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養傷

簡令姚再次被推進手術室，簡傑和姚舒華又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凳上，期待一個完整的簡令姚出現在他們面前。

兩項手術用了三個多小時就完成，當簡令姚從手術室中出來，頭上從左耳到左眼都裹着紗布。

黃浩峰對簡傑說：「要等傷口癒合才能拆線，期間除了換藥和檢查傷口外，不能隨意拆開紗布！」

所以想看到簡令姚手術后的模樣只能再等些時日。

早上八點，病房裏的公用廣播播放了六陽市早間新聞。

新聞的頭條為：昨夜外環高速發生一起交通事故，事故真相匪夷所思。

現場調查事故的交警隊長李長明接受了記者的採訪。

「你好，李隊長，昨夜外環高速上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事故現場到底是什麼情況？」記者問。

「經過我們交警大隊的現場勘察，一致認為這起交通事故是卡車司機的自殺行為造成的！」李長明說。

「自殺？這個結果肯定出乎觀眾朋友們的意料，能給大家詳細講解一下嗎？」記者追問說。

「正常的司機見到有行人的突髮狀況，第一反應應該是剎車，然後試圖轉動方向盤避開行人，但從昨夜卡車留下的軌跡分析，司機是先打方向盤，后踩剎車，這跟正常人的反應順序剛好相反，所以不排除是司機的自殺行為，那個學生可能只是受害者！」李長明說。

「謝謝李隊長接受我們的採訪！」記者說。

一段採訪結束了，這個結果讓簡傑和姚舒華震驚，原來簡令姚只是倒霉遇上一個自殺的司機，而不是因為他喝醉酒。

同學們紛紛從酒精的束縛中掙脫，有同學聽到早間新聞，才知道簡令姚出了意外。

語霸群里進行激烈的討論，但是秦浩楠等三人卻一句話沒有說，同學們讓班長李昌武做代表去醫院探望簡令姚。

李昌武帶着水果來到醫院，了解傷情后，向簡傑和姚舒華道歉，因為氣氛比較尷尬，沒有久留，留下祝福后就離開了。

自從新聞在地方報道出來以後，這起奇怪的交通事故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大家都想知道這起交通事故背後的真相，他們希望司機能脫離危險替他們解除迷惑，但司機已經帶着這個秘密離開人世。

司機的身份信息和死訊通過廣播電台公開已經兩天，並沒有人來認領屍體，無奈之下黃浩峰又來到簡令姚的病房。

「打擾一下，有件事想跟你們商量一下！」黃浩峰說。

「什麼事？」簡傑說。

「因為我們聯繫不到林仲文的家人，而林仲文臨終前把財產都給了你兒子，按律法，你兒子算是他的繼承人，所以想請你兒子在這份遺體處辦協議上籤個字，我們就能將屍體送往火葬場火化！」黃浩峰說完就取出一份協議展現在簡令姚父母的面前。

「我兒子現在這情況，恐怕……」姚舒華說。

「我試試看吧！」黃浩峰將嘴湊近簡令姚的右耳，「廣播上說司機是自殺誤傷你，如果真是這樣，他應該當時沒有看見你才對，而他死前還關心你的傷勢，說明當時他是看見你，是為了保護你才自己丟了性命，現在他的屍體沒人認領，只有你在這份協議上簽字，我們才能將他的屍體火化！」

黃浩峰說完將筆放在協議上轉移到簡令姚的面前，簡令姚呆板的眼神中有了些神色，眼球開始轉動，伸出右手拿起擺在協議上的筆，在黃浩峰的指引下歪歪倒倒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沒一會兒，一名護士將林仲文的遺物送到簡令姚的病房，讓簡令姚的父母轉交給簡令姚，遺物僅有兩件東西，一張身份證和一本歷經滄桑的存本，簡傑拿起身份證一看，姓名林仲文，家住遙遠的令州市。

醫院立即將林仲文的遺體運往火葬場火化。

醫院將林仲文的遺言擬成書面遺囑，並走律法程序與銀行辦理手續，將林仲文存本中的存款轉到簡令姚的存本上。

姚舒華把簡令姚的情況告訴簡傑唯一的親妹妹簡奕。

簡奕來到醫院，眼見就要開學，簡奕讓簡傑與學校聯繫下，替簡令姚請下假。

簡傑這才想起開學的事，打了學校電話請假。

吊了幾天消炎水和其他輔助治療后，簡令姚左臂骨折部位消腫了，主刀醫生就在當天為簡令姚做了骨折修復手術。

手術完成後，簡傑就回廠里上班，留姚舒華在醫院裏照顧簡令姚，簡奕也經常帶些飯菜來醫院看望簡令姚。

一個多月後，簡令姚的左耳癒合了，一名護士進了簡令姚的病房，讓簡令姚跟她一起去耳科主任李博的辦公室拆線，簡令姚在姚舒華的攙扶下離開病房。

把簡令姚送進李博的辦公室后，姚舒華在辦公室門口等候，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全新的簡令姚。

半小時后，辦公室的門開了，全新的簡令姚的亮相。

看到簡令姚的新面貌后，姚舒華更加擔憂了，因為簡令姚的左耳處多了一隻招風耳，就像是在一幅神作上潑上墨水。

這時候的簡令姚還沒有看到自己的新形象，但從母親詫異的眼神中能看出些什麼。

簡令姚側過臉，然後抬起右手繞過骨折的左臂，輕輕摸了摸左耳的輪廓，然後又摸摸跟隨自己多年的右耳，很明顯一個高一個矮，一個平一個凸，這才明白母親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

簡令姚又失落了，這副模樣還怎麼見人，哪還有勇氣和董昕在大學校園相見？他垂頭喪氣的回到病房，躺在病床上。

「我不想上學了！」簡令姚沉默了許久，憋出一句話。

「你不念書怎麼辦，沒有文憑也找不到好工作，打工的話要苦一輩子啊！」姚舒華勸道。

簡令姚側過身，想避開世俗的目光，躲在陰暗的角落，想着自己灰色的未來。

正如醫生所言，左耳如同擺設，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左眼暫時還不能拆線，但是目前已經可以正常看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