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深水城出發

大家好，這裡是費倫。

這是一個驚艷的國度，充滿了無邊的奇迹、神秘的遺產，以及潛藏於各地的古老邪惡。

費倫的自由人民用城市和文明徵服了蠻荒之地，伴隨著未知危險和榮耀的失落廢墟，還有無盡的地穴充斥著這片大陸。諸神殫精竭慮的為信徒們塑造著這個世界、對奧術潛能的探尋，沒有人知道最終帶來的會是嶄新繁華的時代，亦或是帶來毀滅。

這就是他們所在的世界。

我們的冒險就從這個他們稱之為家的地方展開，文明的明珠，文化的熔爐，這座連鱗櫛比的連綿城市就是著名的深水城——輝煌之城。在大領主白銀之手和他的幕僚的眷顧之下，他們從世界的各個角落來到這裡。

大領主黑杖根據任務的需求，精心挑選了這裡的每一個人，他們之前都有些經驗。「灰手」是一個黑杖轄下的傭兵組織，有一個棘手的任務需要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來完成，這些人中的每一個都受到了黑杖的青睞，於是被召集到了黑杖塔。

他們被提供了這次機會以加入這一精英組織，如果接受了這個機會，便會獲得「灰色小隊」的頭銜。

在這座雄偉的都市裡，他們感覺到每一條鵝卵石鋪成的街道，每一個連綿的屋檐，每一個高聳的煙囪，都和他們格格不入，卻又息息相關。他們因為命令而回到了這裡，當初升的太陽達到最高點時，他們在高聳的黑杖塔腳下集合了起來。

身著老舊的藍色法袍的老者耐心地站在他們面前，他是法師公會的長老傑奧爾曼。而那個召集他們的法律和秩序的嚴酷支持者則在黑色高塔頂端注視著他們。

「太好了，終於！歡迎回來，很高興你們都來了！」長老用沙啞的嗓子說道。

「我的房間沒有洗手間......你們的房間有么？離了洗手間我活不了！」金髮的矮個子精靈少年大喊大叫地打斷了長老。

「拜託，淡定。就一小會，孩子。」長老無奈地說道。

身著華麗的黑色長袍的黑杖從台階上緩緩走下。舉止高貴，氣度非凡，揮舞著他標誌性的黑色權杖。

「嗯......你們五個終於來了，很好。你們被選定來完成這個使命，但是我想有一位我還沒有給你們介紹。」他停了一下。「日精靈，這些就是你這次旅行的夥伴。」

「嗨！夥計們！你們好啊！」那個精靈少年打招呼道。

「我向你們保證，他受過嚴格的訓練。」黑杖嚴肅地說道。

「很好，歡迎你加入。你看起來還是蠻可口的嘛。」灰奇帶著輕淺的笑意說道。「他看起來是個聰明人，給個機會嘛。是啊，昨天的洗手間的情況確實很慘。」

「所以，灰色小隊，接下來是你們的任務。你們要去替一條太陽龍跑腿，它是我們組織的老朋友了。」黑杖思考了一會。「你們要穿過劍山，直至雷隆鎮的東面，在深水城的北方，臨近一個叫奧里斯港的侏儒小鎮，找到那條太陽龍居住的林中池塘。」

那個叫埃維坦的日精靈少年拿出了小本子，將黑杖說的每一句話都完完整整記了下來。

「那片水面由一座和水體一樣古老的少女雕像守護著。」

「比喬帕還老么？」灰奇打趣道。「哦！對不起，老兄。」

「去詢問太陽龍的需求。」黑杖抬高了嗓門繼續說道。「這便是你們的任務。」

埃維坦舉高了手臂，像是要詢問些什麼。

黑杖長嘆了口氣。「請說。」

「這個算期末成績嗎？」日精靈興奮地問道。

黑杖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了擔憂。「不......」

「我們會照顧好這個小朋友的，安啦。」灰奇對憂心忡忡的黑杖安慰道，順手摸了摸埃維坦的腦袋。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日精靈的背上還趴著只漂亮的紅鱗偽龍。它已經睡著了，還打著呼嚕。

