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雲霧山

第二章 雲霧山

凌家,一間獨立的破敗土房中。道袍老者正一邊手拿着兩個饅頭,一邊手則是拿着個破去了一小角的瓷碗,在一陣狼吞虎咽,這就是道袍老者說得做神仙。

而凌銳則是兩眼乾巴巴地看着這個流氓道長,在不斷地咽口水。同時心中將這個沒錢,卻想到萬春樓騙吃喝的色老頭上下罵了一遍。

,低聲咕噥。

凌銳沒再理會搶了他晚飯的色老頭,來到一供桌前。拿過三根香點燃,在香爐上插好,便向著供桌上的兩個靈牌拜了拜,同時臉上神色一下變得有些哀怨起來。

道袍老者一邊啃著饅頭,一邊留意著凌銳。見到凌銳此刻神色,將一口饅頭吞了下去,正想再啃一口,但卻滿臉的尷尬,張著嘴老半天就是咬不下那一口。

道袍老者來到凌銳跟前,先是向供桌上看了看。上面兩個靈牌上,一個刻着「凌霄」,一個則刻着「秦悅妍」。見狀,道袍老者將目光移到凌銳身上,將剩下的半個饅頭遞給了凌銳。

「我怕被傳染你那怪毛病。」凌銳拐著彎罵道。

「你個混小子,不要就算,本道爺正好沒飽。」道袍老者說着,將饅頭整個塞進了口中。

這時,土房外響起了一個讓凌銳極為不喜的男子聲音。

「不知凌少爺可在?」話音響起的同時,「砰」地一聲,那本就有些腐爛與鬆動的房門,便掉下飛到了房中。凌銳臉上一下子冷了下來,目光在房中看了看,發現那色老頭早已不知躲哪去了。凌銳看向房門,一個長得頗為壯碩的青年正一副興師問罪般盯着他。

凌銳沒有與青年對望,因為他知道自己又要挨揍了。青年來到凌銳面前,滿臉冷笑,樣子像是抓住了凌銳什麼把柄似的。待青年站穩,略顯粗壯的手臂一揮,向凌銳臉上狠狠扇了過去。

凌銳下意識地躲了一下,但那巴掌依舊狠狠地扇在了他臉上。凌銳只覺得兩眼金星直冒,同時險些暈過去。

不過凌銳還是撐過了那一陣暈旋,咬了咬牙強忍着臉上的疼痛。青年像是扇了一下上癮了一般,一巴掌接一巴掌地向凌銳臉上扇去,對此,無論凌銳怎麼躲,都躲不過青年的手掌,就更別提是反抗與還擊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青年那滿臉橫肉,長得有些難看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譏諷神色,這才停了下來。而這時凌銳的兩邊臉頰早已紅腫,嘴角更是有絲絲血液流出。

凌銳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所以他向暫時逃離,可腳步剛抬起,卻發現自己雙腳已經離地。回神一看,這才知道自己竟被對方提了起來,任他怎麼掙扎,也無法掙脫。

凌浩單手掐著凌銳的脖頸,將凌銳給提起后,一用力就將凌銳甩在了地上。接着向著供桌走了幾步,將上面的兩個靈牌拿過,丟到了凌銳面前,隨即一躍,接着「咔咔」兩聲響起,凌銳便見到眼前的靈牌被踩成了粉末。

凌銳見狀臉色陰冷到了極點,強撐著已斷去了幾根骨頭的身軀站起,有些踉蹌的向青年揮出了一拳。奈何,他剛一動手,手臂就被青年給抓得死死的,任他如何掙扎也無法掙脫。而隨之只覺小腹一陣劇痛,接着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后,凌銳一動也動不了,但他此刻卻感應不到身體的疼痛。望着那已被踩成粉末的靈牌,凌銳痛的是心。

青年沒有再動手,冷冷地看了凌銳一眼,道:「我凌浩說過,若被我發現你做出了丟凌家面子的事,那也就是你這廢物滾出凌家的時候,若太陽下山前你還沒滾出去,那就別怪我狠心將你這個堂弟給殺了,因為凌家不需要沒能力的人。

說着凌浩又在凌銳身上踢了一腳,同時幾聲斷骨之音響起。不過凌銳卻沒感到疼痛,只覺得望着那靈牌粉末的視線,在開始陣陣模糊,不久便失去了知覺。

在凌浩離開后,道袍老者這才將身上那有些發霉的爛棉被推開,從一個角落走了出來。見到地上的凌銳,只是靜靜站着,不過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古怪神色。

黃昏時分,道袍老者將凌銳帶到了萬春樓。媽媽秋香見到凌銳的樣子,一陣關心過後,道袍老者便被罵得狗血淋頭。媽媽秋香幾次將他如拎小貓小狗一般,在空中狂甩了好長一陣,將道袍老者直甩得全身差點散架開來。

