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神機太常4
所謂諸子百家，本就是奔走在chūn秋、戰國大地上的百家名士，各自立言杜撰，百花齊鳴般的闡述道理，各自攻伐。
是他們口誅筆伐之間的戰鬥，才引得各諸侯間的刀光劍陣，導致天下動蕩，兵鋒血戰五百年不休。
可以這樣說，整部chūn秋、戰國史，就是他們所導演的一部戲。
他們用手中絕佳的劇本，葬送了數不盡的xìng命！點燃了墳頭上的萬家燈火！
獨留下諸子百家，這一天下霸唱，絕唱。
實在是真正的「一人功成血成河！一人功成萬古枯！」
直至始皇帝橫空出世！
他勵jīng圖治，以天下為己任，嘔心瀝血重整河山，再造乾坤，以孤家寡人的大氣魄，圍剿諸子百家。
諸子百家內憂外患，這才堙滅於世，使得天下崩裂的疆土重新歸於一整，無數子民亦是逃離了兵刀之苦。
但民間依舊流傳著關於諸子百家的一首詩：「待到花滅四百載，百花開后無敢摘。衝天香氣鬱天下，諸子先賢數百家。」
這首詩流傳已久，已經不能夠從中考究出是何人所做！
但這詩中的話外之意卻是任誰也能夠輕易的讀出來！
諸子百家，這是要東山再起啊！！！
念及此事，我屈指一算，神情頓時有些愕然：時間從始皇帝剿滅諸子百家至今，不偏不倚剛好四百載。
「諸子百家，百花齊放，爭鳴天下麽？」
我手持《鄒子終始》，看著上面充滿殺氣的文字，思緒紛飛。
無意中想起了那「噩夢」中的情形，我的身子一頓，不由一陣咦噓感嘆：「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之勢，正如這yīn陽家的yīn陽轉換之變化。
如今大漢這座屹立在華夏大地上四百載的帝國堡壘，也要崩塌了……有陽有yīn，有生有死，世事果真如夢幻一般啊！」
想到這，我的心思感到豁然開朗，像是抓住了這幾件事的內在聯繫。
這下我在聯想起名家許邵對我的那句品評：「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激ān雄也！」
我的心弦一下就觸動了！
莫非他的那句「激ān雄」是指我……
想到此處，我會心的笑了！
就在我的思路撥雲見霧之時，殿內的琴聲如斷流之水，戛然而止，那被音符所震蕩的大殿也恢復了往rì的平靜。
我回過意來，放下手中的書卷，轉過身望向面前這個不可思議的女人。
此刻的她，讓我覺得更加難以琢磨了。
「知道我的身份了麽？」
她稍微低著頭，眸光依舊注視著琴弦，嘴角上勾著詭秘的笑，淡淡問道。
我點頭應道：「是諸子百家中的yīn陽家！」
我的聲音是從來沒有過的深沉，因為我認識到了這件事對自己的重要xìng。
這世間如一盤棋，星羅棋布，有人如六博戲中的「梟」者，亦有人如「散」者。
但我想做的既不是「梟」，亦不是「散」，我想要做的是棋手，是cāo縱整個棋局的棋手。
而棋手想贏的話，那就必須有可供驅使的棋子。
棋子之間亦有強弱之分……我若想成事，必須要得到這枚強大的棋子！
她很自豪的昂起頭，嫵媚向我一笑，頓時如妖艷的罌粟一般美麗。
「不錯！」
她用一種十分洒脫的語氣說道：「天地萬物，一yīn一陽！yīn陽家大司命，東方婉。」
「大司命？？？！！！」
我雖然心裡做了準備，但聽聞她的介紹之後，臉sè還是立刻一變，有些驚恐！
因為我深刻的記得《楚辭·九歌》中的一句話：「大司命，通司人之生死。」
雖然我知道人之生死各安天命，但看到她那一雙血紅sè的手，我心中就是一顫。
遙遙想起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當年諸子百家在chūn秋、戰國引領風sāo五百載，天下征戰不休，塗炭生靈何止百萬！！！
鮮血只怕連四海也染紅了！
今rì，她的這一雙手，是否也預示著，不達目的永世不得脫離血腥呢？
「天下要亂了，你知道麽？」
