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風雲又起

第七十九章 風雲又起

秋去冬來,冬去春來,轉眼又到了燕子歸時。在畫兒的督促下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件桃紅綉海棠的長袍,前面扎瓣盤繞,后長發飄逸,穿上了加厚的靴,淡妝細眉,高貴典雅。今日春光無限暖人間,正是踏青的好日子,總備全體總動員。

「畫兒,去看看都準備妥當了嗎?」畫兒應聲高興地跑了出去,我又在銅鏡前轉了個圈,如今也二十六歲了,體態均稱,但容貌卻未曾變過,也許是跟自己的性格有關,不願多想煩心事,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自然心未老人未衰,三百年後污染嚴重的情況下,三十多歲的女人還保養得如小女孩,如今我就更有這個條件了。

「小姐,都裝備好了,都在門口等著呢?」畫兒笑著跑進門,穿過內院,潔白的玉蘭花瓣順著風緩緩地飄落了下來,順勢轉了個圈,用兩手指夾了片,聞了聞向外院走去。

除了趙力管門,其餘的都立在門口,我笑著嚷道:「向山莊進軍。」大家都哈哈笑著上了車,大概是沒見過這樣大呼小叫的主人吧。馬車與青石板碰撞發出了有節湊的響聲,我用手指敲著車壁,望著過路的行人,心神氣爽。

「小姐,停停……」傳來了趙力的呼喊聲,護衛就把車停了下來。我與畫兒面面相覷,不解地下了車。趙力躍下馬,施禮道:「小姐,總算追上你們了,公公傳皇上的旨意,讓你速去見駕?」

聽到這話,像是當頭潑了盆涼水,興緻全無。不快的問道:「說了是何事嗎?」趙力搖搖頭,芬兒她們比我還沮喪,耷拉著腦袋。

皇上傳話,就是攤床上了也得去,只好讓馬車轉道。坐上馬車后,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皇上找我何事,嘆了口氣,學老四的坐派閉目養神,水來土淹,兵來將擋,不想勞那神思。下了車,快速向乾清宮走去,幸虧這幾年這身體好像跟上自己的節湊了,走路也有力多了。

李德全在門口候著,見我走來就進去通報了一聲。跨門坎之前快速瞄了一眼裡邊,只見康熙坐在正中的黃椅上,兩邊立著許多穿深藍朝服的人,都帶著帽子,一下也沒看清,只是右邊幾個人顯得格格不入,原來是蒙古人。我也不知何事招見,低頭跪請道:「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康熙笑道:「起吧,容月啊,今兒幾個蒙古來的貴賓,指明找你啊!」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只聽得有人道:「聖明的皇上,就是這位小姐,小臣聽過這位小姐的曲,竟有幾份我蒙古的曲風。小臣想娶這位小姐為妻,請皇上賜婚。」聞言驚慌地抬起頭,笑容僵在臉上。那人卻是一臉懇求的神色,不由得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那人身材魁梧,體格健壯,似曾相識,又一下想不起來。他笑著抬了抬眉,我思索著別開了臉。一個影子閃過眼前,原來就是那個攔過我路的蒙古人,

康熙久久未發話,覺得都快心驚暈眩了。下意識的側頭,原來邊上就是四阿哥,他也一臉憤慨,卻無視我的求救目光,那一刻心臟的血液停止流動,失望到了極點。也不管合不合禮數,跪道:「皇上,您恩准奴婢嫁娶自願,奴婢不願嫁他為妻。」

那人蹲在我面前道:「小姐,我策零敦多布仰慕您多年了,好不容易打聽到,為何不能嫁給我?」

我低頭閉眼抿唇,全當沒聽見,真想把他一陣暴打。「容月你回答他,若是你有理由,朕也好為你做主。」康熙的話聽來親切,對我卻似手雷撲面而來。

若是瞎編既沒有說服力,又有欺君之罪。於是狠狠心道:「回皇上的話,奴婢已經嫁人了,自然一女不能伺二夫。」話一出口,結果如何,我也管不了,女人在這年代只是附屬品而已,哪有自己可握的權力。