後來還是道袍老者強忍着暈旋與噁心解釋了一番,媽媽秋香這才停下。將聚在凌銳四周,滿臉關心的幾名妖艷女子強行推開,看了凌銳幾眼,接着喝道:「快去請郎中,不然小銳子就要沒命了。」

幾名妖艷女子一聽,這才曉得她們都亂了方寸,於是便向著萬春樓外面跑去。幾人沒了平日裏的妞妞捏捏,雖跑請來比不得男子,但已算是她們的最快速度了。道袍老者見狀,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郎中請來后,把脈,看眼睛,看舌頭,又在凌銳身上摸了好一陣,接着搖了搖頭。隨意開了個方子,便稱無能,尷尬離去。

「唉,小銳子真是命苦,小小年紀就沒了雙親,家族又百般想將他趕出家門。」一妖艷女子感慨。

「好了,你們出去吧,小銳子需要休息,你們的關心,小銳子能感應得到的。」聽了那妖艷女子所說的話,媽媽秋香也是一陣感慨,看了凌銳幾眼后,也就將幾人喚了出去。

那幾名妖艷女子早已雙眼泛紅,但見媽媽秋香像是不喜這氣氛,幾人又擔憂地看了凌銳幾眼,也就出了那房間。

待幾人出去后,媽媽秋香這才看向道袍老者,發自內心地說了聲謝謝。道袍老者也不推卻,反而很是大方地接受了。

下一刻,道袍老者臉色一正,道:「這位媽媽,若你放心的話,將這小娃交予本道人,本道人回仙山飄渺觀求見師傅,或許還能救得性命。就不知媽媽肯,或是不肯了。」

媽媽秋香沒有懷疑道袍老者所說,至於為何,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若是眼前這小娃留在自己這,多半是活不了了,所以道袍老者剛一說起,她便答應了下來。

對此,道袍老者只是笑了笑,一句話也沒說。

一年後,雲霧山。

此山常年雲霧繚繞,山間更是瀰漫着白茫茫的霧氣。若身在其中,連兩丈開外的景物,也難以看清。而這雲霧山,也正因此而得名。

但也正因如此,這雲霧山罕有人至,每隔個幾十年,只偶爾有那麼一兩人因一時好奇進入了此山。不過詭異的是,只要是來到此山之人,均是有來無回。

久而久之,雲霧山的詭異,便在居住於附近之人傳開。自那起,便無人敢進入這雲霧山。

雲霧山某處,一拱形瀑布旁,一道七色彩虹橫空而過,在水霧中若隱若現。而瀑布下方,有一個由巨石形成的水潭,顯然是被瀑布常年累月的沖刷而形成。

水潭清晰見底,不時會有一群魚兒追逐嬉鬧,水面則長著朵朵白蓮,雖在爭芳鬥豔,但卻掩不住原有的清新與淡雅。

水潭中,不知道袍老者用什麼方法救活了的凌銳,正光着身子泡在水中,一臉古怪地看向岸邊,眼中滿是溺愛。

只見岸邊草地上,一隻拳頭大小,全身雪白,長得胖嘟嘟的,樣子極其可愛的小貂。正在水潭和草地間,畏畏縮縮的來回嘗試着要下水。

凌銳每每見到小貂這般都是「哈哈」一陣開懷大笑。

小貂見凌銳在笑它,哼哼了幾聲,又嘗試了數次。然而無論它怎麼試,始終還是不敢邁出那最後的那一步。

無奈之下小貂只能兩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看向凌銳,向著凌銳抬起一隻毛絨絨的小爪子,那意思像是在求着凌銳幫幫它似的。

凌銳見狀也不再逗它,到岸邊雙手將小貂微微托起,回到他原先在水潭中的位置,將手中的小貂緩緩的往水裏放去。

而小貂也不掙扎,有着凌銳幫着也不再害怕,沒過多久眼睛就已經眯成了一條線,露出很是享受的樣子。

凌銳見它這般,沒好氣的笑罵道:「你這小東西,你看看你,個子小就算了,沒想到膽子也這麼小。」

小貂長得確實是有點小,但凌銳第一次見到小貂時的感覺,覺得小貂長得很怪,以前他見過的貂類,都是身體長得長長的,可眼前這隻卻像個球似的圓乎乎的。

當初凌銳可是辨認了老半天,才將其認定為貂類的。

聽到凌銳這樣說,小貂像是很不滿似的,掙扎了幾下,就張開小嘴想給凌銳幾下,但看了看四周便又安靜了下來。

半年前凌銳醒來時,便已在這雲霧山中,而那道袍老者將半袋銀兩丟給他后,接下來的半年都不見了蹤影。

看着那錢袋的樣式,凌銳當時不禁鼻子一酸。他自然認得這是媽媽秋香給他的,不過凌銳也知道,這些銀兩一定被那老匹夫偷偷用去了一些。

因為媽媽秋香的錢袋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袋繩上總會結著一個別人無法模仿的小結子。而這袋繩上仍有那結子留下的痕迹,可錢袋卻是開着的。

