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宵

「家住何處？」

「聖堡城，華塑街69號，79間。」

「性別。」

「男。」

「你問這個有必要嗎？」洛德忍不住眉頭一皺。

阿曼德卻一副語重心長地模樣。「精靈，我曾經和一名精靈一起旅行，而我春心萌動，才知道他是男的。」

洛德倒吸一口涼氣，點了點頭「抱歉，我引起你的…」

然後阿曼德繼續說道「我和他開房了，那一夜真的刺激。」

洛德閉嘴了。

阿曼德壞笑一下，彷彿再說你不是我的菜。「好了，繼續。」

「曾有工作經歷？」

「碼頭工人，鐵匠學徒…擦皮鞋的…。」

「三圍？」

「我不知道…我沒量過，我穿的都是父母小時的衣服，那些衣服也多是我奶奶爺爺傳下來的。」

「我是看到那件合身那件穿，破了就加補丁。」

阿曼德臉色變得不太好。「夠了，夠了，到此為止。」

「我不需要你細緻描述你的家傳寶衣了…」

阿曼德咳嗽一下，繼續說。「有無婚配？」

洛德有點不開心「這個你都管？」

阿曼德點頭。「我不喜歡員工有陪產假。」

洛德吐了吐舌頭，露出自己年紀難得的調皮。

「你該上路燈，沒有婚姻情況。」

阿曼德點頭「我喜歡你的比喻，路燈，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意思。」

「然後就是，所在地區郵政編碼。」

洛德懵了，他向來只為了生活奔波，那會記得這個玩意。

「不知道。」

阿曼德則無所謂的在紙上畫了個無。

「我沒希望你知道。」

洛德眉頭一皺，說。「那你還問？」

阿曼德清理著表格，確認上面的內容無誤，一邊隨意的說着。「這是流程。」

洛德吐槽。「你以前肯定是個貴族書記。」

「多謝誇獎。」阿曼德他站起來，鞠躬，然後走到客廳最大的柜子面前。

這裏許久沒有人住的模樣已經沾染滿了塵土，他拉開抽屜，捏住口鼻。

一陣陳年的灰帶着腐敗的味道飛舞，然後拿出一卷卷牛皮紙，還好沒有腐爛，只是角落有蟲蛀。

他挑選了一張還算乾淨的，起碼字體沒有被破壞。

放在桌子上，洛德低頭看着。

「依教國法律甲乙雙方在此簽訂勞動契約…」

「實習期？十年？！」

「你這是什麼霸王條…」

還沒說完，阿曼德指了指合同上的下一行。

洛德跟着念出。「根據表現可提前升遷…」

「實習期工資為20銀幣一個月，正式工為…」

洛德小小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那是普通人難以想像的數字，如果說20銀是高薪，這個大概就是…

人生巔峰！

洛德咽了咽口水，毫不猶豫的簽字，完全沒有注意到，合同寫在角落裏的，試用期可以被隨時辭退這點。

而阿曼德也已暗夜俠盜團的名義簽字在甲方。

還特別騷包的在蓋章點畫了個鮮紅的Z字。

而此刻百般無聊的艾麗卡癱在霧蒙蒙的沙發上，這裏的傢具只要還是可以坐的，就不算臟。

上面塵土的模樣都是定製出來的花紋，做工很好。

不過那個放文件的柜子是真的臟！

簽完字，鋼筆筆尖上都是厚厚的油脂。

而阿曼德點頭，吹了一個口哨，從屋頂便飛下來一隻渡鴉。

他拍了拍渡鴉腦袋「快去去，快去去，將文書帶給老爺子。」

又在渡鴉腿部上的書信筒裏面倒了點堅果，再把捲軸掛在它的腿上，而渡鴉很有靈性，看到他弄完，便展翅飛走。

阿曼德看着鳥兒遠去，便坐在沙發上。

「好了，現在該為我們做一份宵夜了。」

艾麗卡猛的跳起，彷彿有了精神。

「來來來，廚房在一樓進屋后右拐的地方。」

拉着洛德向廚房走，熱情難耐。

而當洛德進到廚房，這裏一改客廳和房間外面的破敗感。

當艾麗卡將開關上淡黃色的魔法燈打開，這個不大的房間里既有魔石驅動的冰箱，也有聯通燃氣的管道和下水道。

乾淨的模樣和外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對於洛德而言真的很讓人驚嘆，特別是旁邊的料理台一切都有。

蔥姜蒜，鹽，味精，紅糖，沒錯，這個世界味精早早被發明出來了。

但是沒有醬油和豆瓣，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他總覺得還是缺了什麼？

他瞄到了窗口，這裏的窗口從外面看是霧蒙蒙一片，而裏面確可以清楚看到外面。

這是單向的玻璃，重點是…

「沒想到你在這，這裏人還挺有情趣，辣椒種在陽台上。」

沒錯，那是紅杉衫的辣椒先生，像一盆盆栽似的趴在窗口，土壤還是濕的，看起來經常有人照顧。

而冰箱大部分食材都有，但是都是素菜，但洛德卻注意到冰箱最下面被凍住的大腸…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大腸，但是辣椒大蒜，加上這個…

雖然沒有豆瓣…

不一會廚房傳出廚刀咔咔咔的聲音，在寧靜的客廳聽起來格外的安逸。

阿曼德正拿着那本所羅門的小鑰匙，向艾麗卡說着。

「他肯定是，不然不會如此渴望它。」

然後艾麗卡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在月光下閃出一陣淡白的閃光。

「沒想到，去黑市玩玩卻撿到寶貝了～」

此刻洛德打開門，手端著砂鍋，手上套着手套。

「讓讓讓，這個很燙！」

一邊走一邊喊到，而此刻一種他們沒品嘗過的香氣瀰漫，又香，又…

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而這樣的刺激讓艾麗卡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當一盤腥紅的食物端來，兩個人又開始猶豫了。

「這是什麼？」

阿曼德問。

洛德想到，他們可能不能接受大腸，畢竟這個是平民食物…

「五穀輪迴之所，加蒜泥和辣椒攪拌出來的。」

實際上阿曼德和艾麗卡並非不吃大腸，他們洗乾淨那玩意基本上都是直接下水煮熟，撒鹽開咬…

他們疑惑的是什麼調味料如此腥紅，如同帶着鮮血似的。

兩個人將信將疑的用叉子插上切好的大腸…

入口，軟糯，鮮…還有一種他們說不出來的刺激感。

兩個人越吃越上頭，輕輕的咀嚼聲瀰漫在客廳。

而艾麗卡一邊吃一邊舉起大拇指，還忍不住拿自己的長袍擦額頭的汗水和嘴巴的油膩。

而阿曼德要顯得冷靜，雖然動作不停，但是他越吃，越看，越覺得這一抹鮮紅眼熟…

他突然停下，跑到廚房。

「啊啊啊啊！」鬼一樣的慘叫發出。

「我的鬼燈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