我也是無心之言，士子天資聰慧，即便我不說，士子早晚也能看到這個問題。」
周易說：「微言大義，醍醐灌頂，君子豹變。」
招財先生大笑，豎起拇指：「這就很善了。」
周易說：「招財先生還未解惑，這《豹變經》到底出自哪位巨擘之手。」
招財先生眨了眨眼，忽然神秘一笑，說：「士子難道不覺得這象牙塔試煉的方式有些眼熟？」
周易心思電轉，瞬間已經有數，笑着說：「倒是不小心欠下一個人情。」
招財先生見他會意，笑道：「原本這《豹變經》並不在獎勵範疇，是那位臨時起意放進去的，以我看來，既是獎勵，也是那位的期許，希望你連番豹變，早日成為他那樣的人物。士子，這期望不可謂不沉重，據我所知，人族四國，被他如此看重之人，只手可數，被他看重之人境界像士子這樣低的，只有你一個。」
周易說：「固所願也，當仁不讓。」
招財先生點點頭，突然突兀的說了一句：「英豪未豹變，自古多艱辛。」
周易答：「降心回慮，應機豹變。」
此話一出，周易的文位驟然變得一片燦然，晶瑩剔透，宛如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