當時凌銳想了下自己的情況,一時也想不出要去哪裏或是要幹什麼,所以也就在這瀑布旁,搭了間茅草屋住了下來。

剛開始時,凌銳還真挺不習慣的,在這麼一片大山林中,就他一個人,心中難免會有些小寂寞。

不過這裏的小動物們倒是挺歡迎他的,尤其是眼前這隻小東西已經不是歡迎了,簡直就是將他當做了同類賴上了。

不過凌銳倒是也挺喜歡這小東西的,小東西很是通靈,平時很是簡單的神態動作便能相互交流着。

而凌銳原本還覺得孤寂的心情,也因這小東西的到來漸漸的淡化掉,時間一晃,就這般平平淡淡地過了半年。

期間,凌銳發現,這雲霧山離南郡城並不遠,半天時間就能走一個來回。不過凌銳倒沒打算回南郡城長住,或是不能回去,因為南郡城幾乎是歸凌家所管。

不過雖是如此,凌銳還是偷偷回去了一次,不為什麼,只為了再看一眼萬春樓內幾名平日對他極為照顧的女子,還有媽媽秋香。

而凌銳不知道的是,道袍老者雖將他救活了,但卻欺騙了媽媽秋香,將他丟在這雲霧山中,而並非是那什麼飄渺觀。

也不知過了多久,凌銳正想從水潭出來,但不知何時那道袍老者已站在了潭邊,正笑吟吟地盯着他。凌銳沒好氣地嘀咕了句:「老匹夫。」

雖凌銳知道是這老匹夫救了他,可對着這老匹夫他就是生不出一絲感激來。道袍老者見凌銳罵他,也不生氣,靜等著凌銳上了岸,這才突然將凌銳拎起,夾在了腋下,向著某處行去。

途中凌銳對着道袍老者好一陣咒罵,待實在沒力氣了,這才停下。換來的則是道袍老者的污言穢語還擊,加上幾個爆栗,直疼得凌銳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由於凌銳仍抱着小貂,此刻一雙手臂又動不了,所以小貂同樣也被夾得氣喘吁吁的。同時也在不斷地發出,很是不滿的哼哼聲。

也不知道袍老者這般行走了多久,待其停下時,已來到了一個漆黑洞口前。道袍老者將凌銳放下,盯着凌銳光溜溜的身子一陣打量,直看的凌銳小臉紅通通的,不過他還是記得捂住身體下方那處位置的。

「半年不見,又變白嫩了,不過可惜,雖臉蛋與膚色像個女的,但你捂著那物卻是男的才有的,可惜,可惜…」道袍老者盯着凌銳,先是點了點頭,接着確實一陣的搖頭晃腦,滿臉的可惜。

期間道袍老者一隻手在凌銳笑臉上捏了幾下,而另一隻手,則是在凌銳胸口一陣撫摸,直弄得凌銳渾身不自在。

凌銳見對方這般,沒好氣地調侃道:「我說老匹夫,媽媽給我的那些銀兩,你又拿去尋開心了吧?你都這把年紀了,雖力氣還在,但想生出個一男半女,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啊,就算你去得再多那也是無用。」

「你這混小子,有你這麼與老人說話的嗎?」道袍老者被說得吹鬍子瞪眼,一氣之下一腳踢在了凌銳屁股上。

凌銳哪裏躲得了,身體一個不穩便跌倒在地,在地上滾了幾下,恰巧滾進了那漆黑山洞。道袍老者見狀大急,正想將凌銳抓住,但剛靠近那洞口,卻像被什麼給彈了出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凌銳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不久便暈了過去。

道袍老者狼狽站起,畏畏縮縮地來到山洞前,向著裏面瞄了瞄,臉上閃過一絲畏懼,但隨即臉色一正,道:「小娃娃,本道人對不住你,本來只想讓你幫幫忙進這怪洞看看。可你怎麼就自己進去了呢!小娃娃你好生走好,千萬別捨不得投胎,也不用擔心本道爺的,你就放心好了,本道爺會過的好好的。只要你不思念著本道爺,本道爺保證以後你天天有紙錢花。」

說完,道袍老者像見了鬼似的,僅是片刻就逃得沒影了。

這時,那三名老者再次出現,滿臉憤怒地向道袍老者遠去的方向。

下一刻,三名老者相繼嘗試要進那山洞,結果卻和道袍老者一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顯得極為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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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幾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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