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暗藏殺機

在眾人的議論和情感複雜的眼光中，我結束了新生歡迎會，也理所當然地沒吃飽。

餐桌上，勞拉不停拉着我追問，像只嗡嗡叫的蜜蜂。溫德倒是在起初的驚訝之後，不再一驚一乍，話也少了很多，只是在一旁安靜地聽着勞拉和我的對話。

「亨莫，你從小真的沒看出自己的魔法天賦？」勞拉拉着我的手問。

「真的。」我機械地重複著已經說了很多遍的答案。

「那你能同時使用三系魔法嗎？」

「不能。」

「那你。。。」

。。。

正當我煩惱於蜜蜂勞拉的狂轟濫炸時，一個意外打破了僵局。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和勞拉還有溫德剛路過一個轉角，就看到尼斯·斯特朗和戴爾·赫利在激烈爭執着什麼。見我們三人到來，尼斯·斯特朗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見勢不妙，正準備腳底抹油，卻被戴爾·赫利一把揪住，警告我：「最好別在晚上在城堡里亂走，否則當心你的小命。」

說完，戴爾院長看了眼勞拉，勞拉嗤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我們鞠躬告辭后，趕緊追上勞拉，回到了宿舍，三人似乎都有些累了，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間。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只能看着古老的磚石房頂。

第二天，我還在睡夢中，勞拉就跑來把我喊醒，我開了門，勞拉看着睡眼惺忪的我，大叫道：「亨莫，今天要上課啊，馬上維爾院長的課就要開始了！」

我吃了一驚，第一天上課總不能遲到，於是飛速穿好衣服，就和勞拉一起奔向教室。這時我內心由衷地感謝常年跟隨舅父打理雜貨鋪練就的一秒穿衣的神技。

在不知道拐了幾個彎之後，我們終於氣喘吁吁地到了教室，維爾院長正坐在教室前面的課桌前，溫德在沖我們擠着眼睛，我和勞拉趕緊找了個空位坐下。

不多時，剩下的幾名學生也都是氣喘吁吁地跑來。維爾院長此時開口說話了，聲音還是一如昨日的平和慈祥：「好了，孩子們，歡迎你們來到梅林學院中的荷爾梅德學院，我是你們的院長維爾·荷爾梅德。你們要麼是世襲貴族，要麼是天賦異稟的普通人，但在這裏，你們都是大法師梅林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互敬互愛。好了，現在你們每個人的抽屜里，都有着你們這學期的課程安排以及你們的導師的名字，當然，學院裏任何一位老師，學長和同伴你們都可以隨意提問，我相信他們也會對你們傾囊相授。」

我拉開抽屜，看到抽屜中早已放着寫了我的名字的課表。維爾院長掃視了一眼全班，視線最終落在我身上，指着我說道：「亨莫，你請到前面來。」

第一天上課，我有幸成為了第一個被叫上講台的學生，完成了學生界的一大成就。剛想到這，維爾院長說道：「尼斯·斯特朗，請出來吧。」

話音未落，尼斯·斯特朗意氣風發地走到我面前，輕蔑地看了我一眼。

「尼斯以前是我的學生，現在是國王學院有史以來第二年輕的高階魔法師。今天由他和亨莫同學給大家示範一下魔法師的法術對決。」

什麼？魔法師對決？我連魔法都不會用，甚至從小到大，在因弗尼斯，我都沒展現過任何魔法天賦。我沒有用魔法替舅父生過壁爐，沒有用魔法把貝克家欺負人的大兒子變成山羊。甚至都沒有用魔法吹動過院中的小風車玩具。

「維爾院長，我。。。」我剛要說話，就被尼斯·斯特朗打斷：「亨莫·科里南對吧，你們科里南家族可是魔法天賦超一流的家族，現在你又在魔法洗禮上驚世駭俗。實話告訴你，你是我親自點名要對決的對手，難不成你不敢？」

這個亨莫一頭黑髮，陰陽怪氣的語氣配上他輕蔑的表情，十足的第二個貝克家的大兒子。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尼斯后跳一步，手中早已捏著一個氣團，腳步剛落地，就沖我扔了過來。

這個氣團無法被輕易看見，隱蔽性高，而且速度快，可隨意變形，不留痕迹，所以應該是進行突襲，暗殺的好手段。我雖然不懂魔法，但鄉下小鎮上經常摸爬滾打的我，身體素質和敏捷程度可比這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公子小姐強得多。

我眼疾手快，就地一個翻滾躲到一邊，緊接着，還沒站穩，第二發氣團已經到了我的眼前。

躲閃不及的我，臉上被重重的打了一下，雖然看不見，但是從台下勞拉的緊張程度，我已經猜到自己現在一定是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尼斯卻並不打算放過我，趁我還在低頭捂著臉的時候，第三發氣團已經到了，此時，我別無他法，順手抄起了手邊的一個墨水瓶一樣的東西，把瓶里的東西沖着他潑了出去。他一時大意，被這些東西撲了個滿面，突然痛苦地捂著肚子，而後哇地一聲吐了一地。

