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利害

第一十章 利害

門鈴一直響着,沒辦法,牛愛軍極不情願的關掉電視。

他拖着身子,從貓眼裏看出去,哦,是陸昊這小兔崽子。

對,中午跟這小兔崽子兩個人約好晚上喝酒。

正要開門,牛愛軍突然一個激靈,不對啊,晚上8點那個陸素梅還要來找我啊!

這咋整?

牛愛軍抬頭看錶,6點一刻。

恩,速戰速決,趕緊打發了陸昊這小兔崽子,別影響老子晚上的好事兒!

打定了主意,牛愛軍開了門。

「哈哈,小陸來了啊!快進屋,叔兒正等你呢!」門一開,笑臉自然來,這就是他牛愛軍這麼多年當一把手,鍛鍊出來的素質!

「叔兒,我這不是去買高粱白和花生米么,稍微晚了幾分鐘,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好酒不怕晚嘛!」一邊說,牛愛軍一手接過陸昊手裏的53度高粱白,一手拉着陸昊就往客廳走。

不管啥時代,總有這樣一類人,不管他心裏跟你遠還是近,但在表面上,就讓你覺得他跟你很親近。

有些詞,就特別藝術、貼切,比如:父母|官。

就是告訴你,我管着你,你還得由內而外的順從,因為我就跟你父母一樣。

「叔兒,其實我早想過來找您好好請教請教、學習學習,就是您責任太重,工作太忙,不好打擾。」

「嗨,小陸啊,你這話叔就不愛聽,多見外,你爸走得早,叔兒是你的長輩,看着你長大的,有事沒事就過來找叔兒聊。」牛愛軍道。

「叔兒,您先嘗嘗這高粱白,53度的。」

牛愛軍喜歡喝酒,90年代的中部省份,官|場、生意場、親朋聚會,酒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倒不是說酒如何好喝,核心的意思還是一個交流。

會議室、辦公室,又有身份、年齡等等因素,大家多多少少受一點拘束。

到了飯桌上,雖說仍有主客之分,但在一個桌子吃上飯,人跟人的陌生感就會降低。

這時候,再把酒一喝,能說會道的人再把牛一吹,這氣氛就融洽不少,事情自然也就好談些。

辦公室里領導、客戶,飯桌上酒過三巡,就有稱兄道弟的。

牛愛軍是場面人,三天兩頭就離不開應酬喝酒。

這高粱白從價格上自然跟茅台、五糧液、汾酒這些不能相提並論,但這酒是純糧食釀造,清香醇厚,在藍山縣的應酬場面上,也屬於硬通貨。

幾杯酒下肚,捻了皮吃上幾顆噴香的花生米,牛愛軍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小陸啊,叔兒知道,你小子喜歡打牌,年輕人愛玩,正常!叔兒年輕時候也愛玩。」

「叔兒,您說的那都老黃曆了,我現在戒了,不賭錢了。」

「真的?哈哈,也對,你小子得有22、3了吧,叔兒知道!知道你現在喜歡啥!哈哈哈」

「哦?叔兒你知道我現在喜歡啥?」

「哈哈,別跟叔兒裝,都是大老爺們,裝啥?不打牌,喜歡跟大姑娘小媳婦打撲克了吧,哈哈哈!」牛愛軍的眼眯成了一條縫,訕笑道。

牛愛軍沒醉,畢竟是應酬場上的常客,1斤的量總是有的。

陸昊更沒事,第一,他心裏裝着事兒,根本就沒怎麼多喝;第二,前世他的應酬更多,喝酒的本事,也早練出來了。

陸昊心裏裝着那筆「大生意」,自然沒興趣跟牛愛軍這老色皮扯這個淡。

「叔兒,

不開玩笑,我今天來,一是跟叔兒您喝酒,二是,我有件大事要跟叔您商量。」

大事?你算他娘的什麼蔥姜蒜?你能跟老子商量哪門子的大事?十有八九不就是你姐陸素梅求老子給你解決工作的事!

牛愛軍心裏雖是不屑,嘴上卻絲滑的道:「哦!好啊,有大事,說明你小陸年輕有志氣。是有事求叔兒幫忙吧?說!叔兒能幫你的一定幫!」

陸昊搖搖頭,一本正經的道:「叔兒,不是我有事求您。我是知道您有難處!想幫您!」

「啥!幫我?你?陸昊?你幫我?小陸,你是不是喝多了說胡話呢?」陸昊這話,差點讓牛愛軍把剛咽下去的酒都吐出來!

「叔兒,今兒在您家,也沒外人,你說句實話,咱棉紡廠,是不是馬上就要黃!」陸昊雙眼緊盯着牛愛軍的眼睛,稍微壓低了聲音,緩緩道。

「恩?你小子從哪聽的謠言?誰他媽的造謠?」牛愛軍條件反射的道!

「叔兒,您別激動,我沒聽誰說,誰能跟我說呢?但我知道,咱棉紡廠,最多撐不過年底。」陸昊擲地有聲道!

陸昊這句話,讓牛愛軍的酒,當時就醒了。

這小子成天不學無術,又沒什麼當官為宦的親戚,咋能知道棉紡廠要黃的事?

不光知道,怎麼連撐不到年底這個時間點,也知道的這麼清楚?

難道這小子真人不露相,看出來了?

不能!他咋能有這個眼光?有這個水平?

那他咋能知道?

牛愛軍的腦子,瞬間閃過好幾種可能,又一一被他自己否定。

「小陸啊,那你倒是說說,咱棉紡廠為啥撐不到年底?」牛愛軍索性不再假設,開口試探道。

「叔兒,從大面上說,這去年97年亞洲金融風暴,影響咱全國整個經濟大形勢就不好;再說咱棉紡廠,養著好幾千人,但實際有效益的車間才幾個?」

「小陸啊,你說的這話倒也對,可那國際上的事太遠,跟咱不沾邊;再說,咱棉紡廠也不是第一天養這麼多人,咱背靠着國家,怕啥?」

牛愛軍一聽陸昊的理由,心裏反倒踏實了,陸昊這話說的是沒毛病,但不算什麼秘密,長著耳朵聽聽新聞,睜開眼睛看看廠子,就能知道,不算稀奇。

「叔兒,話是這麼說,但這棉紡廠要真是破產了,您就無官一身輕?我記得,您今年得有49了吧?」

「小陸?你這話啥意思?」牛愛軍臉色一變,道。

陸昊清楚的記得,前世98年底棉紡廠破產清算。

也不知是誰牽的頭,往上面遞了一大摞牛愛軍的舉報材料。

最終,牛愛軍落了個賦閑在家,無職無權,還險些進去蹲了號子。

「叔兒,俗話說這人走茶涼,棉紡廠這幾千人到時候丟了鐵飯碗,可不管你是什麼前任廠長,這事兒?您真就無所謂嗎?」

陸昊這話軟中帶硬,你牛愛軍都干過啥自己心裏最清楚,棉紡廠破產你可以不當回事;可你自己的仕途,甚至人生要是破了產,你還能不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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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98之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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