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歸故地

高高俯望人間的大帝，注視著一切，嘴角微揚，「，活下去吧，那才有資格去爭……」

一處小世界開著鮮艷花，那裡記載著古屠飛升前的故事。

藏靈界靈氣稀薄，物資匱乏，人族勢弱，被妖獸一族統治許久，稱為修行者的絕地也不為過，唯有靠無盡殺戮和天大機緣才能破開這世界的壁壘，飛升到被世人稱為聖地的萬靈界。

當然，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現在的藏靈界相較於從前，有了質的提升。

萬葯谷

藏靈界某地，葯香傳千里，靈藥開遍地，無數珍奇盛於此，更是相傳此地每隔一段時間就有萬年藥王現身，留下精華，引無數人瘋狂。

此刻也不例外……

萬葯谷前聚集大量修行者，各門各派，修為不盡相同，都為採摘機緣。

如此至寶之地就算是修行高人也要心動，更別說是一生與靈藥為伴的藥師。

藏靈界僅有的兩位絕世藥師，其中一人曾放言，谷外不見血，谷內不流血，爭鬥與搶奪都不允許發生，來者皆有緣。

此人一生沉浸葯道一途，不論是剛發芽的幼苗還是仙藥都視為己出，最不能容忍他人破壞浪費一株草藥，但同時也不會斷了別人的機緣。

絕世藥師為保它們，在萬葯谷內以藥草為陣眼，布下草木皆兵陣，隔絕外界來往。

此陣通靈，會在藥草最爭艷的時間解開。

眾人都在等待著時機。

一位衣衫襤褸，渾身傷痕，血跡斑斑的男人擠入人群，與周圍格格不入，所過之處，人們皆下意識的躲避。

這驚悚男人就是古屠。

至於回來的路上經歷了什麼，只有他本人知道。

古屠聽著周圍人群的議論，了解個大概，萬葯谷現在很出名，但他的時代還沒有這麼一個驚艷地方會對外開放。

古屠感嘆一聲，時代變了，就連自己選的落腳點都會出現差錯，真的一千年時光會改變很多東西。

一道身影穿梭人群，經過這群修士身邊無不富麗堂皇，精神氣十足，不像自己那個時代瘦怏怏的，像沒吃飽飯一樣。

眾人見他這副打扮也不願多招惹，很「識趣」的繞開。

可怪異的目光，可沒少在他身上停留，見著他來到陣前，正欲踏進去，旁邊修士察覺到這不對勁了，急忙阻止。

雖然眾人不信這男人能破解絕世藥師親自布下的草木陣，但開陣在即，不能在此刻發生變故。

要是惹得絕世藥師不快，把眾人往外趕，就得不償失，他們可不想白忙活一場。

周圍的人顧不得古屠的來歷，出言相勸。

「道友開陣在即，何不等上些日子，各方勢力齊聚於此，這裡不是你能亂來的地方。」

「對呀，我觀道友身上沾血是否急需藥材，我這兒有些療傷的，大可先拿去用。」

只有離古屠最近的少年神色不善，出言不遜，惡狠狠道：「哼，別自找沒趣，壞了我的機緣，有你好看的！」

少年身上散發淡淡葯香，緊握劍柄，劍身微微發顫，似乎在警告著古屠。

能站在最前面的來頭都不小，如此年輕，絕對是宗門種子級選手，可惜閱歷不夠。

古屠可沒有耐心等待，語重心長道：「少年這是你出來的第一課，名叫出頭鳥不好當。」

話音剛落，一道黑色靈氣一閃而逝，少年還沒反應過來，隨著一聲慘叫，瞬間飛出百米開外，接連撞斷好幾棵樹，堪堪停下。

修為不論高低，都震退十步之外，擁擠的人群硬生生的開出一片空地，一時間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無一人敢動。

一路上修為全開，靈力的確有點把握不好，下手重了點。

剛才還出聲討伐的人現在冷汗直冒，知道踢到了鐵板，這人絕對是老怪物級別！

震懾到位，沒人再敢對阻攔，眼睜睜看著他走進萬葯谷。

等到那血色身影消失后，在場的人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的談論著。

「厲害，看來是隱藏的老怪物。」

「被擊飛的好像是古葯宗的真傳弟子，多半沒有幾個月起不來。」

「無論如何，今日之事絕對不會平息。」

……

一進萬葯谷，古屠就能見到一條長不見盡頭的大河孕育著百草，隨眼可見的藥草盛開藥谷各地，靈鳥靈蟲相伴而生，葯香味充斥整個山谷。

他一路向北，未被草木陣所困。

草木陣顧名思義，就是以整個萬葯谷的藥草為根基組成的陣法，草木皆可為兵。如果能得到這些靈木的認可，便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一路上所見的靈藥絕對能滿足絕大部分的人，近乎絕跡的靈藥也能見到幾株，自己實屬有些震撼。

