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撕不毀的，是情誼

自殺事件過去了四天。

我站在大橋上，望著江水滾滾。

一邊吸著飲料，一邊探視四周。

丫頭，就在身旁，背靠著護欄，雙手捏著飲料瓶。

望著地面呆。

我們在等人，等楊楊。

昨天晚上，楊楊打來電話，說他有事情要說。

讓我在這裡等他。

因為監護的關係。

丫頭也跟來了。

這三天來，丫頭jīng神一直不是挺好。

走到哪裡，在哪裡呆。

剛才還差點被過路的車輛擦到。

平時那個繞著我轉圈的溜溜球，變成了一個小木偶。

我是怎麼也不能舒服。

丫頭，一直都是很活潑的。

這個樣子。

現在這個樣子。

實在太不爽了。

「啊啊啊啊啊，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忽然，丫頭像瘋了似得捂著頭，不斷的搖頭。

我趕緊遠離她。

笑話。

我才不要被路人跟瘋子擺在一起。

那瓶飲料，還沒怎麼喝。

就那樣滾出了護欄。

浪費了三元錢啊！

丫頭瘋了一會兒，抬頭看向四周。

感覺到四周shè來的『那個傢伙是個瘋子吧』的視線，就算是丫頭也害臊。

她趕緊低頭彎腰，語很快的說著對不起。

天堂啊！

美景啊！

天堂的美景。

看著丫頭道歉。

無可比擬的快慰感立馬襲佔了我的思維我的心。

直到路人們照常行路。

丫頭尷尬的吐舌，快的來迴轉頭，現了我。

便跑了過來。

「抓住你了。」

「我沒有要跑！」

「總之，抓住你了！」

丫頭轉身，伸手按著護欄，望著遠方。

神sè，已經不是剛才的木然。

反而，讓我更不舒服了。

「不管怎樣，我要以我的方式抓住你，直到你再也逃不掉。」

我不是在逃犯，你也不是jǐng察。

咱不要這樣不行嗎？

丫頭的話，讓我再一次感覺心煩。

我按住心裡的情緒。

有很多想要問，有很多想要說，有很多想要告訴她。

不管她要不要聽。

我要說。

要說出來。

「所以說，丫頭，我並非你想象的那樣喜歡你！」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到。」

沒有汽車飛馳而過，沒有行船的嗚嗚聲。

居然說聽不到。

而且還擺出想要傾聽的儘力模樣。

如此可愛的樣子，讓我失去了再說一次的力量了。

也沒有再說一次的心勁兒了。

總之，該說的也說了。

她有沒有聽到，我也管不著了。

明明都說了啊！

明明都說出來了！

怎麼她就完全沒有感覺到小說里描述的那些驚訝與傷心之類的。

我覺得，我應該嘆氣。

轉頭。

楊楊騎著自行車出現在橋頭，風中的少年，看到我們后，帶著陽光燦爛的笑容。

加緊騎車。

不一會兒，便接近了我們。

待到他停下車子，我將手中尚未開啟的飲料交給他。

他笑著接過去，擰開蓋子，仰脖喝了起來。

看著他的樣子，我感覺到。

真是意外。

意外的有些帥。

楊楊將飲料一口氣喝光，瀟洒的一個拋物線，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內。

抬頭，額前碎飄起，汗珠掉落的同時，再一次散出不同以往的帥氣。

「你是來耍帥的吧！」

「帥嗎？」

楊楊去理解我的言語，繼而害羞的扭過臉。

「是嗎？嘿嘿！」

「喂喂喂，那邊那個，你別擺出被稱讚之後的樣子啊！這個樣子，讓我感覺到了一級jǐng戒的訊號啊！」

丫頭，你不會是氣象員吧！！

「小公雞的讚揚，對我來說可是有著特別的意義的！」

