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你要不要猜猜我現在和誰同桌？

「你就吃這個？」

顧盼煙看著陳言希餐盤裡的兩張醬香餅，微微皺了皺眉。

「這就夠了。」陳言希平靜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加個腸，或者來碗粥之類的？」顧盼煙皺眉道，「就買兩張餅，也太幹了。」

「不用。」

顧盼煙說話間，陳言希已經開始吃了起來。

「那你喝我的。」顧盼煙不由分說地把自己的粥推了過去。

「謝謝你的好意。」陳言希輕輕皺眉，「但是我並不需要。」

對於陳言希的拒絕，顧盼煙沒有任何意外，如果她接受了那才奇怪呢。

但正如陳言希不接受她的粥，她同樣也不接受陳言希的拒絕。

她直接把粥端起來，放到了陳言希的嘴邊：「我也不逼你多喝，就喝一口，就一口，行不行？」

陳言希抬起頭，平靜的注視著顧盼煙的眼睛。

那雙黑色大框眼鏡下的眼睛過於清澈，尋常人在這樣的注視下估計連一秒都堅持不到，馬上就會移開視線敗下陣來。

但顧盼煙不一樣，她不但沒有移開視線，反而還瞪大了她那雙桃花眼：「看什麼看，看也得喝！」

為了避免陳言希扭頭就走，她另一隻手還抓住了陳言希的手腕，一雙大大的桃花眼對著陳言希眨呀眨：「我們都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你就吃一口嘛，就一口！」

陳言希拿她沒辦法，嘆了口氣，伸手接過顧盼煙手裡的粥微微抿了一口，然後把粥放在桌上，面無表情道：「下次再這樣，以後都不用再見面了。」

「又說難聽的話。」顧盼煙翻了個白眼，「你說點好話會死啊。」

雖然陳言希說的很嚴重，但顧盼煙壓根不在意，因為她知道陳言希就是這樣的人，如果你們的關係停留在陌生人的階段，她對你絕對很尊重並且有禮貌，但如果你想和陳言希的關係更進一步，她就會用這種難聽又刻薄的話術來逼你退回到陌生人的階段。

通俗的來說，她是用這種方式來告訴你：你越界了。

以前她們在一個班的時候陳言希就經常這樣對她，那時她不懂，只是覺得可能陳言希的性格就是這樣難以相處。

老實說她當時把陳言希當朋友，但陳言希說話那麼難聽，其實她還是有些難過的。

但那時候她又比較彆扭，你不好相處？那我還偏要和你相處，你這個朋友我顧盼煙交定了！

然後這兩人的愛恨情仇就此開始了。

現在顧盼煙懂陳言希的意思了，但她反而還不在乎了。

嘁，你說話再難聽，你再怎麼拒絕親密關係，不還是來和我一起吃早餐了么？

越界就越界吧，界限劃在那裡不就是要讓人去跨越的嗎？

顧盼煙就是篤定陳言希不會那麼狠心跟她絕交的。

陳言希就是心軟。

毫無疑問，陳言希的內心無比強大，強大到可以拒絕所有的親密關係，強大到可以一直獨身一人享受孤獨，強大到可以無視所有人的目光依舊我行我素。

有時候顧盼煙會懷疑，高中會出現陳言希這種人是不是這個世界出了什麼問題，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些，怎麼能把最終BOSS大魔王投放到新手村裡呢？

但是，即使是大魔王，它也一定是有弱點的。

如果這個名為陳言希的大魔王有弱點的話，那顧盼煙相信她的弱點一定就是，心軟。

顧盼煙找到併合理利用了這個弱點，

成為了挑戰大魔王的第一位勇者。

而我們的第二位勇者……咳，對不起，這裡沒有第二位勇者的戲份。

回到現在，大魔王陳言希沒有說話，繼續低頭吃餅。

「我說你啊，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連個粥都不買呢？」勇者顧盼煙也喝了一口粥，嘟囔道，「沒錢嗎？不應該啊，這都快要高考了，你爸媽不可能不給你生活費啊，連我爸媽都象徵性的給了我一些錢……」.

「關心別人之前，先管好你自己。」

「我自己？我好著呢。」顧盼煙背靠在椅背上，懶洋洋道。

陳言希抬頭瞥了她一眼：「你真這麼認為么？」

「什麼意思？」

陳言希沒說話，低頭小口咬了一下手裡的餅。

「喂，別打啞謎好不好，最煩謎語人了。」顧盼煙不滿道。

陳言希將嘴裡的餅咽下去，緩緩開口道：「一個人只有對自己的現狀不滿意，才會去追尋曾經經歷過的美好。」

「因為這句話有自誇的嫌疑，所以我剛剛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頓了頓，她補充道，「我不知道在你的想法中，曾經的美好到底是什麼，但我想，肯定不是你紋身的時候，不是你曠課去醫務室玩手機的時候，不是你把別人打趴下的時候，更不是一堆人圍著你喊你煙姐的時候。」

「除了這些，就只剩下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了。」顧盼煙怔了幾秒，幽幽的接過話，嘆氣道，「陳言希，你能不能別這麼聰明啊？」

陳言希低頭吃餅，沒有說話。

她本來想讓顧盼煙不要用「在一起」這種語句的，倒不是因為曖昧，而是因為不夠嚴謹，因為「在一起」只是顧盼煙自己一廂情願這麼認為而已。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顧盼煙覺得她和陳言希是朋友，陳言希只覺得她吵鬧。

但她想了想，大概是覺得都過去了，沒什麼必要，所以就沒有糾正。

「高三了，氛圍越來越緊張，我這種常年倒數的差生對現狀不滿意也是很正常的嘛，我只想快點結束高考快點放假。」顧盼煙解釋，也不知道是在跟陳言希解釋還是在跟自己解釋。-

陳言希沒回應，只是低頭吃餅，大抵是懶得戳穿她。

她已經吃完一個餅了，現在開始吃另一個。

「算了，不聊這些了，聊點別的。」顧盼煙擺了擺手，就像小時候把亂七八糟的全都事情塞進自己的腦子那樣，跳過了這個話題。

「我最近換同桌了。」她咬了一口包子，神秘兮兮道，「你要不要猜猜現在誰和我同桌？雖然你很聰明，但我覺得你肯定猜不到。」

陳言希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帶著些許的憐憫。

顧盼煙沒看懂陳言希的眼神，還在說：「來，猜一猜，你絕對——」

「王歌。」

顧盼煙愣了：「啊？」

「你的新同桌是王歌。」陳言希重複了一遍。

她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你——」顧盼煙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的唯物主義價值觀遭到了挑釁，「你開掛了？」

好哇陳言希，我就知道你不正常，你現在演都不演了是吧？

我就說高中怎麼會出現你這種人，原來你是個掛比！

……

而此時，食堂的另一邊，某個正在跟馬天材一起吃飯的、真正的掛比，忽然打了個噴嚏。

「怎麼回事，是哪個小妹妹在想我嗎？」

馬天材一本正經的分析：「我猜是某個兩米多高，兩百多斤一身肌肉的的壯漢。」

「用哥，我知道你喜歡那種類型，沒必要說出來。」

「不不不王哥，我是覺得你會喜歡這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