如果一千年前靈力枯敗的藏靈界，有這萬葯谷存在，何須為了最低等的草藥都能爭得頭破血流。

現在居然有這種人間仙地，怎能讓自己不驚。

前方兩側山壁出現亮光，想必這就是出口了，古屠正準備出去時，突然身後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不過很快一閃而逝。

他停下腳步，仔細回想，可那感覺太微弱，想不出所以然來，決定不在理會。

穿過萬葯谷后，他來的真正目的地，藏靈界三大禁地之一，斷天山脈。

斷天山脈埋藏著他一個重大的秘密。

而這兒也是為數不多真正讓古屠感到有危險的地方，裡面險象環生，存在著極大的危險。妖獸縱橫，鬼怪林立，處處隱藏著殺機。

生存環境惡劣，裡頭與藏靈界不同，各地方都充斥大量的靈氣，因為每座高山下都連接著一條靈脈，但那能量極其狂暴，一旦吸入過度便會丟失理性，成為只會殺戮的怪物。

只有原本住在裡頭的妖獸才能抵住不被侵蝕。

斷天山脈雖然危險，但依舊有不少生靈窺探，無不例外，都成了此地傀儡和妖獸的食物。

毫不誇張的說，裡面任何一尊妖獸出來都是藏靈界的災難。

此行目的就是為了山脈天上的那條大裂痕，裡面住著無敵存在。

古屠越往前越能聽到妖獸怒吼聲，還夾帶著漫天的翼鳥的嘶叫。

獸吼聲傳遍整個大地，讓人一陣心驚，這前面得有多少妖獸啊！

果然古屠又走了幾里，站在高處，一眼就能望見前方大量的妖獸，跟浪潮般一群接著一群，天上地下全是身影，修為不高，數量驚人。

古屠不作停留，徑直走去。

很快眾妖也注意到遠處這渺小的人族，其中為首的妖王更是怒號，它沒想到會有人族主動來送死，當即指揮妖獸群進攻。

轟隆聲鋪天蓋地！

古屠看著這群發瘋的妖獸沖向自己，也不慌張，起步邁向獸群闖入其中。

戰意肆起，出掌揮拳每次都會收割掉大片妖獸，踏妖身上天，俯視妖獸如蟲蟻，不帶一絲波瀾。

鬼魅身影穿梭妖獸群間，所到之處無一生還，妖獸如蝗蟲過境，足足殺夠一時辰，遍地屍體，遍地瘡痍，他身上新舊血跡混在一起。

古屠掂量著，該結束了……

一道血影紅光飛掠戰場，抬手攆住一妖王，腳踏一頭顱，那黑色眼眸極具穿透性，直破靈魂！

「殺你們也不過絲毫靈力。」

妖獸群被殺得膽寒，往後一退再退，不在魯莽進攻，停息下來。

以一條血溪為界，互不侵犯。

一陣轟隆聲從後方傳來，一座小山開始抖動，巨石脫落，龐大的身軀慢慢呈現。

此獸大如山，妖中霸主，四肢粗壯如鐵壁，背披堅甲，上面長滿了青苔，名叫巨山龜獸，曾統領諸妖進攻藏靈界的大妖王之一，活過人獸相爭的時代，被後世大能稱作「巨山老怪「！

「斷天山脈與外界和平相處上千年，兩地互不侵犯，人族莫不是想挑起爭端？「沙啞地說話聲，從巨山老怪口中傳來，想要以此震懾古屠。

古屠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見到這坨肉山，總算有了一絲回界的熟悉感。

隨後道：」踏出天溝，奴役妖獸，擴張地盤，難道你們對藏靈界沒有企圖？」

「該是我問你們，是否想重演歷史。」

巨山老怪放聲大笑，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人類小鬼，吾皇初醒，意識混亂，才演變出錯誤的歷史。現在該回到正軌上了。「

