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意識覺醒 第11章 德里克的復仇

當看到歐格斯特重新出現時，德里克立刻正襟危坐，將思緒從對美好未來的無限憧憬中，一下子拉到了現實。

「德里克博士，總部這邊已派人前去專門接應此事，一周后就會到達天元星。」說到這裏，歐格斯特特意加重了語氣，表情也變得十分嚴肅，「在此期間，如果出現了任何紕漏，後果將十分嚴重，你明白了嗎？」

德里克心中一顫，連忙點了點頭。

「總裁請放心，此事絕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關上全息投影后，德里克博士頓時意氣風發，先是悠然地點燃了一支雪茄，隨後嘴裏一邊哼著怪異的小曲，一邊開始翩翩起舞。

他的姿勢十分怪異，明明長著一副陰鷙的臉孔，但卻偏偏要故作優雅。再搭配上那滑稽的髮型，那一臉陶醉的表情，整個人看起來瘋瘋癲癲的。

每當工作取得重大進展時，他的潛意識中，都會湧起一種強烈的表現衝動，想要酣暢淋漓地將心中快感發泄出去。

跳舞，就是他抒發情緒的手段之一。

……

當德里克趕到實驗室時，由於裏面空間有限，所以他只留下了兩個警衛，四個工作人員。至於其餘十八個警衛，都被他安置在了隔壁警衛室中。

「德里克博士，我們要做什麼實驗？」本小心地問道。

作為四個工作人員之一，本對德里克也算是比較了解，知道他在這個實驗室中，經常會做一些挑戰人類生理或精神極限的實驗，包括電擊實驗，冰凍試驗，額葉切除實驗，情緒刺激實驗等等，前後多達二十餘種。

「感官剝奪實驗！」德里克冷冷地道，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路凡。

本有些詫異，心中不禁暗暗嘀咕。

「今天他怎麼大發善心了？」

所謂的感官剝奪實驗，就是將實驗對象手腳捆綁起來，然後將其投入一個很大的水箱中，直到實驗對象即將失去意識時，再將其從水中拖出來，如此反覆。

據本所知，在這二十餘種實驗中，這個實驗，不但對人造成的傷害最小，就連副作用也是最少的，而且還不會留下任何傷痕。

他卻不知，如果按照德里克睚眥必報的性格，那麼肯定會將所有手段全部用上，尤其是那些十分血腥、慘烈的手段。

只不過，由於擔心把路凡折磨得太慘，等到總部來人後，會責怪他做事不力、節外生枝等等，因此他才會選擇這個實驗。

當警衛打開路凡手上的手銬時，本等人立刻拿出準備好的繩子，直接將路凡一雙手捆得嚴嚴實實，吊在了一個很大的水箱上方橫樑上。

施施然地踱著方步，德里克來到路凡面前，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否則一旦實驗開始，你可就免不了一番煎熬了。怎麼樣，說不說？」

對此，路凡只是報以一道冰冷的目光。

德里克惱羞成怒，厲喝道：「將他放入水箱中！」

話音剛落，一個工作人員便按下了水箱按鈕，啟動了機關。

咔~~！

隨着機關啟動的聲音，吊住路凡的橫樑開始緩緩下降，而路凡的身體，也漸漸浸入到了水中。

德里克嘴裏噙著一絲冷笑。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當水面徹底淹過頭頂時，路凡有種感覺，彷彿此時的自己，正與整個世界逐漸隔離開來。他的耳中，一直有聲音在隆隆作響，彷彿一個滿臉獰笑的惡鬼，

正在對着他竊竊私語。

漸漸地，他的呼吸越來越不暢，周圍的一切，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唯一不變的就是，耳邊的聲音竟然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彷彿一道道炸雷般，不斷地轟轟作響。

一種十分強烈的窒息之感，正攜著某種無法言喻的威壓，對着他當面壓迫而來！

……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路凡即將失去意識時，突然間，他感覺自己手腕上猛地一緊，隨後整個人便開始緩緩向上移動。