她跪坐在那裡，低頭撥弄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指甲，像是一個屠夫在檢查自己的獵刀！
她的語氣雖然平和，但從中卻有一種不容人反駁的篤定，很有yīn陽家掌握天下的姿態。
我沒有立即回應她，而是向她邁進幾步！
她抬起頭，望向我，玉手撩撥了幾下左額前的青絲，讓我真切的看到了她那雙潭水般清亮，卻又幽深見不到底的黑眸，
這般古井不波、安然若素的神sè，讓我更加震驚於這個女人身上所具有的能量。
yīn陽家，能夠推測天命的yīn陽家！
她到底擁有什麼可怖的力量呢？
預知未來麽？
我停下腳步，不敢在往前走，也不敢往下想。
我霍然間想起她剛剛彈奏的那首曲子，雖然我對音律不甚jīng通，但進入曲子幻境中的我，還是能夠結合其中的意味分辨出來的！
那用千萬xìng命堆起的鹿台；用無數糧食釀造的美酒；從民間掠奪的無數美女；國中最優秀的樂師為之傾唱……
這「酒池肉林」的場景，可是繼商朝、周朝以來，chūn秋、戰國、秦漢霸主們競相效仿的帝王之樂。
諸如chūn秋第一霸主齊桓公，打造世上第一間女閭；稱霸吳越的吳王夫差，為西施、鄭旦興建館娃宮；始皇帝集六國美女置於阿房宮作樂……
作為他們的追隨者，這樣的風流韻事，我不可能不知道。
沒錯！這首曲子就是《清商曲》。
此曲記載於《韓非子》中，是chūn秋時候，衛國國君衛靈公出訪晉國，在濮水聽到的「最悲乎」的音樂。
最早要溯源於商紂王時，被「暝臣樂師」師曠稱之為「哀怨的亡國音」。
傳聞，此曲一響，必亡一國！
如今，她彈此曲應該就是暗示我大漢要亡國吧！
「嗯！」
我這才回應她了一聲。
此刻的我心中彷徨，百感交集，不知道是喜是憂，分不清是禍是福。
她聽我答應，略沉默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的猶疑，旋即又像是在心裡做了什麼決定似的，站起身來，扭動著分外妖嬈的身軀，款步姍姍的向我走來。
那裸露在外修長白皙的**，一步一趨之間xìng感迷離，令人神往的幽魅之處也在褻衣的開合之間顯露無遺。
我盯著她的目光漸漸有些獃滯，思維也開始慢了下來。
她好像又對我使用她的秘術「yīn陽雙瞳」了，又或許沒有！
不過，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此時的我沉淪其中，根本無力反抗！
她離我越來越近，我望著她那含情凝睇的眼眸，眼神變得迷離，快要忘失了自我。
鼻尖嗅著她散發出來那獨有的淡淡誘人體香，我感到口乾舌燥，咽喉冒火。
一向自詡沉穩的我，此刻也失去了分寸，心裡慥慥不安，雙手也不知道要放在何處才好。
身子更像是著了火一般難受，每一滴血液都有要被火焰燃燒升華的yù望！要破體而出！
我剛剛被「酒池肉林」激起的火氣還沒有散去，她……她……這是要對我干……干……什麼？
不要啊！
我可憐的小心臟正砰砰的亂跳，速度到達了極致，可面前的她腳步依然不減。
雖然我定力極強，但是面對這樣一個美貌比九天仙女毫不承讓的女子，我還能坐懷不亂嗎？
我還能像柳下惠前輩那樣坐懷不亂嗎？
心裡正想著，她微施粉澤的臉頰已然貼近了我，眼神中有毫不掩飾的曖昧之sè。
這一刻的她媚態橫生，極有韻致。
她檀口微張，吐著熱氣，如蘭似麝一般，在我耳邊用著有些調戲的語氣，說了一句話！
她嬌鶯初囀的聲音雖小，但我聽的卻十分真切！
聽聞她這句話，我心中登時似火山爆發，噴出興奮的火焰，再也抑制不住！
如果可能，我真想跳起來，然後在大笑幾聲，來慶祝一下這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PS：
1.六博戲是象棋的前身！
2.「暝臣樂師」師曠是個很奇怪的人，有興趣可以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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