「它叫詭火夫人，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埃維坦向灰奇介紹道。

「展現你們的力量，不要浪費了我們的信任。還有，活著回來才能領賞。灰色小隊，祝君好運。」

黑杖將任務內容交代給他們，然後他就轉身回到了黑杖塔之上。

「不知道幾位這幾天趕路還辛苦不？房間的事情實在是抱歉。但現在，我們召集了三個可選的嚮導。」傑奧爾曼轉身面向了一個半身人。

他們看到一個臉上大片厚厚鬍子的半身人肥仔。

「你們好啊，我是本吉！」他的笑容看起來很讓人安心。「我是個流浪商人，很會說話，還能收集一些小道消息。劍山什麼的我已經爛熟於胸了，很高興能為你們服務。」

「這貨的鬍子好給力！你用什麼髭蠟？」喬帕對半身人的鬍子饒有興趣。他年紀很大了，除了看書和釣魚以外，便只有漂亮鬍子能引起他的注意。

「嘿嘿嘿，這可是祖傳秘方！其實是豬油啦。你就把它煮開，然後......」他正說著，長老趕緊把他推開。「差不多了，給我適可而止......下一位是約恩。」

一位虎背熊腰的糙漢子走了出來，隨身帶著鑲釘棍棒，穿著棕色的硬皮衣和鏈甲。

「我是約恩，一直是本地的警衛。」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看上去棒棒的啊。」布勞爾跟夥伴們說。曾經身為深水城的山矮人士兵的她對約恩的肌肉很滿意，那雄壯的肌肉看上去能夠把一塊大石頭輕鬆劈開。

「嗯，看起來很靠譜。」灰奇回應道。

「可惜沒有鬍子......」喬帕獨自小聲嘟囔著。

最後，長老指了指一旁，一個性別難以辨別的精靈向著他們走來。畢竟所有精靈幾乎都長著如女性般修長的身材和俏臉。她有著非常棒的身段，皮膚水嫩光滑，奪人眼光。她帶著一把他們都不太了解的武器，那東西看起來有點像弩機，卻只是一根金屬管。

「方圓百里我都了如指掌，我可以帶你們去任何地方，還能保護你們......如果有需要的話。」精靈嚮導用冰冷的聲音說道，可以聽出來她是位女性精靈。

「你的名字是？」灰皮的女性半獸人問道。達格尼與其他半獸人不同，十分溫柔，是位值得信賴的牧師。與此同時，她也是一個半吊子發明家。

「艾米莉。」

「那是什麼武器？」布勞爾好奇地問。

「所有妨礙我的人都會品嘗一下它射出的鐵珠。」艾米莉面無表情地舉起了武器，向眾人展示著。

埃維坦又迫不及待地舉起手來提問。「萬一是兩個呢？我是說......有兩個妨礙你的人？」

「這不是一次性的吧？」布勞爾也緊接著問。

於是，她扯了一下腰間的一個小布袋，裡面放著一把鐵珠。

「來兩個，打一雙。」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途中是不是要停下來重新給它塞鋼珠......」布勞爾還有一堆問題要問。

「你們要不要看看？」艾米莉調整了下武器的位置。

「好啊好啊。」大家異口同聲道。

「看上去要花很多時間呢。」灰奇提醒道。「我不介意看看。」

她朝遠處瞟了一眼。突然，一大團爆炸籠罩住了她的身影，火光四射，從奇怪的金屬管的前方噴出火舌和一團濃煙。他們聽到嘣的一聲，遠處那屋檐上，一片羽毛被打的飛散。等眾人剛緩過神來，她就已經再裝填完畢了。

「用不了多久，我保證。」

「夥計！那隻鴿子招你惹你了？」喬帕看到她剛剛所做的，情緒激動。

「安啦，沒事。」灰奇連忙安慰起老漁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那麼激動啊，咱們的冒險還沒正式開始呢。」

