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真真假假，不準忘記

林九思，發小，三年前出院時探望過江無疾。

雖然對方嘴上說是青梅竹馬，但是從她種種態度和關心來看，這份感情已經超出了青梅竹馬。

當然，也有可能是江無疾想多了，畢竟他從來沒有談過女朋友。

他這樣的人，或許，沒有這方面的羈絆，反而是好事……對大家都好。

「人家大老遠的回來看你，你這算是什麼反應？」小姨故作嫌棄的說道。

江無疾：「我……」

「噓——」

林九思雙手托腮，靠着床沿，一雙大眼睛藏着俏皮的狡黠。

「說不定無疾是因為看到美女，一時反應不過來呢？」

美女？

林九思確實好看，清純陽光這個詞似乎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江無疾目光鬼使神差的往下移，以完美的角度看到了完美的溝壑……

「哎呀！你往哪兒看呢，真沒禮貌！」反應過來的林九思連忙站起來，噘著嘴，捂住自己有寬鬆的領口。

「對，對不起，我……」江無疾想要解釋，結果發現這種事壓根就解釋不清楚……

不對，我一個精神病，糾結這些幹嘛？

然而就在江無疾以為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時，蘇小蕊和林九思居然聊了起來，甚至有那麼一點把江無疾當空氣的意思。

「小姨，無疾剛才偷看我歐派！」

「這有什麼，他還偷我的胖次呢。」

「啊？！就是上次視頻里那條嗎？」

「是啊。」

「那條挺好看的，我也有一條差不多的，但不是紅色的。」

「那等你本命年，我送你。」

「好呀好呀~不過這不是他偷看我的理由，好氣哦！」

「習慣就好，你是沒看到他把我胖次套頭上的模樣。」

「什麼？哇！我想看，有照片嗎？」

「有的有的，我找找看，等下昂。」

「……」江無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於是問道：「你們兩個，就真不怕刺激到病人么？」

「你不是沒病么。」小姨說道。

江無疾：「我沒病？」

蘇小蕊：「是啊，你自己說的啊，而且張醫生他們上次說的話你忘記了？雖然現在還得住在這裏，不過已經沒有把你當成精神病人來對待了，要不然九思也進不來。」

江無疾點點頭，不置可否。

林九思眨巴眨巴大眼睛，說道：「說實話，我還以為你晚上不會醒呢。」

「要出去逛逛嗎？」

「逛？……」江無疾愣住，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字眼對他來說有很大的陌生感。

林九思吐了下粉嫩的小舌頭，俏皮道：「對啊，逛街呀，你的情況小姨剛才跟我說了一些了，長期躺在床上不運動對身體不好，出去逛逛唄？就當陪我。」

江無疾還有些懵。

這時，蘇小蕊笑着說：「我剛說了，他們已經不把你當做精神病人對待，所以現在你想出去就可以出去，住在這裏只是為了方便他們記錄你的事情，尤其是在你昏迷的時候。」

在反覆確定之後，江無疾換上了一身休閑裝，然後和林九思一起去了步行街。

至於小姨，她說要休息，熬夜對她這個年紀的美少女不好。

這一切來的突然，但江無疾接受的很快，畢竟相比另一個世界的遭遇，這邊的事情頂破天也就是小打小鬧。

不算不上什麼。

晚九點。

步行街仍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與另一邊的吆喝不一樣，步行街大部分商家門口都放着音響。

有的在重複打廣告，有的只是用來放一些音樂，再加上各種街頭小吃的香味，熱鬧無比。

雖然出來了，但江無疾知道這是醫院治療他的另一種手段。

說不定九思回來也是為了配合治療……

這麼做的風險很大，因為江無疾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出現他們眼中的「失控」。

「吶~」

一塊香噴噴的雞塊遞到江無疾嘴邊。

林九思笑盈盈說道：「很好吃的！」

「謝謝。」

咬下竹籤上外酥里嫩的雞塊，汁水與肉香瞬間在嘴裏爆開。

接着江無疾打開剛才買的汽水喝了一大口，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霸佔了所有感知。

對於不喝酒的人來說，炸雞和汽水才是絕配。

「無疾。」

「嗯？」

「有關我們的事你想起來了嗎？」

清澈的大眼睛望着江無疾，似乎在期待着些什麼。

只是江無疾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哼！渣男！」

林九思氣鼓鼓的搶過江無疾手中的汽水，仰起雪白的脖子就是一大口，完全不在意江無疾已經喝過。

「啊——爽~」林九思露出滿足的表情，剛才那絲絲不悅轉眼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接下來，兩人便漫無目的的穿梭在人潮中。

而林九思的吃貨天性，也得到了完全解放。

可能女人都是吃貨，也可能是在江無疾面前比較隨意。

「無疾，這個好吃！」

「嗯，好吃。」

「無疾，你試試這個！」

「哦。」

「無疾～我吃不下了，你幫我吃好不好～」

「好，好吧……」

「臭豆腐很好吃的，你試一下嘛。」

「不……好吧。」

「螺螄粉才是真正的美味，我不騙你，真的！你吃一口，就吃一小口嘛~」

「不要，這個沒的談。」

「啊~張嘴~」

「別……嘔！……」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江無疾完全放鬆了下來。

而本就一杯就倒的林九思在喝完兩瓶預調雞尾酒後，臉頰變得紅撲撲的，看上去可愛誘人。

看九思暈乎乎的，江無疾提議今晚到此結束，回醫院睡覺。

而林九思單手托腮，另一隻抓着江無疾的手掌，醉醺醺的說道：「江無疾，真實嗎……」

「什麼真實？」江無疾問。

林九思：「炸雞，真實嗎？奶茶，真實嗎？」

「澱粉腸，雪糕，烤串，油炸，臭豆腐，螺螄粉……」

「真實嗎？」

「你是想問好不好吃吧？好吃。」

江無疾：「好了，我先扶你回去，我小姨在附近有租房子，晚上你就跟她一起……」

「不是好不好吃。」

林九思擺擺手，打斷了江無疾。

「我是問你真不真實。」

「這些好吃的東西，真實么？」

「這個世界真實么……」

江無疾愣住。

「什麼證據不證據的……」

林九思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屁股坐在江無疾腿上，雙手順勢挽住了江無疾的脖子。

「就算沒有證據，那又能怎麼樣呢？」

「只要喜歡，就是真實的。」

「無疾……」

林九思抬起頭，雙眼迷離的望着江無疾。

這一刻，雙方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很熱，很奇妙，難以言喻……

隨着突如其來的柔軟，江無疾的腦子瞬間一邊空白。

酒味，很大的酒味。

緊接着是螺螄粉的味道。

溫，濕，軟。

最後居然是……甜味。

忽然，一幅幅畫面在江無疾腦海閃過。

小學，初中，暑假，寒假……

一起上學，一起逃課，一起背書，一起抄作業。

一起罰站，一起挨罵，一起逛街，一起吃東西。

說好了一起上的高中。

商店廉價掉色的戒指。

沒幾天就起毛的紅繩。

大頭貼，千紙鶴，情侶裝……

林九思，都是林九思……

良久。

分離。

拉絲……

林九思軟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所有東西都可以是假的，唯獨感情假不了……」

「我不準…不准你忘記我……」

「江無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