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黃河岸邊遇色狼

校園歌手決賽后，文藝社團的經費尚有剩餘，有人提議去聚餐，大家一致贊同。一群腐敗分子！我自然也想去，可是美食的誘惑，哪能抵得過尷尬感帶來的退意。

「社長，我就不去了，晚上有事。」我毫不猶豫地給蔣芷伊發了條信息。

「怎麼，又拉肚子？這次準備堵幾個宿舍樓的下水道？」果然幽默是化解尷尬最好的方法。

「一個，畢竟能力有限！」發消息果然輕鬆多了。

「不準！」霸道總裁？

「晚上是我的自由活動時間，你沒有權利剝奪。要不我去玉皇大帝那，告你壓迫弱勢群體。」

「我隸屬西方靈山門下，玉皇大帝可管不了我。」

「就在剛才，我掐指算了一卦，最近印堂發黑，命中有劫，若遇美女必定犯桃花劫，故近期不宜出門走動，更不宜見美女。」我一邊摳着腳趾，一邊打出一串字。

「科學盛行，不準迷信！」

「好吧，說實話吧，我最近有些不舒服，頭暈眼花腿抽筋。」我準備胡扯到底，撒謊到底。

「你這是不好的徵兆。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要享受生活，社長大人今天帶你享受美食。」

「……」無語！

「去吧，讓你見個人，絕對出乎你的意料。」看我半天不啃聲，她又發了條信息。

「誰？」

「美女。」

「去就去，但我可不是沖着美女去的。」這個美女會是誰呢，王祖賢？張曼玉？西施？王昭君……我不禁想入非非。

向晚時分，我們一行人在東門集合。林芮也來了，除了她，其他人全是文藝社團的。她總是隔三差五地去文藝社團玩，跟大家（除了我）也很熟，所以她過來我也並未感到詫異。

「走吧。」蔣芷伊很有腔調的語氣響在我耳邊。我看了她一眼，內心疑慮起來：不是說好有個美女嗎？

她回看了我一眼，好似在說：沒錯，就是林芮。

我瞬間有種上當的感覺。社長大人溫柔的表面下，果然隱藏着可怕的狡詐，沒有點手段怎麼可能當上社長呢！真是調皮。

我走在一幫談笑甚歡的女生後面，悄悄地打量著。蔣芷伊今天穿着白色襯衫，淺灰色的緊身牛仔褲，腳上穿着白色的平底鞋，好身材一覽無餘，但又彰顯出領導者的氣質。

溫莉莉，副社長，穿着花色體恤，牛仔褲，腳上一雙安踏運動鞋，由於她身體有些胖，所以站在社長旁邊，就顯得氣質上差了一截。她能當上副社長，完全是靠着同宿舍的蔣芷伊，近水樓台先得月嘛。對於社長來說，這應該是一個極好控制的夥伴。

林芮呢，嗯，該穿的都穿了，就是身上的布料有點少……

其他女生穿着參差不齊，大一女生大多穿着樸素，她們還沒捲入女生們爭奇鬥豔的戰爭中。但人群中最顯眼的還是蔣芷伊，我們的社長大人。其次應該就是我了，走在一群女生後面的跟屁蟲。

宴飲間，大家都很開心。我因為喝了酒，心頭的尷尬也一掃而空，與大家一起融入到快樂的海洋中。

「林芮，你穿這麼少，就不怕有人占你便宜嗎？」溫莉莉突然大聲說到，她一臉壞笑地看了看我。

「他敢，我帶着衣撐呢！」林芮美目圓瞪，我趕緊低頭扒拉米飯。幾個知道內情的女生也跟着起鬨。

這是鴻門宴嗎？吃得我心驚膽寒的，看來這頓飯註定不好消化。

吃完飯，

溫莉莉嚷嚷着要去風景區轉轉。開始林芮有些猶豫，蔣芷伊臉上波瀾不驚，高深莫測。其他女生都說太晚了，宿舍的床該思念她們了。

溫莉莉微帶醉意：「來三門市已經一年多了，但我從未見過風景區夜晚的模樣，好想去看看。」於是，蔣芷伊和林芮決定陪她一起去。

爾後，她們齊轉頭看向我，我趕緊說：「我不去，我怕黑。」

「沒人問你的想法，我們只需要你點頭。」溫莉莉還是那麼的神氣。林芮有點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唉，真煩，兩個讓我想要逃離的人同時出現，這是對我的雙重打擊。