「本吉，雖然他對地形更了解，但是看起來不是很能打啊。」達格尼跟大傢伙分析道。

「但他很會說話啊。」灰奇又開始打趣。

「還有迷人的鬍子。」喬帕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但是那個艾米哩什麼的......不管叫什麼名字，你見了她的那個傢伙了么？」達格尼對艾米莉手中的武器很有好感。

「鬍子才是正義。」喬帕說。

灰奇白了他一眼。「他愛上那個半身人了。」

他們討論了好一會，終於決定選艾米莉來作為他們的嚮導。

「如果你們那麼自信的話，我願意接受這個嚮導的任務。」

「非常感謝。」喬帕連忙說道。

當他們向鎮上走去的時候，她扭過頭打量了一下他們這行人。

「你們還有什麼需求么？材料？商品？」

「我們有魚乾么？」灰奇問。

「我帶了一些魚來。」

「生魚嗎？」布勞爾一臉詫異。

「我要去入點書！我要入點書！」埃維坦蹦跳著，好讓大家看見他。

「那隻會是你的拖累，你不需要它們。」喬帕勸說道。

「他是要把我們變成圖書館么？」灰奇笑著說，「他已經帶了很多的書了。」

「買點藥水怎麼樣？」達格尼提議道。

艾米莉回憶起附近有一個煉金材料供應商，於是他們便一起前往那個商店。

這是一個簡陋的小雜貨鋪。前台里有一個鼻子上掛著厚厚鏡片眼鏡的中年女士，正用手撐著腦袋在那打盹中。

「額，夫人？」達格尼小心翼翼地叫醒了她。

「嗨！」老闆娘被嚇了一跳。

她似乎還未從夢境中完全醒過來，睜開眼睛，眼前便出現了一行人。

「我們正要出去冒險，不知道你這裡有沒有藥水賣？」

「有有有，種類俱全，價格公道。」老闆娘連忙招呼道。

她抱起一個破破爛爛的架子，指著上面的一瓶藥水。「啊！這瓶對清理腸道很有幫助！」

「來五瓶，謝謝。」喬帕瞬間來了興趣。

灰奇推開達格尼，衝上去就抱住了老闆娘的雙手，緊盯著對方的眼睛。

「夫人，我們是在執行一項特別重要的任務，我們是在拯救深水城的人民。」灰奇一臉真誠地說道。「我可以向你保證，等我們回來的時候，會比你所見過的任何人都富有。到時候我們給你買個新店作為感謝，怎樣？」

她的眼睛里彷彿放出了光芒，似乎沉迷在了灰奇那帥氣的臉龐里，身體傾靠著前台。

「我......是是......我非常樂意幫助你們。」

「謝謝，敢問夫人芳名？」

「瑪蒂爾達。」

「瑪蒂爾達，你的慷慨我們沒齒難忘。我們將為了你而戰。」灰奇又連忙拋了幾個媚眼，順手拿了幾瓶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藥水，塞進了自己的腰袋。

她的眼裡似乎只有他的臉龐，然後羞澀地移開了視線，並拿出了兩瓶血紅色的藥水。也就是治療藥水。

「你有賣書么？」埃維坦茫然地問道。他實在很想多帶幾本書在路上。

「我確實有幾本書，稍等。」

她走到後台，翻箱倒櫃拿出一大架子書來，一吹一臉灰，嗆得那可憐的精靈少年咳嗽。

「這本書里包括了在海岸生活的所有海洋生物，」老闆娘又指了指另一本書。「這本書里介紹了大多數的動植物種群。」她沉默了一會。「這......這本書說的是一片距離這裡很遠很遠的森林，是一本很棒的書。」

於是，她把幾本書推到埃維坦面前。

「好棒！書誒！」

「謝謝你的慷慨。」灰奇對老闆娘說道。很明顯他並不想為這幾本書多付錢。

「我只想說......」老闆娘結巴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吃個晚飯，如何？」

老闆娘一臉驚訝，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夠了！我們該撤了！謝謝你，瑪蒂爾達。」喬帕沒讓她來得及答應，便和大傢伙一起把灰奇推出店鋪。