當頭部徹底離開水面之後，路凡立刻劇烈地咳嗽起來，不斷地將口腔、鼻腔中積存的水，大口大口地吐了出來。

看着路凡那副狼狽的模樣，德里克愈發洋洋得意。

意識空間中，精衛正雙眉緊皺，一臉擔憂地喃喃自語。

「小傢伙，你能不能抗住啊……」

從那憂心忡忡的語氣來看，似乎他正在以某種特殊方式，將路凡經歷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裏……

眼見路凡吐得差不多了，德里克獰笑一聲：「說！在進入喀邁斯山洞之後，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路凡無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我不記得了……」

德里克的表情，立刻變得猙獰無比！

想也不想，他立刻來到一個警衛身前，從他身上抽出了一根電擊棍，手上輕輕一抖，電擊棍立刻便長出了一大截。

手裏緊緊地握著電擊棍，德里克來到路凡面前，暴喝道：「你說不說？」

路凡一言不發，目光卻一直盯着那根電擊棍。

德里克眼中寒光一閃，在扣住電擊棍按鈕的同時，狠狠地戳到了路凡身上。

路凡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眼眸中射出了森冷的寒芒

又在路凡身上連續電擊了幾下，德里克眼看這招根本沒用，當即又讓人將他放入水箱中。

……

當路凡被再次升到水面上方時，德里克惡狠狠地問道：「你還是不說？」

這一次，路凡就連頭都沒抬一下。

「這個小傢伙，脾氣果然就和木精靈一樣，骨子裏傲得很！」意識空間中，精衛長長地嘆了口氣，眼中卻閃過一抹欣賞之色，「希望他的意識不會崩潰……」

作為叢林中的天生貴族，在木精靈的人生字典里，從來就沒有「妥協」這兩個字。

他們崇尚自由，不喜歡天性被束縛。

他們性格高傲，且這種高傲是深深刻在骨子裏的。

他們天性和善，即便骨子裏十分驕傲，但卻從不輕易表現出來。對於不喜歡、不贊同的人或事，他們常常表現得十分愉悅、親切。

可是，一旦有人敢於挑戰、侮辱他們的尊嚴，那麼即便是粉身碎骨，他們也絕不會選擇妥協。

……

當路凡第三次被投入水箱時，他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很快便昏死了過去。

此時，他的整個意識，都已陷入到一片無邊的黑暗中，周圍沒有一點聲響，到處都是一片死氣沉沉。

猛然間，無邊的黑暗深處，忽地冒出了一束光。

漸漸地，那束光竟然越來越亮，越來越是耀眼，到了最後，竟然幻化成一個個鮮活的畫面。

畫面中，在一個露天礦場上，很多瘦骨嶙峋的孩子們正頂着烈日，用他們稚嫩的小手從一堆堆石頭中，不斷採集著一種深藍色礦石。

他們臉上黑漆漆的，每個人都穿得十分簡單，渾身上下破破爛爛的。

當看到這個畫面時，路凡隱隱有種感覺，彷彿那毒辣辣的陽光，正毫無遮掩地照在了自己身上。

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彷彿一道刻骨銘心的傷痕一般，竟然開始隱隱作痛。

「這些畫面，難道是他的記憶？」

路凡心中的「他」，自然便是之前的那個路凡。

不知不覺間，路凡心中，似乎正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一直在不斷地積累著，醞釀着，彷彿一座蠢蠢欲動的活火山。

畫面一轉，十幾個膀大腰圓的監工赤裸著上身，手裏還拎着一根鞭子，正在礦場上四處巡視，一旦看到哪個孩子稍有懈怠，立刻就是狠狠一鞭子。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尤其令路凡感到印象深刻。

「這個人……」

當他第一眼看到這個人時，心中竟莫名地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仇恨。這股恨意之強，彷彿一波波澎湃的海浪，不斷地衝撞着他的內心。

就在此時，路凡眼前一花，意識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瞬間回到了他的腦海中。等到他緩緩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已從水箱中升了上來。