蔣芷伊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我只好被迫點了點頭。

走出飯店后，我徑直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溫莉莉一把揪住我的衣領，給我來了個老鷹抓小雞的把戲。

「你不是說只要我點頭就行了？我已經點過了，要不我再點幾下？」我頻頻點了幾下頭。

蔣芷伊哈哈笑個不停，林芮一臉無奈地儘力隱藏笑意。

溫莉莉沒有說話，只是呼吸變得深重了，好像氣得夠嗆。她一個飽嗝，一股難聞的氣味沖我門面而來。我第一次知道，女生的口中也可以發出令人作噦的氣味，好可怕，以後還要不要娶老婆呢？

她拉着被熏得七葷八素的我，堅定不移地朝風景區的方向走去。

「你們去就好了，拉我幹嘛？月黑風高的，我在你們三個女生身邊，就是不定時炸藥！」我做着垂死的掙扎。這麼晚了我也想我的床呀，我的頭也有點暈，腳下軟軟的，懶得動。

「炸你個頭，今晚給老娘們當護花使者！」溫莉莉對我嚷着。

「老娘們？誰，誰是老娘們？」我故意笑呵呵地問。

「你！你個豬頭！」頭上猝不及防挨了一拳，我誇張地「哎呦」一聲叫。空曠的馬路上，回蕩着我的慘叫聲，黑夜皺起層層漣漪。

「你看人家小兩口多歡快！要不咱倆也那個啥？你只要向我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來走！」賣蘋果的大叔，朝旁邊賣橘子香蕉梨的大媽擠眉弄眼。

「你看看你那死相，還九十九步?九十九步你都走到大水溝了，怎麼，你要殉情啊？」大媽沒好氣地罵到，顯然大媽對他沒有動情。

風景區的木質牌坊高大威武，在射燈的照射下更顯光輝璀璨。除了門口幾個攤主，來往人員已經非常稀少。森然的雪松，直挺挺地立在道路兩旁，下部在草坪燈的照射下，露出滄桑的表皮，上部完全融入黑夜之中。路旁均是樹林、草地，黑漆漆的，好似隱藏無數的秘密和危險。

被溫莉莉抓着衣領，我走得實在辛苦，只好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哀求她鬆開手。溫莉莉目光不住地東張西望，我實在搞不懂，這麼黑漆漆的樹林和草坪有什麼好看的。蔣芷伊略帶着笑意，林芮好像有點緊張。衣撐女俠也有害怕的時候嗎？我暗暗覺得好笑，似乎有種黑夜幫我報復她的快感。

越往風景區的深處走，越是漆黑，林芮和我都想原路折回，蔣芷伊沒有表露任何態度。溫莉莉酒精上頭，依然要繼續深入景區腹地：「我們要在夜晚的黃河邊上吹吹風，感受下母親河懷抱的溫情。」

我一聽嚇一跳，這是要跳黃河呀？！三個女生一個男生，鴛鴦戲水？這樣的公鴛鴦有點花吧？不好，不好，人家可是純情小男生，這個溫莉莉難道要毀我清白，辱我名節？

「那我們就去感受一下吧！」蔣芷伊肯定是被溫莉莉的話給感染了。

我們一行人，繼續在深夜中穿行。前面是兩個瘋狂的人，後面是兩個畏畏縮縮的人，好似江洋大盜和小偷在一起，反正是個奇怪的組合。

突然，有個手悄悄抓住了我右邊的褲兜。我一驚低頭一看，是林芮的手。我反而不覺得害怕了，還特別想作弄她一下：「你可別想偷我的手機喲！」她白了我一眼，手向上移到上衣的下擺。她本來應該就是要抓我上衣下擺的，只是剛才太慌亂，抓錯了地方吧。還好，誤差不是太大！