「你們都是我的好夥伴，我也不是很擅長正面戰場。」灰奇邊說著，把兩瓶藥水塞給了布勞爾和喬帕。「我覺得你們兩個喜歡站在前線的傢伙應該各分一瓶。」

「老兄，我愛死你了。」喬帕感動地說道。

「相信我，我也愛你們。」灰奇又露出了笑容，大家總覺得他又在撒謊。「我愛你們，這是真情流露。」

喬帕一把抱住了灰奇，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他一邊強顏歡笑說著，一邊伸手要把喬帕推開。然而，喬帕用被曬得黝黑的、布滿裂紋和老繭的手指，將他強行拖進了老漁民那溫暖的熊抱里。灰奇聞到了那瀰漫了整個上午的味道，正是從他口袋的魚中噴涌而出。

「你把魚放口袋裡么？」布勞爾驚訝地問道，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喬帕。

「這樣可以把它們風乾啊，你懂的。」

「是擼干吧。」布勞爾還是不敢相信。「哦，天哪。」

艾米莉在一旁抱著胸，看著這一幕，瞅了瞅他們。「我們可以上路了嗎？」

「你覺得騎馬怎麼樣？」

「騎馬會快很多，但是會被人盯上，這附近不太太平。」

「這樣的話......容我想想。你的意思是讓我們走過去？」布勞爾的臉色沒那麼難看了。「額，高......實在是高，真是個好主意呢。或者我們就在五六尺這麼高的恐怖馬背上，一路擔驚受怕，一路哦。」

「我可沒精力現在吵架。」喬帕無奈地說道。

「恐高症是矮子最大的死因。」灰奇還在跟其他人開著玩笑。

就在大家談話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引起了達格尼的注意。她注意到他們走過的衚衕安靜的不尋常。

「你是跟我說你騎馬不會吐一地么？」布勞爾還在質問喬帕。

「嘿！安靜一下！」達格尼強行打斷了談話，揮了揮手勢，指向了那個安靜的衚衕。

當他們轉過街角時，有三個人站在那裡。其中兩個人身體微微靠牆，另一個手中像是在把玩著什麼東西。

「哈哈，灰奇。最近我注意到，有傳聞說你想脫離我們的小營生了？」他們中的人類走上前說道。「而且還有人看到你在黑杖之塔附近活動，真的？」

他們的穿著看起來是散塔林會的刺客，棕色皮甲和破舊的黃色斗篷。他們手中把玩的正是飛蛇，散塔林會喜歡用飛蛇作為傳訊工具，他們的旗幟里也有飛蛇。散林塔會在深水城乾的所有營生幾乎都是非法的。

「是啊，但我不是脫離了，我是被選中了。」灰奇又開始了他的表演。「我正在執行一個你們無法想象的重大任務。」

「我覺得是時候遵循一些老派的規矩了。」男人揮起手中的利劍。劍鋒閃著致命的光澤，可以看得出每天都花好幾個小時打磨，直到鋒利得血肉難近為止。

「我能打斷你一下嗎？」他把喬帕拉了出來。「我們這有個悶在家裡二十年的漁民，整整二十年。他正想找人開開葷呢。」

「魔法飛彈！」埃維坦突然大喊道，指尖閃爍著淡紫色的光芒。

只聽見三聲咻咻咻的聲響，三枚燃燒著奧術能量的飛彈從灰奇身後飛來，砰的撞進了那三人的胸口，將三人擊倒在地。灰奇還想隨便應付一下這些曾經的同伴，沒想到那個才剛剛加入隊伍，沒什麼社會經驗的小法師那麼心急，直接發起了攻擊。

