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如願以償

002如願以償

&nb)。」殿侍的公公,接了前門侍衛都管的消息,匆匆忙忙跑上殿來。

齊王正靠在長椅上為顏拓在齊陳一戰慘敗的事心煩,見這新用的小公公這麼咋咋呼呼的樣子,大為不悅。

「何事如此?竟讓你這般不懂規矩?」

那被訓斥的公公,見狀,身子一軟,忙跪了下來,半天也不敢吭聲。

齊王這時也不好惱了,語氣也軟和了下來,「報吧!何事?」

公公這才敢道:「顏,顏將軍,已在前日攻陷陳國,現已大勝而歸!」

「什麼!」齊王驚訝的站起了身,「將軍不是已經戰亡了嗎?」

「不是顏拓大將軍,是顏稟將軍!」

這會兒的齊王就更懵了,顏稟,他並沒有給顏稟頒軍令,且他過往少有功績,怎麼可能顏拓戰亡后的兩天,他如此便神速地收了陳國。

「寡人竟不知他有這般能耐!」齊王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麼一句。

翌日午後,臨淄城門大開,百姓夾道十里,迎大勝而歸的顏稟將軍。大多人的臉上毫無表情,只是官府的人這樣吩咐著,便來充個場,但對於戰死沙場的那位顏將軍,心裡就有莫名的痛楚了,並不是因為齊國少了一位能征戰沙場的英雄,而是齊國又少了一位,有能力又有心憐愛百姓的上層人物。

有一件事是家喻戶曉童孺皆知的事,齊王每次都會封賞凱旋而歸顏拓千金,而顏拓卻每次都請求以千金免了哪一個地區的半年的賦稅。

對他們來說,齊國多得了多少塊土地,都是無關緊要的,因為他們沒有半點受益,賦稅一樣不會減免,徭役依然繁重。

齊國前門大殿,所有的官員都位列在次,分左右排著兩溜兒。就連齊王也到了,居於三層大理石階壇上。他們都望著宮門的方向,等待著立功者的到來。

這是六月份,到午後太陽就更烈了,使勁兒的燃燒,那些時常躺在卧榻之上,吃著甘果佳肴享受著女奴門的搖扇下的官員們顯然已經受不了了,可看到連身為一國之主的齊王也處在哪兒頂著,便就不敢有半分抱怨了。

齊王端起袖子自己擦了擦汗,一旁殿侍的公公陡然知道自己疏忽了,便想轉開注意力,說「王上,要不你先回去歇會兒,一會兒,顏稟將軍來了,奴才再去通知您」

齊王一揮手,說「不用了,寡人就在這兒候著將軍來。」

「誒,王上真是給了將軍天大的面子了!」

齊王聽到這話到自嘲的笑了一笑,顏拓從十四歲起就開始為他征戰,立下無數軍功,他都沒有以這樣的排場迎過他,卻在他亡后才明白,一國,若少了這樣的人物,便像習武之人丟了刀劍一樣。更何況至趙國在長平之戰大敗后,面對秦國的日漸強大咄咄逼人時,他明白了唇亡齒寒的道理。他絕對不能再讓自己陷入這樣的恐慌之中,得迅速的在找到一把鋒利的刀劍。而這把刀劍卻在最好最巧的時機出現了,此刻,他也不願意再去深究這樣的巧妙有何蹊蹺。

「來了,來了!」公公提醒拉回了沉思中的齊王。

終於,遠處宮門出現了長長的一隊兵馬。之前,那些又擦汗又小徘徊的官員們此刻都正襟端戰在那兒了。(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顏稟騎著高大的黑色戰馬,帶著手下的幾個副將,高昂著腦袋,以傲氣逼人的姿態穿過大臣們的夾道。看到連齊王都迎了出來,此時他的嘴角讓人不易察覺的微微的上揚的一下。終於,他朝思暮想的這一日,來了。

顏稟跳下馬,單膝跪下行君臣之禮,「大王,顏稟未得王上軍令,便私自出兵還請王上處罰」

「將軍何出此言,大勝而歸,不請賞也就罷了,竟然請罰,寡人像是這般不知功過的人嗎?」齊王急於越過此事,不想追究。又怕臣下們暗自揣測些什麼來「顏稟沒臉請賞,臣弟因狂傲自大剛愎自用在這一戰上一意孤行害大王損兵折將,差點動搖國之根本。末將原代臣弟受過!」顏稟說的義懇情切。

此時站在一旁的左侍郎上官大人聽了這樣的話,不知是哭是笑好。這樣的話,既將齊陳之戰的功敗全數歸咎於顏拓,又為自己私自出兵的是找到了說頭,一句話,將自己說成了為彌補兄弟之過,身犯險境的好兄長。昔日里,他上官赫可小瞧了他。