「據小臣所知,她獨自居在京城東北面的安定門一帶。」那可惡的爛抹布,不得目的不擺休,據然還對我的情況一清二楚,顯然早就做了調查,真是可惡至極。

康熙嚴厲的聲音傳來:「容月你不說出個丁卯來,朕也無理拒絕。」我閉上眼,心裡發誓如果數到十,四阿哥還不肯說句話,那我不如跟著那塊爛布,遠離京城這塊是非之地。

「皇阿瑪,容月是我的人。」十三挺身而出,跪在我旁邊,拉起了我的手,並說道:「請皇阿瑪成全。」我側頭淚眼朦朧的望向了他,抿著嘴唇低頭任由淚暢流而下。老四口口聲聲說讓我進府,在有可能危及自身利益的時候,他卻退縮了。

「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朕不想看到你們。」康熙淡淡地話里,明顯的聽出了憤怒。做為父親,一個當皇帝的父親,卻不知兒子的事,在大臣面前自然有失顏面。十三與我磕頭后,退了出來。沒想到自己這麼沒用,眼前一暈整個人攤軟了下去。十三輕喚道:「容月,容月,你醒醒。」我無力地睜開眼道:「我沒事,只是傾刻間覺得有點頭暈,你扶我到前邊坐一下。」

把力都加到十三身上,由他扶著慢慢地向前走,卻不知該往何方。「十三爺,對不起,讓你……」我邊走邊愧疚地說道,經過上次的事,康熙對十三已大不如從前了,真怕因為我又受連累。

十三駐步扶著我的肩笑道:「你我還需說對不起,既便沒有交情,就是為了四哥,我也該挺身而出。」我的心又一緊,含淚怨恨地說道:「我真是看錯了人。」

十三轉身看了看四周,低聲道:「你別怨四哥,現如今四哥不能走錯一步。準噶爾部早就蠢蠢欲動,皇阿瑪也想利用和親來安撫,不想這個策零卻看上了你,所以今兒的事不能全怪四哥,我若不站出來,四哥定也不會讓他得成的。」

在江山面前,他自然不會選擇我。我自然也不希望他,因為我而受挫,但心裡也實在難以接受事實。夜色從容,宮燈高懸,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威力,壓迫而來。十三扶我至坤寧宮的台階上坐了下來。如今的坤寧宮是一座無人住的空房,康熙立過三個皇后,都芳魂早逝。人道是皇恩浩蕩,萬般寵愛,又企知這些娘娘的苦衷。

直到宴會散了,也未見有人來傳。等到他們一走,被十三扶著出了宮,並送我至家門口。回到花房已近十點,畫兒見我就驚問道:「小姐,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我無力的搖搖手道:「明兒再說吧,吩咐下去,除了十三爺誰也不許進內院。」

輾轉反側到凌晨才迷糊起來,突然李德全端了個盤子闖進了門,盤子上竟是雪白的綢布,聽得他道:「花容月有負聖恩,皇上賜白綾三尺。」

我撒腿就跑,可兩腿就是邁開步,感覺全身無力,大汗淋漓,大喊:「胤禛救我。」

喊出了聲,才發現是夢,畫兒闖了進來,驚問道:「小姐,怎麼了?」

夢裡影像清晰可見,心還怦怦直跳,眼睛卻獃滯地盯著屋頂。畫兒扶起我,拿帕子幫我擦了擦臉道:「小姐做噩夢了吧,別怕,老人們都說夢是相反的。」這才發覺整件睡衣都濕透了,脖子上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流到了胸口。

天也大亮,聽到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心情又低落了一分。掙扎著起來,洗了個澡,又躺回了床上。「小姐,喝杯牛奶吧!」

