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是敵非友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是敵非友

白玉天聽后,除了嘆息,就是惋惜,好久沒說出話來。

江瑩瑩見這邊沒有了聲音,走了過來,對著天邊的日頭說道:「哥,今日還往前趕路嗎?謝爺爺說,前邊好遠才有客棧,若是走慢了,怕是要在山野過夜,與蚊蟲為伴,與星星月亮為伍。」

白玉天看了看西邊的日頭,朝馮萬里微笑道:「馮大俠,要不你們也留下來住上一晚,明早一起前行趕路。」

馮萬里將天空望了望,見遠處烏烏暗暗,慢慢地朝這邊逼近,太陽落山前大有可能會下雨。若此時往前趕路,十有八九會在雨中過夜,於是接受了白玉天的好意,勉勉強強答允了下來。

純陽門從未有過稱霸武林之心,也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師父江澄清傳給徒弟白玉天的江湖處世之道,就那麼一句,少個敵人勝過多個朋友。

白玉天見馮萬里答應留下來,自是歡喜,托著傷痛的身子,強打歡笑地帶著張燕兒、江瑩瑩朝酒肆的廚房走去,只為做頓好飯,消除即將到來的飢餓。

三人來到廚房,找好食材,江瑩瑩生火,張燕兒掌勺,白玉天從旁協助,一頓豐盛的晚餐經過三人小半個時辰的付出,終於烹飪出來,被碧落湖四個弟子端上了茶棚下的飯桌。

擺好碗筷,斟好美酒,九人不計前嫌,擠坐一桌,開開心心地吃喝起來。

隨著酒杯相互碰撞,親切友好的言語你來我往,兩個來時辰前的生死相搏之事,不自覺地淡忘了開去。真是沒有永久的敵人,唯有永久的利益,世上的一切生命,都因為『有利』才得以傳承友善,繼往開來。

酒過三巡,白玉天剛敬了謝慕白跟馮萬里一杯酒,拿起筷子還未來得及放入盤中,南邊的道路上響起了馬蹄聲。

張燕兒舉目張望,奔騰而來的馬背之上,坐著的正是胡燕青跟卓一飛兩人,心中歡喜,起身走出茶棚,笑臉相迎。

馬兒奔到茶棚邊,卓一飛、胡燕青下得馬來,張燕兒歡言道:「卓大哥,青姐姐,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晚啊!午飯都吃過了。」

胡燕青甜甜一笑,將馬栓好,打趣道:「那有什麼辦法,要不是馬兒聽話,願聽我們的差遣,忍辱負重,一路馬不停蹄,別說午飯,恐怕這晚飯也要錯過了!」

張燕兒一把挽上胡燕青個小胳膊,走向茶棚內,歡趣道:「定是馬兒猜到了今兒的晚飯是我做的,不想讓你倆錯過了我的廚藝,才那麼任勞任怨的。」

胡燕青呵呵一笑,打趣道:「妹妹,你還別說,要不是我有意攔著,那馬兒還真想跟你交個朋友,認你做個姐姐什麼的。」

茶棚裡邊的八人聽過兩人的對話,哼哼樂出聲來。

「青姐姐,那馬兒這般通人性,又是你的坐騎,應該認你做姐姐先。」張燕兒挽住胡燕青的手兒一松,朝白玉天身邊坐了過去,道:「白大哥,你說是吧!」

白玉天微微笑了一個,輕聲說道:「馬兒又不會說人話,就是在心裡認了你們做姐姐,你們也不知道不是。」

卓一飛搬來兩個凳子,跟馮萬里、謝慕白用一個微笑打過招呼,插進眾人挪移出來的間隙,扶著妻子燕青坐了下來。見白玉天臉色蒼白,好似大病過一場,有些吃驚,關心道:「白玉天,你這也太不像話了,就一天未見,怎就賴上了一副死不打活的面容?」

江瑩瑩搭話道:「這位大哥,天哥哥只是偶感風寒,療養幾天就會好的,切莫用這『死不打活』四個字來形容。

胡燕青見除了馮萬鵬,其他五人不相識,有意認識一番,搭話道:「妹妹這般言語端正,伶牙俐齒,定是來自大方之家了?」

白玉天聽之,連忙將卓一飛、胡燕青介紹給了謝慕白、馮萬里等六人,又將謝慕白等六人向卓一飛夫婦介紹了一番。

卓一飛很是懂禮,攜著妻子胡燕青舉起酒杯,敬向謝慕白跟馮萬里兩人。兩位長者好意難卻,高高興興將杯中酒喝了,以示禮貌。

一杯見面酒喝過,十一人開開心心地吃喝起來。

正當大伙兒吃的高興處,從南邊傳來一陣馬蹄聲,隨著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嘈雜,跟碧落湖四個弟子那不安的心聲彈跳在一起,好如深山密林里的虎嘯聲,極為嚇人。