別有特別的意義啊！

我也沒讚揚。

望著楊楊依然處在不好意思的狀態。

我頓時感覺有種來自心底的jǐng告。

不妙，級不妙啊。

這就是丫頭所謂的一級jǐng戒的訊號嗎？

害羞的少年，讓我實在不敢注目。

「那啥，你找我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情？」

楊楊忽然搖頭，像是拋走了腦中什麼東西似得，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

「告訴我，你對於奇怪的事情怎麼看？」

奇怪的事情。

最近經常被這樣問的樣子。

說到底，也只是煙靜同學這樣問了我。

明明是第二次被這樣問，還是讓我產生了被很多很多人以這樣的問題詢問的感覺。

無腦什麼的，當然只是針對煙靜同學的問題所做的回答。

奇怪的、事情。

「害怕！」

「然後呢！」

「好奇！」

「接著呢！」

「探索！」

這不正是我遭遇了瞬殺事件之後的最佳的表述嗎？

害怕，怕到扔掉褲子裸奔。

好奇，好奇到連續逃課。

探索，雖然沒有任何好方法，但我的確是在一步步接近事件的真相。

雖說這樣子的摸索實在是無法讓人去期望。

當然，還有就是藉由身邊的奇怪事，給自己一個脫離平淡的能夠讓自己不那麼罪惡的正經理由。

「從五月一rì那一天開始，你就是一直被這樣的心情困擾嗎？」

楊楊向我接近，伸手，將我摟住。

用手掌拍打著我的後背。

「別那樣了，別那樣了，回來吧！你我她三個人的rì常，並非那麼的無趣吧！努力著我們各自的夢想，一步步艱難的爬向它，這，也是一種害怕，一種好奇，一種探索啊！所以說，那些事情，就不要去管了。」

被楊楊緊抱的我。

聽著他溫柔的話。

慢慢的理解了，楊楊有些知道了，知道了從五一開始到現在，我的所作所為。

一定是通過什麼知道了。

從什麼方面得知的呢？

「楊楊，你說什麼呢？我有些不太懂。」

楊楊比我低半個頭。

看著他央求的眼神。

反而，讓我更加驚慌。

從他嘴裡泄出的飲料的香氣。

鑽入我的鼻孔。

總感覺這種狀況，越來越不對勁。

好在，楊楊適時的打斷了這種令行人猜疑的動作，他向後退了一步。

伸手從上衣的口袋內抽出一張紙來。

一抖。

那張紙展開在我的面前。

這叫什麼來著。

毅力。

到底是什麼心情支撐這種毅力，我實在是不能理解楊楊的那種心情。

那是被我撕成碎片的一張紙。

記錄著五月一rì開始到六月二十二rì我所遭遇的古怪事。

做到了這種程度，誰都做的到。

但是只有楊楊更快、更完美的做到了。

他通過字跡等線索，將那些撕碎的紙片拼起來。

並用透明膠帶粘貼。

上面的條列字跡如同清澈的水潭中的蝌蚪，一目了然。

不用說，那張被我撕成千百碎片的紙，被他拼湊了起來。

這需要何等毅力，何等耐心。

最重要的是，真需要這樣做啊！

陽光從雲層中冒了出來，耳邊是澎湃的流水聲，大型船隻的汽笛聲徹響雲霄。

我伸手拍向凌空的紙。

越過汽笛聲的嘶吼。

「為什麼要如此做啊？」

「因為我喜歡你！不想看著你一步步走向頹喪。」

楊楊亦然用著徹響雲霄的聲音，對著我說出了一個令行人止步。

令我驚呆。

令丫頭掩嘴怒視。

根本不現實的玩意兒。

楊楊說，喜歡我。

楊楊是男生。

我也是男生。

難道說，難道說。

B、B、B、B、B、B、B……L。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雖然楊楊喜歡我，但我並沒有對楊楊有那麼大的感覺。

