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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行程是南部偏遠地區的一處無名小村內,處於一片環山盆地之內;附近群山環繞連綿不絕,層層的階梯瀰漫在雲霧之內,恍如登天的台階。這一路上二人並無主從之別,關係日漸融洽,幸正陽修行上的困惑時常向張豪請教,從中獲益良多。越是如此,他的內心反而感到越發不安。「張大哥!你有沒有發現這裏有什麼異常?」進入盆地之後,山間溫度遽然降低了許多。「幸兄弟,你後天境界穩固,感知如此敏銳,他日破先天必定指日可待。其實我也注意到了,這裏陰氣確實比外界要重得多。」二人順着陰氣浮現的地方瞭望,山脈交匯之處發現一處寬敞的宅院,嶄新的圍牆和敞開的大門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循着這股氣息來到門前,四周荒蕪寂靜,門內毫無聲息,外溢出的陰冷顯讓這裏顯得越發陰沉。「張大哥,這裏有些不對勁,不如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行打算。」二發現的這間庭院,宛如三山環繞之內的一座囚籠,和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更像是寂靜中的一隻被困的野獸,總覺得它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幸兄弟,此番歸鄉歷練,以匡扶正義為己任,既然遇見了又豈能置之不理;況且區區一座荒宅,能成多少氣候。」「張大哥,此宅陰氣外溢,定然兇險,我們不妨先做些準備。」「兄弟多慮了,你且待在此處替我把關,別讓人進來打攪,待我先入內查探一番,以我的實力定然能夠全身而退。」「張大哥!千萬要小心。」幸正陽見他執意如此,不再多言。張豪踏入門內,發現整個院落靜悄悄地毫無聲息,從內部斑雜的青苔草叢可以判斷,此地已經荒涼很久,幾處破敗的殘塌和荒垠石碓交織著凌亂的雜草,絲毫沒有被人修飾過的痕迹,同外圍整潔的門牆與殘塌的內府比起來,完全是二個不同的極端。他細細尋遍了整個院落,沒有見到半個人影,只是從宅院內滲出來的陣陣凄涼之氣,讓他忍不住渾身冷顫,不得不運起真氣抵禦。再次搜尋一番后,並沒有任何收穫,反而是像有人為了困住他人而特意設置的陷阱。幾經試探后並沒有什麼發現,只是驅趕身上的惡寒讓他耗費了不少真氣;待他嘗試着重新引導外界的真氣時,才發現這裏彷彿是一個隔絕的小空間,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氣息。「糟糕!」恍然醒悟的張豪暗道一聲不好,這一定是誰設下的陷阱,只是這種低下的伎倆反而讓他忽略了潛在的危險,他感到體內抵抗陰寒的真氣盡然無法凝聚,還在慢慢消散。這裏一定有侵蝕真氣的東西,必須得趕快退出去。察覺不妙的張豪想要退走,院內湧現的陣陣陰風中大門遽然禁閉,四周瀰漫的陰氣逐漸濃烈起來,慢慢匯聚出一道黑色的霧影。濃烈的霧影內融合成一道黑色人影,散發着黑煞的氣焰,陰惻惻的呼嘯聲中張著大口朝着張豪撲面過來。「想要吞下我,哪有那麼容易,給我散。」如果是在外界,張豪完全不用在意這些陰煞之氣,體內真氣猶如一道天然屏障,生生不息百邪莫侵。但是這禁閉之處,黑煞之氣褪之不去,除之不盡,轉眼間這道被驅散的黑氣又合併聚攏,這已經是它被張豪體內激發的真氣吹散后的第四次聚集,每次被吹散后短短數十幾個呼吸之間又會聚攏,再度襲來。而更為不利的是宅內似乎完全隔絕了外界,每滅掉一次黑煞之氣的吞噬,張豪都會感覺到體內的真氣正急速的消散。先天之氣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修道者能通過後天不斷修鍊感悟天道,體內的真氣作為媒介和天道之氣相互牽引運行生生不息;此時斬斷了外界的聯繫,體內存儲的真氣猶如無根之水,並非取之不盡,被煞氣消耗反覆侵蝕總有其枯竭的時候。「最壞的事情竟然發生了!得想辦法通知外面的幸兄弟,把這裏的詭異之處告訴他,讓他小心陷阱,千萬不能冒進。」但是張豪用盡了辦法,依然無法傳遞出任何信息,看來此處宅院是有人專門針對自己而設計安排的。這種隔絕陣法雖然能夠暫時斬斷和外界的所有一切,但不會沒有代價。想要突困必須得破開這個屏障,而破開這個屏障並不麻煩,更難不倒跨入先天之境到修士,拼的只是真氣和黑氣的凝聚速度而已。張豪算了一下時間,每次間隙都有十幾個呼吸,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即便是使拼着損耗強行脫困,也必須儘快離開這裏。張豪猛然身體外匯聚出一股純陽護身之氣,灼燒着周圍的一切;黑氣節節退散,隨着展開的真氣掃蕩完整個院落,扭曲的空間在張豪眼中逐漸恢復原狀,虛空中的屏障出現裂痕,企圖吞噬他的黑氣完全消散不見。