齊王聽到這番話倒是頗感欣慰,「你顏家世代為我大齊盡忠職守,顏拓也為這一疏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寡人又有何可說!倒是你啊,在這樣的時刻依然能處變不驚,力挽狂瀾。實當為眾卿家之表率,寡人也當好好賞賜!」

台下的兩溜兒大臣,齊齊的跪了下來,異口同聲得道;「臣等定當謹記大王教誨,以顏將軍為表率。」

「好!寡人今人就封顏稟將軍為新一任的護國將軍!」

。。。。。。。。。

下了朝之後,一群平日里與顏稟交情並不深的大臣圍攏過來。可顏稟無視這些趨炎附勢,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佝僂著腰背默默的走在前方的左侍郎上官赫,「哼!」他冷笑了一聲,跟上前去。

「上官大人!」

那上官赫一扭頭看到顏稟滿臉的譏諷玩味的笑意絲毫不加掩藏。便也笑笑的告誡道,「將軍剛剛才失了胞弟,心底再歡喜也該在臉上收斂些才是。」

「呵!在別人面前這樣的戲自然是做足了的,可是大人之於我是明白人,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是啊,我比拓兒更清楚這些年來,你私下裡都在做些什麼。現如今你心底的隱恨已除,其無辜就不要累積了。」

「你是怕我傷害您的女兒和孫兒嗎?不過這種話你應該用請求的口氣說吧!」

上官大人的面子上再也留不住原先的平靜了,「顏稟,你這樣對自己的兄弟趕緊殺絕,你還有沒有一點兒人性!」

「呵!,人性,你們問都不問一聲就拿走原本屬於我的東西,現在卻來要求我有人性。撂句話擱那兒,老東西,你們搶走的東西,我會一絲不差的拿回來,甚至。。。」顏稟看見上官赫的臉此時已變得鐵青鐵青,知道下面的話都不必說了,便得了快活似的,大笑兩聲拂袖而去。

上官赫留在原地,腿不聽使喚似的軟了下來。他向來知道這兩兄弟的恩怨,但時至今日他方知道顏稟要做的,實在不是他的想象能亘及的。

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在當年沒有把拂月交給這樣的人,即使他的佳婿現在落的如此慘淡的下場,他也這樣想。

「大人!」顏稟才出宮門,他身邊的親信盧安就領著轎子奔了過來。

顏稟上了轎子后,閉目養身。一旁跟著的盧安尋思著要找個什麼樣的機會說這件事兒,琢磨了半天,快回府了,盧安才支支吾吾的說起,「大人,靜雨公主的丫鬟今上午就來說,要大人你一下了朝之後就去公主府。」

「不去!」

盧安見主子這麼沉著果決的說著,心中不免一驚,曾幾何時只要公主一通傳,主子定是有乎必應得。

靜雨公主是齊王的第三個妹妹,齊宣公在世的時候曾給她和右丞相的兒子擬了一門親,可惜右丞相的兒子在十四歲那一年就折了。靜雨公主還未出閣便亡了夫,後來也沒什麼大臣為自己的兒子提親,一直待字閨中,她自己也落個自由清閑,喜好結交權貴,收養門客,與朝中官員關係甚好,可是門客多了,非議也就多了,久而久而之,在眾人的私話里靜雨公主就變成了一段風流的話題。

行至府中,丫鬟們早早貼心的備好熱水待主人回來一洗風塵。顏稟躺在水中,被熱氣蒸的有些暈眩。昏昏沉沉的盡,進入了夢境。夢中他又看到了那一幕。

上官拂月她穿著鮮紅的嫁衣,美得像朵妖艷的曼陀羅,她穿過他的面前,走入了滿堂喝彩,靠進了顏拓的懷著。。。。

「不,不。。」,他眉頭緊皺,額頭上的汗直滲。那樣的夢魘折磨的他很痛苦,終於在囈語中驚醒過來。

「為何,要如此對我!」此時的他,眼裡卻流下了那昭示著怯弱的液體。

顯然,他並沒有在這場報復中得到解脫。

從多少歲起,他就開始睡的這樣不安穩。哦,他記得的,怎麼可能忘記,從那個傢伙第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的噩夢就未曾停下過。