畫兒把早點端了上來,一點食慾也沒有,又讓她端了出去。迷迷糊糊的又進入了夢鄉,不知過了多久,畫兒的輕喚聲,把我叫醒。

「小姐,大夫來了,要不要讓他上來?」

我煩躁地說道:「我又沒病,讓他回去。」畫兒咚地跪在床前,擔憂地說道:「小姐,昨兒你回來就面色蒼白,又出了一身的冷汗,畫兒求你了。」

我忙坐起,朝她道:「你快起來,聽你的行了吧?」自己最討厭跪別人,覺得豪無自尊可言,所以也見不得別人跪我。畫兒笑著幫我穿衣,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裝,走至外院的客廳。大夫也未多問,搭了搭脈,一臉不解的神色,又讓我伸出右手,搭過後瞄了我一眼,拿起藥箱就走。畫兒攔住了他的路,驚問道:「大夫,我家小姐倒底得了什麼病?」

那大夫吱吱唔唔的,一臉難色。我頹廢地顛坐回凳上,心灰意冷的說道:「大夫,你直說吧,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那大夫聞言說了聲:「是喜脈。」說完抬腿就往外走,畫兒卻笑得跳了起來。怪不得大夫不肯說,大概以為說我一個未出閣的小姐有身孕,對他不會善罷甘休吧。聽到這個消息,我豪無欣喜之色,反而覺得更加的心冷。如今的身份已夠難堪的,若是生下孩子,孩子該認誰做阿瑪?

「畫兒,這件事誰也不許告訴,聽見沒有。」我一改平時的隨和,嚴肅地說道。畫兒不解地收起笑容,應聲道:「是,小姐還是回房歇著吧!」

外面斜風細雨,落花深陷泥地中,不緊感慨萬分,春光漸遠人空老,新仇往恨何時消?心裡落寞,無來由的悲切起來,竟也能哼出兩句詩來。吃了點東西后,斜靠在窗前靜望著窗外的景色,如今有點後悔把牆砌得高了,不然還能看看街上的行人。芬兒在院中朝我喊道:「小姐,四爺來了。」

我朝她道:「就說我身體不適,讓他改日再來。」芬兒回了話,門被踢得咚咚響,我就不信他能踢斷粗粗的門檔。

「小姐,四爺今兒一定要見您,再不開門他要拿刀來砍了。」我淡淡地道:「告訴他這是民宅,別忘了他是雍親王。」

芬兒一臉難色,我也不管,轉身回房躺了下來,就許他高興來不高興不來,我就不能高興見不高興不見嗎?

樓梯想起熟悉的急促的腳步,果然是權勢大於天,芬兒還是放他進來了。「還為昨兒的事生氣?」他斜靠在床上,手支撐著腦袋,在我耳際輕問道。我閉眼假睡,想起與他的往事,心裡卻似打翻的五味瓶。

大概自己也覺得對不住我,這位爺被我擋在外面,不生氣,反而把我連帶被子一起抱了個滿懷。輕聲道:「你一定會明白我的苦衷的。」

戴鐸果然給他出了好計策,對皇父要誠孝,適當展露才華。不露才華,英明之父皇瞧不上;過露所長,同樣會引起皇父疑忌。對兄弟要友愛:大度包容,和睦相待。對事對人都要平和忍讓:能和則和,能結則結,能忍則忍,能容則容。如若他一站出來,先觸怒了皇父,也得罪了兄弟,他是何等聰明,自然看的一清兩楚。我知道自已無理由怨他,既然愛他就要支持他,又不甘心如此,還是傻乎乎的脫口而出:「若是十三爺不站出來,你就讓我遠嫁蒙古了?」

他扳過我身道:「我胤禛心裡只住著你一個人,山無棱,水無痕,乃敢與爾絕。你對我就只有這點信心?」

我反爾被他問的啞口無言,是啊,我為何不信他?被他一問,反兒又想通了,我愛他就該信他,何必做無妄的掙扎。靠著他輕聲道:「我懂了。」

「傻丫頭,我一得空就跑來,還被關在門外,真是傷心啊!」心裡的最後一根愁絲,都被他的濃情化開了,我信他的情真意切,他也實在不是那種,有時間與許多女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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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戀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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