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狂風之牆
「春季招生是什麼？」白露一頭霧水地問文德士。
其實，關於春季招生這種說法，文德士也是第一次聽說。
魔法師協會中的優秀成員可以在得到授權的情況下，自己開辦魔法學校。
除了某些由王室或大貴族支持的魔法學校，大部分學校完全都是自負盈虧，如何招募學徒，如何開展教學，如何考核學徒，都是學校的主辦者自己決定。
這麼多年了，他見過不少風格迥異的魔法學校，也沒有見過按季節招生的方式，儘管這聽起來很專業。
事實上，魔法學校的學徒生源極其不穩定，大多數學徒都是仰慕校長或導師的大名慕名而來，加上畢業率忽高忽低，很難組織固定的招生或畢業。
這個「春季招生」的說法，怎麼聽都像是在變相拒絕。
「這裏還有學徒嗎？」白露不悅地問，「冷冷清清的，怕不是沒人來學習。」
「我們的學徒多得是。」小個子魔法師滿不在乎地回答，「都出去實習去了，你當然看不見。」
所謂的「實習」就是成為低級魔法師的外出冒險歷練，一般是去協助某些群體完成任務，或者靠魔法去取得某樣物品。
不過全都出去實習這種說法，在文德士眼裏也是站不住腳的，畢竟每個學徒的魔法造詣不同，很難有所有人同時達到考試水平，然後一起外出的情況。
魔法師行業和其他很多靠師徒傳承的行業一樣，老師靠學徒為自己免費工作早就是家常便飯，魔法學校的主辦者和老師都不太可能一下子將學徒都打發走，然後自己承擔各種工作。
就和白露所說的一樣，他怎麼看都覺得這裏確實沒有學徒。
魔法學徒就是魔法學校收入來源，也是學校的免費勞動力，為什麼他們會拒絕呢？
「魔法師小姐，我也是魔法師，我做推薦人，推薦她成為學徒。」文德士對小個子魔法師奧妮耐心解釋，「我推薦的人出身清白，有魔法天賦，願意繳納學費。」
「我重複一遍，我們已不收學徒了。」奧妮傲慢地對他說，「您認為這裏靠那點學費就能運營起來嗎？」
能在荒山野嶺里建立法師塔，還能在道路失修的情況下長期生存，確實不像是缺錢的樣子……
可是，他們不收學徒還建立學校幹什麼？
離開這裏再找一家學校？
談何容易，最近的學校距離這裏都還有六百里地，走過去恐怕要半個月。
這個小個子魔法師越是拒絕，白露就越是煩躁。
在她眼裏，魔法師很多都是性格怪異的傢伙，提出什麼條件都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可是，這可是在為難一條龍啊！
「低級魔法師的推薦無效。」奧妮瞅著文德士的舊法袍，又提出了一個新理由，「就算是招募學徒，我們這裏也要選擇優秀學徒，需要優秀的老師來推薦。」
這在白露來看，都算是一種莫大的羞辱了。
文德士跟她說過，學徒其實根本不需要魔法師的推薦，有魔法天賦或者錢財都可以求學。
像公主溫妮莎那樣的人，憑藉出身血統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當上魔法師。
「小姐，以貌取人不好，」文德士沒有被激怒，反而又一次放低了姿態，「我本來是中級魔法師，而且即將能晉陞，只是因為一些私人原因失去了資格。」
「被取消資格？你到底做過什麼事？」
「我是被冤枉的。
」
奧妮上下打量著這個氣質文雅的魔法師，這個人應該不到三十歲，風塵僕僕，沒帶法杖，滿臉都是誠懇和謙卑，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法師公會輕易不會弔銷成員資格，因為那樣做很可能斷送一個魔法師的前程，算是非常殘忍的處罰。
更麻煩的是，被取消資格的魔法師們拿不回身份，很有可能自甘墮落，成為修鍊邪惡魔法的異端，瘋狂地報復曾讓法師公會損失慘重。
有一種說法是，公會每開除一個成員，魔族就多了一個邪法師。
「雖然我對此深感同情，但這樣的話，按照本學校的規定，就更不能招收您的推薦人了。」奧妮還是一副冷淡的表情，「您還是先想辦法解決自己的問題吧。」
文德士其實就在等這句話。
「我這次來，就是向法師公會來申請恢復資格的。」文德士拿出國王的信件，遞到奧妮跟前，「根據公會規定，任何有大魔法師駐守的魔法學校，都可以接受恢復資格的申請。」
巨大的尖帽之下，奧妮皺了一下眉頭，她可沒想到這個魔法師來此也有所圖。
「校長不在，改天再來吧。」奧妮沒有看信件，又一次拒絕了要求，「只有他才有資格決定是否接納你。」
「這學校欺人太甚了！」白露再也忍不下去了，「這地方你們是不是住夠了，拆掉也可以吧？」
沒等文德士出手阻止，白露已經一拳砸向了小個子魔法師。
一道若隱若現的障壁出現在奧妮面前，白露的拳頭頓了一下。
空間里傳來一陣猛烈的震動，整個大廳里都颳起了狂風。
阻礙攻擊的障壁挨了一擊拳擊，徹底粉碎了，新的障壁幾乎在同時又生成出來。
「風的精靈啊，聽我請求，築起狂風之牆……」奧妮飛快地念動咒語，眼中射出凌厲的光芒，「將不速之客吹出去！」
一陣旋風在她身體前陡然升起，向舉起另一隻拳頭的白露襲來。
「什麼玩意，搞笑嗎？」白露冷笑着，「這麼點風，連雲都吹不動。」
在疾風中，白露的衣裙肆意飄舞，銀色長發在臉頰邊流動，禮帽被吹飛，露出兩支犄角。
見到這不尋常的模樣，奧妮的眼神立刻充滿了警覺，她開始趁著風魔法困住白露的間隙，吟誦起新的魔法。
可惜，白露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
銀髮少女深吸了一口氣，雙臂向身後張開，在風眼裏合掌相擊。
「啪！」
一聲清脆的掌聲之後，狂暴的風壓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風沒了？奧妮眼中露出了驚慌之色，可是這麼近的距離，她已經來不及做什麼了。
「風是予的僕人，汝以為自己在冒犯誰？」
潔白的手指掐住了奧妮的衣領，白露雙眼血紅，另一隻手高舉起來，伸開呈爪狀，蓄勢待發。
「抓住汝了，小不點，裝模作樣的時間結束了。給予說，現在開始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