眾人轉頭一望,飛奔而來的馬背上坐著八人,面容有熟悉、有陌生,摻雜在一起,讓人好生難辨。江瑩瑩認識一個,馮萬鵬認識兩三個,謝慕白認識七八個,白玉天等其他八人好像一個都不認識。

馬兒幾個縱躍,奔到酒肆前邊。

八人勒住馬韁,見場地上有著早已凝固的血水,看了茶棚下白玉天等人一眼,臉色不安起來,朝店裡喊話道:「店家,來客人了!」

酒肆內沒有迴音,八人下得馬來,將馬韁繫到邊旁的栓馬樁上,朝白玉天等人走了過去,一臉的凶神惡煞。白玉天等人猜不透這副面容是擺給誰看的,也就很是寬容地消受著,沒有感覺不適。

江瑩瑩見過八人,朝一張熟悉的面容說道:「齊伯伯,店家帶著夥計出了遠門,一時半會兒怕是趕不回來。你們要是覺得肚子餓了,自己到廚房做飯菜吃去,廚房裡什麼都有。」

齊左帶著七人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朝江瑩瑩回話道:「瑩瑩,你怎麼跟他們待到一起了,快些坐過來。危險!」

江瑩瑩一動未動,微笑道:「齊伯伯,你認識他們嗎?」

齊左身邊的一個五十來歲的漢子接話道:「黟山一劍謝慕白,欺世盜名之徒,何況老而不死,就是化成灰都能認識。」

謝慕白跟馮萬里喝過一杯小酒,哼笑了一下,道:「富陵七煞,你們什麼時候跟正義山莊的齊左走到一起了?是不是覺得作惡做多了,怕將來死了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因而想到讓齊左來牽你們一把,做些善事來以贖其罪。」

卓一飛道:「謝前輩,大有可能是你想錯了,不是富陵七煞想去惡從善,而是齊左覺得好事做多了難受,不如跟『富陵七煞』做些惡事來的痛快。誰人不知,功是功,過就是過,在律法面前,功過是難以相抵的。」

齊左大怒道:「是誰家的野種,竟敢在這裡大言不慚!」

卓一飛道:「齊左,龍威鏢局這趟鏢,不是你們這幾個無名鼠輩可以染指的。最好是聽我一句勸,速速趕回中原,免得將小命丟在了路上。」

齊左此次江南之行的目的被卓一飛一語中的,內心殺意四起,看在碧落湖的面子上,強忍了下來,朝馮萬里搭話道:「馮大俠,這小子出言不遜,目中無人,齊某有意教訓他一下,沒礙著你什麼事吧?」

馮萬里有傷在身,就是想管閑事也管不了,輕言道:「這位卓少俠既然敢目中無人,不把你齊左放入眼中,自是有著一身過硬的本事,又何須我馮某來多管閑事。」

齊左聽后,站起身來,朝卓一飛大言道:「小子,口若懸河,說大話誰人不會。若真有本事,就來個敢說敢為,到外邊比劃比劃。切莫言行不一,假好漢一個。」

白玉天見齊左的眼神里充滿了殺機,搭話道:「齊大俠,是你跟他單打獨鬥,僅在武藝上見個高下,還是你們八個一起上,直接將他殺了,以解心頭之恨?」

富陵七煞站起身來,搭話道:「年輕人,單打獨鬥跟一起上,有區別嗎?」

白玉天笑答道:「當然有區別了。單打獨頭,他若技不如人,失手被殺,我們無話可說。你們若不顧江湖道義,想來個以多欺少,置他於死地,我身為他的朋友,那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富陵七煞道:「好,我們七兄弟跟他單打獨鬥,無須以多欺少。」

馮萬里哼笑道:「陶新仁,你們七人一起上,這也叫單打獨鬥?」

陶新仁笑答道:「馮大俠,我們七兄弟之所以被人稱為富陵七煞,不是由於別的,只因面對生死之敵時,從來都是一起上,形如一人。」

卓一飛起得身來,冷嘲道:「富陵湖七個怪物,既然你們這麼齊心,急著去見地藏王菩薩,那我今日就好事多為,一併成全了你們。」

陶新仁歡歡一笑,手一伸,道:「少俠請!」

「請!」卓一飛不顧胡燕青的阻攔,朝棚外走去。

「等一下,卓一飛。」白玉天叫停了卓一飛的腳步,朝謝慕白微笑道:「謝前輩,卓一飛此番出戰,算是為你助拳。若是贏了,你是不是也來個投桃報李,收他為徒。」

謝慕白將卓一飛看了一眼,見其一身正氣,一表人才,不免生出幾分喜歡。想到自己已年過古稀,再不找個傳人,一身本事就得帶入地府,有愧於師門。於是說道:「贏了有的商量,輸了一切免談。」

白玉天歡喜道:「好!卓一飛,富陵七煞作惡多端,臭名昭著,你師父謝慕白對他們欲除之而後快,你完成師命去吧!」

卓一飛邁開大步,走出茶棚,寶劍出鞘,朝早已兵器在手的『富陵七煞』就是一劍刺去,來個『先聲奪人』,以壯聲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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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一劍話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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