巨山老怪頓了頓，回憶起一段痛苦的記憶，憤然道：「還有那小鬼他不可能再回來，也不會再出現一個如此逆天之人。吾皇在世，斷天當立。」

光是提到那個男人，在座的老妖們都寒毛聳立，痛苦的記憶湧上心頭。

那個男人實在是太令人絕望了，修行天賦驚世駭俗，一身修為碾壓群妖，戰鬥比瘋魔還瘋狂。他所過之地堪比人間煉獄，那句「妖魔見我須低眉。」至今還深深印烙在它們的血脈中。

曾一度讓它們止步殺伐，直至他飛升成仙，諸妖才算走出陰影。

古屠輕嘆道：「罷了，我來斷天山脈也不是為了此事，各族的命運也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巨山老怪見來人不簡單，語氣緩和下來道：「閣下既不為此而來，那又所謂何事？」

古屠很失望，原本以為巨山老怪這些年來會變聰明些，原來還是個二傻子。

還是表明身份更能解決問題，不裝了攤牌！

一陣微風吹過，巨山老怪還沒有反應過來，古屠就到達它面前。

」你呀多少年了一點長進都沒。「

巨山老怪把眼睛睜得老大，越湊越近，就差貼到臉上。

古屠搖身一變，成了飛升時的樣子，唯一不同的只有離鄉時的衣著。

青年模樣，五官輪廓分明卻帶有滄桑，黑如深潭的眼眸，平靜如死水，黑白道袍包裹著魁梧身材，臉上有說不盡的故事……

驚愣住的巨山老怪回過神后，顧不上同行的妖獸，撒腿就跑，嘴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龐大的身軀在快速移動，所到之處塵埃四起，揚起了一副巨幕塵牆，巨山老怪雖然身型龐大，速度可不慢，不一會就逃得老遠。

站在原地的妖獸目瞪口呆，一時間眾妖不知所措。

突然有妖獸喊道：「大首領，跑啦！快逃！」

沒有巨山老怪的奴役，它們很快四散開來。

古屠沒有趕緊殺絕，只追趕巨山老怪到一處天溝處。

眼前裂痕足有十幾丈寬，深不見底，風聲回蕩其間，呼呼作響，至今為止，那恐怖的能量仍有殘餘，沒有生靈敢靠近。

藏靈界曾發生過浩大的動亂，斷天山脈山內百位妖獸湧現外界，向各大族挑起爭端，藏靈界所有種族拚死抵抗，犧牲數超過大半，最終還是裂縫中的存在出手，僅僅一指，震裂開大地，結束戰爭。

以這條天溝為界劃分出絕對領域，山外生靈不得入內，山內生靈不得外出。

舊時代，沒人能想象這究竟是如何一指，竟有這般可怕威能，宛如天仙般的力量，讓人望而生畏。

這就是禁地之主，斷天山脈唯一的皇者！

巨山老怪只用一步就橫跨天溝，完全無視地形，繼續逃跑。

等真正逃進斷天山脈，心神才定了些，暗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小命要緊，得趕快向妖皇彙報才行。」

巨山老怪身型快速縮小，化作一位背著龜殼的胖老者，急忙來到最接近天上裂縫的一座神山上面，畢恭畢敬地跪倒地上。

「妖皇大人，小的有急事要向您彙報，懇求現身一見。」化作人形的老怪無比虔誠道。

不知何時，老怪身邊多了一位仙骨傲然的青年。

老怪感到異樣抬頭一看，身體忍不住的顫抖，不敢有一絲動彈，呆泄的望著他。

青年看向裂縫，呼喊道：「一千年，怎麼也休息夠了。」

空中裂縫閃爍著萬鈞雷霆，突然一隻威懾萬物的眼睛緩緩睜開，待到完全睜開時幾乎填滿整個虛空裂縫，無形威壓針對著他。

巨眼出現時，裡面源源不斷的湧出黑霧，奪人心神，黑霧很快佔據了整個斷天山脈。

天穹上方凝聚大片紫色雷雲，無數的雷龍在雲中不停翻滾，似要劈落整個山脈，轟隆聲回蕩山脈間，大日天象被完全遮蔽。

突如其來的狀況，使得妖獸如見末日般亂作一團，巨山老怪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匍匐在地，不敢抬頭褻瀆。

它知道兩個不同時代的霸主終於要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