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終於結束的獸潮
隨着科曼勢如破竹般擊殺了一階魔獸斯卡羅那巨熊，成功證明了自己銀色野獸這個外號的含金量，場上的野獸正在以飛快的速度被眾人消滅，冒險者的傷亡也在逐漸減少。
如果說先前的獸潮是不可阻擋的洪流，那麼現在的獸潮就是涓涓漫流的小溪。
最終，野獸的數量被消減到了不足百隻。
科曼見狀，向布勒喊道：「不要再等了老頭！」
在一旁摸魚放着火球機關槍的布勒，右手捋了捋自己的鬍鬚，作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你們這些人年輕就是好啊。老朽也不能落後。」
布勒另一隻手伸到自己的口袋中摸索了許久，然後掏出了一塊球狀的黑色晶體，在朦朧光線地照耀下熠熠生輝，他有些肉疼地說道：「這可是老朽存了一年的一階魔晶.......」
「等這次任務結束你有的是錢買你那魔晶，快點。」科曼見他遲遲沒有下定決心，語氣上也是變得有些着急，「老子的壓箱底都用出來了，你再藏着等完成任務看我不把你那法杖給拆了！」
「年輕人就是毛毛躁躁的，對老頭子也不尊重點。」
「少廢話，快一點，沒看到其他人都要不行了嗎。」
布勒也決定拼了，將那黑色魔晶用力捏碎。龐大的藍色流光源源不斷地從中湧出，這些都是能量，集中在布勒的身上，補充着他消耗了一晚上的魔力，逐漸達到了飽和。
「不夠，還不夠。」但布勒並沒有停止吸收魔力，而是繼續讓能量彙集到自己的身上，過飽和的魔力從他身體里覆蓋到皮膚，環繞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魔力場。
「你將所有野獸都聚集在一起，老朽的所有魔力都壓在這個魔法上了。」
「真是麻煩。」科曼嘴上雖然抱怨著，但還是迅速地從前方轉身向後方跑去，邊跑邊喊道，「所有人，將你們面前的都引到我身後。」
剛剛還是在獸潮中大殺四方的戰神，現在又儼然變成了一個跑男，這樣的轉變讓眾人有些想笑。
「科曼這裏！」
「這裏也有，這畜生還在追我。」
「別忘了我這。」
一時間此起彼落的聲音從各個方向傳來，雖然科曼穿着厚重的盔甲背着巨劍，但速度可是一點都不慢，很快就從其他冒險者那將野獸引到了自己的身後。
「小子快躲開。」
「明白了！」澤羅一聽到他的聲音，明白自己的戰鬥可以結束了。澤羅轉身躲過野獸的撕咬，跳起來一腳踹在它的鼻子上，然後丟下劍向安全的地方跑去，讓科曼引走了跟自己戰鬥的野獸。
隨着科曼不斷穿梭在冒險者之間，他身後跟着的野獸也越來越多，逐漸形成了一股迷你獸潮，有許多野獸撲在了他的身上但絲毫沒有減慢他奔跑的速度。就這樣科曼用着剛好的速度讓它們既不會追上自己也不至於被甩到身後，將場上的所有野獸都帶到了布勒的前面。
「老頭準備好了沒，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
「你快跑，老朽這個魔法會將你連所有的魔獸都轟成渣子。」
而此時在不斷吸取魔力的布勒全身都在向外發散著魔力，高濃度的魔力甚至形成了淺淺的藍霧，但他也無法長時間維持這樣的狀態，對身體的負擔太重了。
科曼回頭朝對他窮追不捨的野獸們啐了一口，「一群沒腦子的東西，老子先走一步。」他猛地提速，大步流星，剛剛還能恰好追上他的野獸被甩在身後。
然後改變方向朝後方跑去，等他越過布勒的時候，頭也不回地朝他說道：「就是現在！」
在得到科曼的信號之後，布勒將雙手放在法杖頂端，將自己在剛才聚集的所有魔力都傳到法杖里，而瞬間注入大量的魔力讓他的法杖表面散發着耀眼的藍光。
最後一絲魔力也送進了法杖，磅礴的能量讓法杖都有些不堪重負，表面出現了一些細小的裂痕。
布勒全力催動法杖，將所有的魔力都壓縮成一個不穩定的藍色小球，對準前面。
先是頭髮絲般的激光從小球中射出，然後隨着高速旋轉的法杖，激光逐漸變粗形成了一條藍色的光帶。
「啊啊啊啊！！！！！」
布勒控制着法杖劃過戰場，任何被光帶掃到的東西都迅速被分解成了粒子，無論是聚集的野獸還是茂密的樹木，在光帶下都被精準地切割成了碎片。就像是小溪出現了斷流，獸潮在布勒的魔法下被從中切開，大片大片的野獸連躲避都來不及直接就被分解了。直到法杖因為不斷增多的裂痕停止旋轉，光帶才慢慢變窄消失。
澤羅震驚地張大了嘴，講不出一句話。他想了很多次布勒會用什麼樣的魔法，沒想到是這樣的景象，血肉在他的魔法面前和豆腐沒有區別。