「本，他的生理數據怎麼樣？」

「博士，他的生理數據十分平穩，看起來沒受多大影響……」

德里克博士一聽，立刻便放下心來。

此時的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意猶未盡地道：「小子，你還是不說？」

路凡眼中燃燒着熊熊的怒火，死死地盯着德里克。

此時此刻，德里克這副凶神惡煞的形象，竟然隱隱與記憶中那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形象，漸漸地重疊在了一起。

德里克額上青筋直冒，立刻又將路凡沉入水中。

與之前一樣，僅僅過了幾分鐘時間，路凡便再一次陷入暈厥中。

本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德里克，試探著勸道：「博士，再這麼弄下去，他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德里克看了一眼數據，確認一切都在正常範圍之內后，當即便擺了擺手，一臉滿不在乎地道：「既然他這麼嘴硬，我就一次性讓他嘴硬個夠！」

朦朧間，路凡又看到了那些畫面，還隱約聽到了一陣談話。

「阿凡，那些監工曾經說過，只要我們表現得好，五年後就能獲得自由。到時候，你想幹些什麼？」

「幹什麼？這個我倒是沒想過。阿傑，你想過嗎？」

漸漸地，談話聲音越來越清晰，同時兩個孩子的形象，也隱約出現在路凡意識中。

這兩個孩子，一個依稀正是路凡幼年的模樣，而另一個名叫「阿傑」的孩子，則明顯長得更加高大、粗壯一些，一雙眼睛總是亮晶晶的。

「阿凡，我給你看一件寶貝！」阿傑十分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隨後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海報，指著上面一個英姿颯爽的人道，「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我不知道。」阿凡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是誰？」

「他叫路宇，是我的偶像！」阿傑神秘一笑，臉上寫滿了濃濃的崇拜，「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飛行員，專門駕駛最先進的太空戰機。怎麼樣，酷不酷？」

「酷！」阿凡一臉羨慕地看着阿傑。

「阿凡，我聽人說，外面的人都有一個姓。我也想給自己起一個。」

「那你想姓什麼？」

「路宇是我的偶像，所以我當然姓路啊。對了阿傑，你想姓什麼？」

「既然你姓路，那麼我自然也姓路了！」

「好！從此以後，你叫路凡，我叫路傑，咱們就是親兄弟！」阿傑興奮地拍著阿凡肩膀，一臉憧憬地道，「阿傑，以後你也跟着我一起當飛行員，好不好？」

「好！」阿凡認真地看着阿傑的眼睛，用力地點了點頭，「阿傑，你真有想法！」

……

「博士，你快來看！」本一臉驚愕地盯着儀器屏幕，大聲喊道，「他的意識強度數據正在快速增長，現在已經到了390點了！」

德里克眼睛一亮，立刻來到了儀器屏幕前方。

在二人的注視下，屏幕上的數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直不斷地增長著。

390，391，……401，402，403。

驚訝過後，德里克立刻高興得手舞足蹈。

他之所以要做實驗，除了報復路凡對他的戲弄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想確認一件事情——路凡體內，到底有沒有系統智能意識。

雖然不管他如何拷問，但卻一直沒有獲得任何答案，但眼下這個驚人的發現，卻進一步證實了他的猜想。

一想到將此人送到總部后，他將獲得的種種好處，德里克那顆一直不停躁動的心，立刻變得十分火熱起來。

意識空間中，精衛也是大吃一驚。

「這小子稟賦竟然這麼好，即便沒有進行什麼訓練，精神力還能提升得這麼快！」

此時，他那雙深邃的藍色眸子裏，正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

「小傢伙，我越來越看好你了！」

……

當路凡從水箱中被升起時，整個人早已暈了過去，任憑繩索帶着他緩緩上升，一直都沒有什麼反應。

本看了一眼德里克，小心翼翼地道：「博士，實驗還要繼續嗎？」

「哼，今天先放過他吧！」德里克大手一揮，十分罕見地大度了一回，「你們幾個，把他放下來吧。」

按照德里克的吩咐，本立刻啟動水箱機關，將路凡緩緩放到了地面上。

一個警衛走上前來，將路凡手上的繩索一一解開。

就在他正要給路凡銬上手銬時，突然間，路凡竟出人意料地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