尼斯氣急敗壞，忍着肚子的劇痛，破口大罵：「你這個陰險的禿鷲一樣的小人，看我怎麼饒了你。」說完，手中已經捏出第二個氣團。

我看了看他手裏的氣團，通過空中粉塵的輪廓，我發現那氣團竟然是一柄氣刀。沒想到尼斯氣急敗壞，竟然忘記了魔法對決的規矩，想要直接殺死我。

氣刀，和殺死我舅父一樣的氣刀。難道尼斯就是那伙人中的一個？

此時尼斯已經沖我扔出了氣刀，我眼前又出現了舅父憑空被撕開的胸膛和大滴的殷紅的鮮血。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如此相像。一定是他，不然他不可能對我如此輕蔑鄙視，又這麼急於殺死我。

「小心！」勞拉大喊著。

情急之下，我雙手往前一揮，一堵氣牆擋在前方，氣刀砰地一聲悶響打在氣牆上，我又往尼斯身前撲去，尼斯沒想到我能用出風盾擋下他的氣刀，現在被我的風盾重重地壓在地上，無法喘息。

「說，你是不是殺了我的舅父？你為什麼要殺他也要殺我？」我惡狠狠地盯着他。

尼斯被風盾壓得喘不過氣，斷斷續續地說着：「什麼你的舅父，我怎麼認識你的舅父？」

「你胡說！會氣刀又看我不順眼的除了你還有誰！」我腦門青筋直冒，感覺手中風盾也越來越濃密厚重，不一會兒，尼斯就臉色鐵青，口吐白沫。

不知何時，維爾院長突然到我身旁，手中一股藍色氣流吹過我的風盾，風盾頓時煙消雲散，尼斯也嗆了兩口緩了過來。

不等我們倆再次衝突，維爾院長攔在中間，說道：「魔法對決的三大原則，公平，競技，安全。當然，今天的目的不是讓你們能夠真正地做到熟練運用魔法去對決，而是為了讓你們知道，這三大原則。今天尼斯·斯特朗的表現，過於咄咄逼人，甚至忘記了安全的準則，對新生使用高威脅性法術。當然，你是國王學院的高階魔法師，今天的情況，你的院長戴爾會去處理，現在你先回去吧。」

尼斯斯特朗礙於自己理虧和維爾院長的威望，鞠了躬就轉身離開。我仍然站在原地喘著粗氣，此時手臂酸脹無比，腦海中也是一陣刺痛。

維爾院長宣佈其他人自修后，把我扶到了教室後面的小房間，我進房間后，癱坐在椅子上，感覺全身如同被抽干氣力一般，毫無知覺。

此時，維爾院長口中誦念，手中出現了昨天的藍色補丁，那團魔法能量，接着，將魔法能量放在我的手臂上。我感覺全身的無力感逐漸消失，也不再顫抖，但仍是酸痛無比。

我感激地看着維爾院長，剛要道謝，維爾院長坐在我對面，說道：「亨莫，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你今天第一次使用對你來說如此巨大的魔法力量，而且你操控魔法力量的能力幾乎為零，所以你現在會有這種脫力感。現在我用純凈魔法能量給你適當的補充，能讓你好一些。但我想問你的是另外一件事。」

聽到這裏，我抬起了頭，第一次近距離仔細看着眼前這個對我多有照顧的老人，竟然讓我有了祖父一般的親切。

我點了點頭，維爾院長問道：「你為什麼說尼斯殺了你的舅父？」

聽到這裏，我的眼淚慢慢充滿了眼眶，我紅着眼說道：「維爾爺爺。」話剛出口，我就意識到不妥。但維爾院長笑着說道：「沒關係，私下裏你就喊我維爾爺爺吧。」

「維爾院長，我舅父就是被蒙面人用一柄氣刀刺穿了胸口，又被活生生撕出了一個口子，死在我面前，就像尼斯用的一樣！」我咬着牙說道。

聽到這裏，維爾院長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說道：「昨天開學時，我已經跟戴爾交流過，他說襲擊你們的是邪法師和他的手下，目前我們對邪法師所知甚少。但會使用風魔法的不止尼斯一個，我們荷爾梅德家族，歷來不乏操控風和空氣的大師，而且你那個同學溫德·塞斯也天賦極高。所以不能僅憑一個元素魔法就無端揣測。你說我說的對嗎？」

我低下了頭，維爾院長說的沒錯，僅憑一個元素魔法，怎麼就能斷定是尼斯·斯特朗做的呢？而且他還是學院裏的人，更沒理由暴露自己。我真是太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