「嗯......這可能是二階魔法[魔力極光]，沒想到布勒一個魔法學徒能用二階魔法，只有極少數天才才能在魔法學徒的時候用二階魔法。」不像澤羅，矮子有些平靜地在一旁分析道，「應該是他之前手上的一階魔晶的作用，給他提供了大量的魔力，他才能用二階魔法。」
「魔法，很神奇吧？」
「是，是啊。」
「可惜我沒有這樣的天賦。」
「我也一樣，這可能就是命吧。」在見到布勒使用魔法之後，澤羅對自己沒有魔法天賦更加失望了。
兩位難兄難弟相視苦笑，轉身朝大部隊的方向走去。
最終在布勒的魔力極光下，場上再也沒有一隻完整的野獸站着，也宣告者獸潮的結束。
太陽從地平線升起，微弱的陽光碟機散了夜晚的迷霧，慷慨地灑在每個人的身上，當然也包括屍體。
如果沒有地上堆積如山的野獸屍體和空氣中遲遲無法消散的血腥，大概每個人都會好好享受一下朝陽。
經歷了這令人難玩的一夜后，冒險者部隊人數從最開始出城的40人減少到了只有12人，不過萬幸的是雷科毫髮無損，至少委託任務還沒失敗。而倖存下來的其他人大多都直接乾脆躺在滿地的屍體上休息，讓自己緊繃的精神能夠放鬆。遠處的澤羅和矮子互相攙扶著從另一邊走來，澤羅看着周圍那些不幸死去的冒險者有些悲傷。
「他們和我一樣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澤羅不自覺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你怕嗎？」這時矮子問道，但澤羅低下了頭，沒有回答他。
自己怕嗎？澤羅不禁問自己，本來以為自己在特安里斯見慣了死亡，但親眼看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結束還是有些恐懼。
是的，他好怕。
之前獸潮突破第二道防線的時候，澤羅害怕的不得了。
當他看到上一秒還生龍活虎的人在下一秒就被野獸撕碎，當噴出的鮮血模糊了視線的時候，澤羅的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沒有辦法行動。冰冷的身體被無形的鎖鏈困住，大腦不聽使喚控制不了身體，明明該逃，明明該躲，卻只能呆在原地。
噁心，反胃，想吐，後悔。
一系列的負面想法萌發，一路生長佔據了澤羅的內心。
澤羅感覺自己陷入了絕望的沼澤，越是掙扎陷得越深，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恐懼和黑暗吞噬。
「如果不是矮子的聲音將自己從深淵中拉回現實，自己恐怕已經成為那些畜生的口糧了」澤羅想到，「之後找個機會感謝一下矮子好了。」
澤羅抬起了頭，重新打起了精神，他還得繼續活下去，即使害怕也得堅強。
「喲，小子你還活着呢。」澤羅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轉頭看去，是科曼。澤羅看到科曼走到每位死去的冒險者周圍，彎腰在滿是屍體和血液的地上尋找着什麼。
「他是在找什麼嗎？」
很快澤羅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科曼從地上撿起了一個被血浸沒的環狀物體，仔細一看是冒險者協會發的戒指。
科曼耐心的搜集者冒險者戒指，隨後握著一手的冒險者戒指朝雷科站的地方走去。
「喂，雷科，這些人的報酬不要忘記了，就按照戒指上的編號分給他們的家人。」他的神情有些低沉，不過還是迅速恢復了平靜。
雷科也是有些驚訝，按理來說人越少科曼這些倖存下來的人能分到的報酬就越多，不過他還是微笑着答應了。
科曼又朝老魔法師布勒走去。強行使用二階魔法的布勒此時也是狀態極差，整個人倒在地上，佈滿裂痕的法杖隨意地放在一旁。
「沒死吧，老頭？」
科曼看着他，等了好久都沒有得到回應。
正準備將那帶着的冒險者戒指也取下來的時候，布勒回應了他。
「老朽只是有些累了，還沒到死的時候。」
見他沒事之後，科曼也笑了，「你個死老頭怎麼不早說你會二階魔法，我還以為你只會放放火球。」
本來不準備和他計較的布勒聽到這句話差點被他活活氣死，但想反駁他也沒力氣了，乾脆直接翻了個身不想見到科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