而且，我接觸的情sè教育里也不存在男xìng與男xìng這樣的場景。

我是正常的xìng取向，雖然保持著與丫頭純潔的關係，雖然對丫頭沒有特別的感覺。

但這不表示我不會因為丫頭與我的身體接觸而萌動。

有時，我也會想著丫頭可憐的身體慰藉sao動的靈魂。

所以，我可以確切的說。

我不是同xìng戀。

但是，眼前的。

眼前的這個楊楊同學。

他因為說了極其掏心的話，正兀自害臊。

仔細一想，楊楊經常收到情書之類的東西吧！

也會被邀請到哪裡，之後被女生告白。

可是，每每有這樣的事情，他就會找上我一起去。

之前，不覺著這樣有什麼怪異。

現在，果然，不對勁啊！

而且，我被不少同校女生敵視。

難道也是因為這個？

原來，在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有這樣糾結的原因推動著我的四周，緩緩異變。

總之，現在那些瞬殺啦什麼的，不重要。

楊楊的言，讓我不得不注意。

「丫頭，剛才楊楊說什麼了？我沒聽清楚。」

「我也沒聽清楚。」

「啊是嗎？太好了太好了！」

我扶住驚悸的胸口。

轉頭看著四周的行人。

火熱的、怪異的、犯噁心的神sè，不斷不斷的向著我們這邊襲來。

「不是，我剛才說那麼大聲了。你們怎麼會聽不到，我喜歡你啊喜歡你！」

「我聽不到啊聽不到！」

「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聽不到啊！！！！

楊楊同學，你先注意一下四周石化的行人！！！

注意一下快要癱瘓的交通，好不好啊！

我轉頭看向丫頭。

她不知所措的交互看著我與楊楊，呆若木雞。

羞不是，怒不是。

**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告白場景。

演繹到了現實里，我的身遭……

就在這個時候。

足以令我脫離這種告白的事件。

生了。

一名身著淡黃sè運動服裝，淡黃sè緊身七分褲，無脖襪，運動鞋。

二十多歲的樣子。

像是剛剛大學畢業的女xìng。

手中拿著一瓶酒。

五糧液五十二度。

還沒來得及忘卻、暗紅sè頭。

可以說，記憶中非常深刻的女xìng。

忽然出現在眼前，讓我有些吃驚。

這個人，就是那個從公安局走出的手拿市卡，新衣服標牌都不摘的美麗女xìng。

而更加吃驚的是。

滿臉通紅，明顯醉酒的她。

走上橋的護欄。

望著滾滾的江水。

嘴中說著。

「嗯嗯，好舒服，好舒服。」

似乎在享受，從江面上吹來的風。

我忽然有種預感，這個人，會跳下去。

一定會。

我推開身前的楊楊，邁步。

向著她接近。

只見她帶著迷人的笑容，緩緩張開雙臂，酒水從瓶子里往外灑。

自然倒下。

白痴啊！

酒水如激流一般在半空中飛散，醇香的味道瀰漫開來。

似乎因為散shè在空氣中的酒，升起了一道微小的虹彩。

「哈哈哈哈哈哈……我飛了啊……哇呼……哈哈哈哈……」

父親曾經說過，在大街上睡覺的不要理會，在大街上東倒西歪的不要理會，在大街上撒潑耍橫的不要理會，在大街上胡言亂語的不要理會，以及在大街上隨地嘔吐的不要理會。

這是幾年前的事情，效力應該用光了吧！

**告白，美女跳江。

兩種場面轉換太過迅。

讓人目不暇給，路人們從目瞪口呆，到目瞪口呆。

車輛呼嘯而過，我似乎看到車內人的眼球飛了出來。

是jǐng車。

我沒有趕上，立馬攀上欄杆。

「楊楊，快攔住他，他想趁機尋死！」

丫頭尖利的喊聲，讓我心如死灰。

如果有神的話，請告訴我前生犯了什麼大罪，我懺悔……

Inetbsp;狂風湧入眼睛，急中。

飛翔的感覺，讓我極是快慰。

我也飛了啊！飛了啊！

不對，先不能關注飛翔的感受。

總算是我下降的度快。

及時的將這名白痴女xìng抱住。

同時扭轉身體，將屁股送給了大江。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