刺客們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揮舞著各自的武器。

多年的戰鬥經歷已經成了喬帕的本能的一部分。當他滑到獸人的背後時，獸人轉身舉起輕錘正準備砸在他的前額上。喬帕對著獸人的腹部來上幾拳，獸人的血就像傾倒一樣從嘴裡噴出。獸人發出了痛苦而空洞的慘叫聲，顫抖地倒在喬帕的身上，那悲慘的尖叫聲回蕩在他的耳邊。

剩下的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發出喝的一聲，也加入了出師不利的戰團。半身人開始衝刺，疾馳而來，拔出了他的兩把鋒利匕首，直直地朝埃維坦的胸口刺去。

在半身人向埃維坦衝過去時，他本能地向旁邊一閃，躲了開來。

「啊！別打我！別打我！別打我！」埃維坦邊大喊邊踉蹌地後退，因為沒站穩而摔倒在髒亂的垃圾堆里。

那個人類將劍對準了灰奇的脖子，毫不遲疑，長劍劃出一道寬闊卻毫無章法的弧線。灰奇躲閃開來，劍刃僅以毫米之差錯過了他的皮肉。男人再次發起進攻。軀幹襲來，灰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停在空中盯著他，眼神犀利。

「灰奇，沒人能夠輕易脫身。」男人威脅道。

「我們有緣再會。」

埃維坦慌忙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掏出了末端是三條紫色觸手的黑色權杖，眼睛里跳動著鬼魅般的火焰。

突然伸長的詭異觸手如鞭子般抽打而出並纏住了男人，把他壓倒在地。他試著掙脫觸手起身，只見條長著棕紅色的角與鱗片的偽龍朝自己襲來，張開了那張排滿鋒利尖牙的嘴。

詭火夫人甩動尾巴，尾巴狠狠抽向了男人的側腦。他依然被粗壯的噁心觸手捆得緊緊的，用力掙扎著。灰奇從腰袋裡拔出了他的鐵制短杖並抵到了男人的下巴上，按下按鈕，短杖被魔法的力量定在了空中。

「這是一把不動權杖，咱倆都知道它能幹啥。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丟了你的腦袋，我認為你不會這麼選；另一個是帶著你的嘍啰們滾出我們的視線，好讓我和我的朋友們能去拯救世界。你懂了嗎？」

「夥計們，我們或許挑起了一場錯誤的戰鬥。」男人說著，從他們面前走開。雖然他很不情願，但事實正是如此。人類扶起獸人搭在肩上，慢慢地一瘸一拐的離開。

灰奇回頭看到，艾米莉正在給她的火槍上膛。

「艾米莉，今天我不想再鬧出更多條人命了。但是看起來你很想，想把鐵球射到那個半身人的兩隻小眼睛之間。」灰奇對她說道。

她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達格尼正拿著她的機關鏈枷抵著半身人喉嚨，只見那鏈枷鎚頭上奇怪的旋轉刀片在他的喉嚨上留下許多細小的傷痕，他被嚇得往後退縮。而布勞爾氣勢洶洶地拿起十字弩，但不做什麼別的動作。對方正在離開，她會放他們走，她很不爽沒有早點參與戰鬥。

「我真的很想把他們全都弄死。」布勞爾說。

「我知道你想，我知道。」灰奇回應道。

艾米莉拿著火槍管指著離開的刺客們，射了一發，鐵球打偏粉碎了附近屋頂的瓦片。

「為什麼沒人幫我。」喬帕委屈地說道。他被獸人身上的臭味熏得不輕。

在一陣慌亂中，埃維坦有點不理解現狀。「我靠！他們要跑！」

他伸出了手掌，低聲念了一段咒語，對他們釋放浮空咒來讓他們飛起來。

他帶著笑容集中注意。「他們要跑！我抓住他們了！」

「我們讓他們跑的。」

「啥玩意？」

因為被抬到半空中，獸人叫嚷著想要抓住同伴。

「你為啥不早把他從我身上拉起來！」喬帕質問道。

「不！我們要讓他們走！」達格尼顯得有些慌亂。

「我們要讓他們走？」

「你乾的很好！但我們覺得還是讓他們走吧！」牧師拉住了埃維坦施法的手。

埃維坦才反應過來，立即收起手掌。隨著他的手往回一拉，半空中的刺客們重重地摔了下來，砸破了屋頂，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我們最好趕緊跑，這動靜會把衛兵吸引過來的。」布勞爾話還沒說完便拔腿就跑。