張豪將體內所有的真氣激蕩出來,所到之處黑霧盡退,宛如晝日中的驕陽顯現當空,一掃庭院內的陰霍。黑氣呼嘯著無處遁形,很快便消散殆盡,而四周又浮現出剛才他進來時的凄涼之景。「兄弟,我入內多長時間了?」幸正陽儼然不知道庭內兇險的一幕,見着面無表情從門庭內走出的張豪,總算放心下來。「一炷香的時間,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庭院內他不惜耗盡真氣驅散聚集的黑氣,總算從被困的局面中快速脫離了出來。事情非常蹊蹺,此地能夠佈置此陣法的絕非常人,自己還是託大了。「兄弟,院內有不祥之物,已經暫時被我制住,只是此物已成氣候,要完全滅掉它還需尋得一物相住,我得留在此處不讓它為禍作亂。此物還得你前去替我取回,再把這裏的消息帶回去,避免無辜之人受到牽連。」張豪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放到幸正陽的手內。「這是信物,你到了村內只需把此物交給族長,他自然就知道了。現在時間緊迫,仰仗兄台趕路了。」「既然如此,張大哥保重。」幸正陽不疑有他,此間陰氣確實詭異,能夠早日祛除也是福祉一件,他收好布包便離開了;不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逼近,潛伏在暗處的一群蒙面人,提着短刀慢慢靠近坐在宅門前的張豪。「什麼人?膽敢和東行觀作對。」張豪對着包圍過來的蒙面人厲聲呵斥,希望能藉著東行觀的名頭讓對方有所顧忌,只是對方不為所動。「果然是沖着我來的,弄出這麼大的陣仗,真是好手筆。自己早就該想明白的,盆地之中怎麼會憑空多出一戶陰院,還是大意了。」「把東西交出來,饒你不死。」「就憑你們這些不入流的鼠輩,也想學人做流寇,未免太不自量力了。」黑衣人緩緩收攏包圍,慢慢向前逼近。「你若是沒有被困住,我們確實不敢保證能把你怎麼樣。但是你從陣法內出來,強行催動真氣破除絕陰陣,定然實力大減,看你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還這樣大言不慚。動手!把他滅掉。」蒙面人暴起凌空一刀劈砍下來;張豪化掌為扇,用真氣震開他的攻擊,趁機退身又拉開一點距離。四周合攏的黑衣人暫時無法形成合圍,二側的黑衣人順勢又補上一刀意圖逼開他的退路,卻被張豪用勁力擋住。「拖住他,別讓他有喘息的機會。」黑衣人很快聚攏庭門,控制住四周。「大哥,隨他同行的還有一人,這附近沒有找到,已經在我們之前離開了。」「一個沒過先天的僕人,能翻起什麼大浪。你去清理掉,記得處理乾淨。」黑衣人且戰且圍,把張豪拖在一個狹窄的範圍內,儘管如此,張豪看上去依然能夠從容應付;再看那群黑衣人,不少被外泄彈開的真氣弄得傷痕纍纍。「尊主,我們已經把他拖住,解決掉他只是時間問題,還有一隻漏網之魚我已經派人過去了,很快就會清理掉。」「東西拿到手記得處理乾淨,我要確保萬無一失,不留活口。」「是!」面對黑衣人的圍困張豪已經生出必死之心,此時他只希望能拖住黑衣人讓幸正陽走的更遠一點。「即便是死!我也不會把讓你們如意。」張豪猛然間發力,拼盡全力無視黑衣人的攻擊,儼如一隻兇殘的野獸,以命換命的攻擊對手。他硬撐著挨了好幾刀,藉此機會也要和廝纏的對手同歸於盡。如此瘋狂的舉動反而讓黑衣人投鼠忌器,一時之間竟然硬生生給他逼出一條缺口出來。「不好,攔住他。別讓他進院內!」黑衣人沒有想到最後他竟然不顧死活徑直又沖了陣內,盡然無可奈何。「大哥,我們要不要進去?」望着敞開的院門,這群黑衣人不甘的止步在門外。「我們撤吧。」「就這樣放過他?」「我們的任務只是拖住他讓他沒時間恢復真氣,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能掌控的了。院內有尊主佈下的聚陰陣法,陣法內孕育的陰煞用不着我們動手,他也沒有辦法再出來了,最終的下場也就是被吞噬殆盡而已。如果你們誰要進去搶這份功勞,我也不反對。」「那尊主那邊怎麼辦?」「我自會交代。」黑衣人說完收回短刀,頭也不回的離開。「我才不想面對那些鬼玩意,誰想去隨去。」黑衣人很快便把這裏發生的一切清理乾淨,只留下一地的殘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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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門九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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