是很多年前的一個冬天,那年的冬天異常的寒冷,府里的池塘都結了可以厚到站人上去的冰塊。可是他沒像其他人一樣跑到冰上溜幾圈兒,也沒擁著火爐在房間里窩著。

「噌!」一支箭飛了出去,可是,又落在了覆上了一層微雪的地面里,周圍的地面上也立滿了箭,箭靶上卻乾乾淨淨的。

才十歲的他有些灰心喪氣的垂下了頭,這時顏府的夫人搓著手被老媽媽領了過來,「稟兒,這大冷的天,叫你回房怎麼不聽啊,凍壞了可怎麼著,母親看著他凍得又紅又腫的手,心疼的要去給他暖暖,可是他倔強的拿著弓不放。

「娘,乳娘說爹爹今天要回來了,爹爹在外征戰已經兩年沒有回來了,我想讓他看見我變得厲害了。」

顏夫人看著乾乾淨淨的靶子,也為他喪了氣,便勸他回去,「稟兒,你看看手都凍成這樣了,不聽使喚,在練也是徒然啊。」

他說:「練就有機會射中,不練就一定射不中!」手又搭開弓,箭噌的一下射了出去。待定睛一看,箭盡落在了靶上。

「啊!」他高興的蹦了起來,一把抱住娘,娘你看到了沒!還沒等他娘開口回聲,門口便傳來了一陣掌聲。

他回頭一看,竟是許就未見的父親和他的幾個親兵在那兒,還有一個穿著大氅長得異常貌美的女子牽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童。

父親走過去,蹲了下來,很欣慰.的端詳著他,「我稟兒長大了,將來必定能成大器!」

他嘻嘻的傻笑了起來,這是他幻想了很久的事,終於實現了。

可是那孩子丟開女子的手徑直走了過去,他說:「哥哥,把弓給我!」

顏稟想這娃娃要弓幹嘛,茫然的把弓箭給了他,父親在一旁笑了,「真是爭強好勝!」

那娃兒站在比顏稟離靶子更遠的點,做出拉弓搭箭的仗勢,後來發現以他的胳膊的長度是拉不緊這張大弓的,便換了個姿勢,一腳瞪著弓身,兩手一起拉箭,眾人看到這可小傢伙的舉動哄堂大笑起來。

可是小傢伙不為所動,依舊很專註的,瞄準目標點。噌的一箭飛出去。「叮!」直中靶心。

所有人都咂舌,只有站在一旁的女子一點也不驚訝。

那娃娃把弓還給他,還一臉正經的說道:「你這弓太大了,不好用不好用,我娘親給我做的弓這麼大」他用手比劃著,殊不知,人家的才是標準弓。

顏尚看著女子,女子莞爾一笑,「那不過是我差人給他做的玩物罷了!」

一旁的顏夫人看到這樣的神情,心下涼了半截。

「爹爹,你只知道誇哥哥,不誇我!」小傢伙皺著眉埋怨父親。

將軍無奈的哄起他來,「好好好,我拓兒才是最厲害的!」

顏稟站在一旁,看見父親如此痛惜寵愛這個不知從哪來的孩子,完全不顧他的失落。從那時起,他大概就知道這孩子,是來搶走他的東西的。

後來他知道,這孩子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這次回來,主要是帶了他們回來認祖歸宗,給個正式的名分的。那女子,是父親很多年前的就結實了的,一直跟隨父親隨軍出征。父親也是極寵她的,相較之下,父親對母親就冷淡多了。他時常為母親感到惋惜。

他十四歲時,母親身患重疾去了,母親臨走之前只說:「稟兒,娘好像跟爹說會兒話再走!」

而那時父親卻帶著那女子在外征戰,已經很久未歸了。

他知道父親是不戀家的,他曾小小的埋怨過父親,可是他很清楚真正痛恨的是奪走父親對他們母子的寵愛的人。

十六歲時,他跟父親說,他長大了,要見識一下真正的戰場,將來也好成為齊國下一任名副其實的護國將軍。可是父親他在戰略經驗還不夠成熟,在戰場上容易被他人掌握先機。而此時的顏拓已經在一次戰役中獨自立下軍功了。

十九歲時,大王立了戰功赫赫的顏拓為世子。無視於本該身為長子正出的他承襲爵位。

二十一歲那年,他正小心翼翼的琢磨著要怎樣向父親提及他和一直心儀的女子上官拂月自小定下的婚事的時候,府上卻開始籌備著顏拓和上官拂月的婚事。他曾哭吼著問父親為何,父親卻一臉茫然的說,當年和上官大人為結永好的兄弟之情定下的婚盟是上官家他日誕下的小千金與顏家的世子結親,更何況他二人早已對彼此情根深種。

至此,他顏拓奪了他父親的寵愛,奪了他世襲的爵位,奪了他一直鍾情的女子。

他要他償還他搶奪走的一切,再也拿不回來的他也要他加倍償還。他要他顏拓為他所為付出代價,

可是今天,他蟄伏了那麼久,終於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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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漾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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