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淡定哥

陸啟明在501所對面站了幾個小時，抽了半盒煙。

501是代號，全稱是中科院新型材料研究檢測所，國家級研究機構。

他知道憑自己是進不了501所的。每個進去的人都得登記，接受盤查，很多人都被直接攔在外面。

「戰友，看着你很面熟，我們是否在一個部隊待過？」

陸啟明看到一個保安下班，上前攔住他。他觀察了半天，這保安腰桿筆直，估計是部隊退伍的。

那保安聽到戰友兩個字，立刻停下腳步：「你也是72集團軍的？」

「是啊是啊。」

「我合成三旅的。」

「對啊，我也是。」

「我七營三連的。」

「哎呀，我七營教導隊的，我說怎麼面熟呢。「

陸啟明忙從口袋裏掏出煙敬上。

「哦，那我該叫你老班長了。」

那保安接過煙，兩人謙讓著點上。

「我到501來出差，看來上午辦不了事了。戰友，中午一起吃點，正好一個人吃飯挺沒勁的。」

「走，我知道個小館子，特別不錯。」

兩瓶啤酒下肚，一盒煙抽完，陸啟明已經把想要知道的了解七七八八。

每天都有人上門或者郵寄材料來檢測，五花八門的什麼都有。如果按照正常登記排隊，不知道要猴年馬月。

「哎呀，戰友，我也是找501為材料檢測的事。喏，就是在這上面鑽個眼，然後弄一份蓋了章的檢測報告出來。」

陸啟明從舊皮包里翻出一個大牛皮紙袋，裏面抖落出一塊金屬片。

「事情辦成了，我這有一萬元的檢測費，給戰友喝喝茶。」

「老班長，真不是我不肯幫忙，我只是個小保安，哪認識裏面的大知識分子啊。」

雨後的人民廣場，花團錦簇，空氣清爽。遊客徜徉，行人匆匆。

陸啟明找到一個無水漬的花壇邊坐下，在身邊豎起了一塊硬紙板，上面寫着：

尋找識貨人。

凡是能在這塊金屬板上留下划痕的，奉送一萬元。

每次只收一百元。

來東海市已經三天了，身上只帶了一萬一千元，這是他的全部積蓄。

一萬元是想着付金屬板檢測費的，一千元是旅費。三天時間，一千元已經用的差不多了，可要做的事情一點眉目也沒有。

萬般無奈，只得想出這個跑江湖常用的招數。掙點旅費，也尋找有緣之人。

坐了會，只有在廣場鍛煉的老頭老太好奇圍觀，他們連嘗試的興趣都沒有。

終於，一個練劍的老頭走過來看了會，問道：

「你這上面說，只要留下痕迹，不管用什麼工具？」

「是的，只有在上面留下清晰可見的划痕即可。」

老頭接過那塊金屬板，放在地上，雙手握劍，用劍頭抵住金屬板，緩緩的劃了下來，毫無損傷。

老頭搖搖頭，收起劍，掉頭準備離開。

邊上有人喊：「你還沒付錢啦，一百元。」

老頭拍拍口袋，「我回家拿錢，一會送過來。」

陸啟明笑笑，也不說話，只是將那塊金屬板拿起，放在腳下。

再無人上來嘗試。

「各位老鐵，我是阿進，現在在東海市人民廣場為你現場直播街景。這背面就是東海市人民政府所在地，大家看西北，東海大劇院，地標性的建築。再看南邊，嗯，我們看到廣場花壇邊，坐着一個江湖賣藝的，讓我們過去看一眼。「

一個男主播正拿着自拍桿邊走便播，還有個攝像跟着在拍視頻。

「各位老鐵，我們來到這位大哥面前，他的面前豎着塊牌子，大家看，一百元一次，只要能在這塊金屬板上留下划痕。老鐵們，我們要不要試一試啊。哎，哥們，去買個鐵鎚，再弄個鑽頭來。」

那攝像往邊上一家超市去了。

「哎，大哥，給我們粉絲解釋下，這是塊什麼金屬板？」

陸啟明漠然的看了鏡頭一眼，搖搖頭。

「看來，這金屬板有來歷，這位大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材質。老鐵們別走開，我們馬上開始現場測試。現在周圍沒什麼人，願意嘗試的基本沒有。各位老鐵，阿進現在在東海市人民廣場，我們正在現場直播......"

"好，我們的攝像已經把東西買回來了，我們來看看到底能不能留下痕迹。「

「大哥，這是一百元，你收好。」

阿進在一旁支好手機，拿着鐵鎚，將那塊金屬板斜靠在地上，然後掄起鐵鎚重重敲擊下去。一下、兩下、三下，那金屬板發出一聲聲悅耳的聲音。鏡頭拉進，還是沒有任何痕迹。

「哎呀，老鐵們，累死我了。看來這辦法不行，我們再付一百元，換上合金站頭試試。」

阿進一手攥住合金鑽頭，另只手掄起鐵鎚，一下、兩下、三下。

「不行了，老鐵們，我都出汗了。我們邊上休息一會，看看有沒有人能拿走這一萬塊。」

鏡頭中，陸啟明依然淡定的坐在一旁，抽著煙。邊上慢慢的又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人，手裏都拿着手機在拍視頻。

「老鐵們，又有一位挑戰者上前。他付了一百元，我們看看他用什麼辦法。他從包里掏出了一瓶溶液，用吸管將溶液滴在上面，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這應該是濃硫酸？等會我們來問問這位挑戰者。」

金屬板冒出一股白眼，散盡后依然沒有痕迹。

「那邊又來一位，不是，是三位，他們推著平板車過來的。哇，這幾位挑戰者牛啊，車上應該是乙炔切割機，還帶着發電機。付錢了，開始付錢了，切割，火花四濺啊，老鐵們。哎，挑戰失敗！」

"現在現場已經有了十幾位主播，將這位淡定哥團團圍住。哎，又有挑戰者上前，他手上沒帶任何工具。他在和淡定哥交流，淡定哥點點頭。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了，讓我們過去一探究竟。淡定哥站起來了，他收起了招牌，金屬板也裝進包里，淡定哥跟着那人離開了。「

「各位老鐵，不要走開，我們決定跟着這位神秘人，看他究竟把淡定哥帶到什麼地方去。快，他們在攔計程車，我們快叫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