他們跑過好幾條街道，穿過幾個隱蔽的衚衕，終於在沒人注意的街角停了下來。

「灰奇，他們他媽的是誰？」達格尼問他。

「嘿，我會處理好這個的，好吧？」布勞爾拍了拍灰奇的大腿。「他們他媽的是誰？」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最好的朋友說話！」喬帕又轉過頭來盯著他。「他們到底是誰？」

「我年輕的時候交友不慎。」灰奇一臉滿是不在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埃維坦，謝謝你，感謝你如此迅捷的反應，我們多了一場沒必要的戰鬥。不過你看，好處就是不管我們去哪，在混亂的下城區我都能混得開。」

「我們需要很擔心這些人么？」喬帕轉頭問艾米莉。

「我覺得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呆在城裡了。」艾米莉冷靜地說。那張說話的臉就像是冰雕的。

「這就是我想說的，反正咱一會兒就出城了。」灰奇連忙接著說，「咱們能騎馬嗎？」

他並不想再和他們聊這個話題了，只能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我覺得我們都同意不騎馬。」布勞爾兇狠地瞪著灰奇的雙眼。

灰奇並沒有理會布勞爾。「我覺得我聽到房子那邊有兩匹馬。」

他們探出頭，看到了那兩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及一輛看上去還不錯的馬車。馬車的主人應該進酒館里去了，沒有人看著它們。

「沒有人看著它們，而且還有輛馬車，我們可以輪流休息駕駛馬車。」灰奇提議道。

「不不不，你不是吧？」達格尼滿臉拒絕。「傑奧爾曼給了我們那麼多定金，你就不願意花上那麼一點？你不會想去偷馬吧？」

喬帕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我們去偷馬吧！我從沒覺得這麼開心過！」埃維坦興奮地大喊。

「乖孩子！我很看好你哦！」

「你別教壞孩子。」喬帕悄悄靠近灰奇的耳邊說道。

「沒事的，安啦。」灰奇推開了喬帕的腦袋。「我覺得是時候前進了。」

他們伏低身子，無聲無息地靠近，在馬車旁停了下來。他們的運氣不好，他們聽到馬車裡有打鼾的聲音。

「我靠。」灰奇用手撓了撓腦袋。「誰想幫我把他們挪出去？」

埃維坦拉了拉灰奇的綠色斗篷。「我能對他們用浮空術嗎么？」

「是的！哈哈哈，你當然應該！把他們挪開！」灰奇摸了摸埃維坦的腦袋。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這個小法師。

「好吧，我從沒有在一天內釋放過這麼多法術！」

「記住，我的孩子。輕點兒。」

灰奇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馬車的帘子。

埃維坦舉起手臂，想要輕輕抬起那個酣睡的男人，但是太過緊張和興奮，直接把他扔過了附近的房頂。「對不起！我很抱歉！」埃維坦自責道。

「神啊！我在飛！」被扔到天上的陌生人醒了過來。「發生了什麼！」

「快點！進馬車！快快快！」布勞爾最快反應過來，把大傢伙都推上了馬車。

「輕輕地把他放在房頂上，輕輕地！」布勞爾嚴厲命令道。

埃維坦把身子探出馬車，趕忙低聲念起咒語。雖然埃維坦有點心急，但他最終還是成功了。艾米莉的駕駛技術相當不錯，他們漂移過了一個彎。日精靈最後只看到他輕輕把那個可憐的陌生人放在了房頂邊緣上，並且解除了咒語。那個陌生人的腿好像在顫抖。

「這可真是個怪夢！」遠處傳來陌生人的叫喊。

「我十分抱歉！」

他們駕車駛出了深水城外門，向著北方大公路前進。冒險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