我們四人站在黃河邊上，夜風微微拂面，涼颼颼地，倒也快意。溫莉莉和蔣芷伊手拉着手開心地唱着歌，頭腦已經不正常的溫莉莉，伸手去拉我的手說：「我們來個黃河大合唱。」我「啪」得一下打開她伸過來的手：「這麼晚唱歌，怕是要吵醒黃河母親吧？」

溫莉莉猛地推我一把，我向前跨出一步，止住身體，扭頭去打溫莉莉，溫莉莉一邊躲閃一邊笑罵。剩下倆人樂呵呵地看我倆打鬧。

突然，有人走過來，三個男人。我們互相盯着看了好久，時間和我們猶如靜止一般，只有風在恣意流淌。

「你們幾個在這幹啥呢？」對面站得離我們最近的一個男人，最終還是開口了。

「沒事，來河邊轉轉。」這種時刻，作為男人我必須挺身而出，雖然聲音有細微顫抖。

「夜晚這麼寂寞，不如我們一塊玩玩吧！」那男人說，另外兩個男人嘿嘿笑着。前面的男人回頭看了看另外兩個人，隨後她們三人一起朝我們走過來。

「你們幹嘛？我們可是四個人，你們三個人，四對三，我們更有優勢。」溫莉莉故作鎮定地說到，可是聲音卻顫抖得一塌糊塗。

「那就試試吧！」那男人笑得很不正經，他突然伸手抓住溫莉莉的手，溫莉莉嚇得哇哇大叫，再也沒有往日的神氣可尋。另外兩個人也開始行動，我衝過去打掉那男人的手，三人罵罵咧咧地撲向我。我胡亂地揮拳，打中了兩個男人的肚子，我的肚子上卻也挨了狠狠一拳，瞬間失去了還手之力。三人將我撲倒，一人按着我的頭，另外兩人起身去抓嚇得哇哇叫的三個女生。我大聲地罵着他們，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如此的勇氣。

身後傳來更加刺耳的尖叫，我感到很絕望，眼看着三個冰清玉潔的女生即將受到玷污，我卻無能為力。我很自責，覺得這輩子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我很絕望，眼淚不自覺間已經流了出來。不特別為蔣芷伊，也為另外兩個女生。

突然，不遠處的馬路上出現兩道汽車燈束。兩道燈束彷彿兩道銳利的目光，從遠古的正義之源，衝破無邊無際的濃重黑暗，向邪惡的黑夜發起有力的挑戰。

「喂，哥，堂哥，表哥，我們在這裏，趕緊來救我們。」我全力壓制內心的恐懼和憤怒，大聲朝汽車的方向喊著。

三人皆怔了怔，我奮力掙脫身上的人，又推開另外兩人。突如其來的汽車，把正在作案的三人嚇得不知所措。我拉着溫莉莉和林芮就跑，當然也沒忘記喊蔣芷伊。

我們跑出一段很長的距離，直到四人都累得再也跑不動。我們又屏住呼吸，縱步急行，我一路上緊緊拉着溫莉莉和林芮的手，一刻也沒有鬆開。

直到校園門口時，大家才鬆了一口氣。林芮和溫莉莉抽抽搭搭地哭着，蔣芷伊也好不到哪去，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我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邊目光關懷地打量着她們，還好三人都沒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只是嚇得夠嗆。看着她們哭的這麼傷心，我內心不免泛起酸楚。

我護送她們到10號女生宿舍樓下，她們的心態已平復許多。

「對不起，我沒能更好地保護你們。」我表達了發自內心的歉意。

「沒事，你今天已經做得很好了，沒想到你這麼勇敢。」蔣芷伊的眼光中透露著讚許。

「要不是長得丑，我簡直要把你當成美貌與智慧並存的男神了。」溫莉莉神氣的眼神中多了些好感。

只有林芮沒有出聲，我不禁向她看去，她還未緩過來神，兩眼空茫茫的。

「呀，林芮你的胸口？」溫莉莉驚呼到。林芮的衣服已經破損，我看着她胸前裸露的一大片誘人的白，沒來由地咽了咽哈喇子。奇怪剛才怎麼沒注意到？

仔細看，我才發現，她裸露的白嫩胸口的最下端，還有一道傷口，紅紅的，赫然醒目。她立馬捂得嚴嚴實實，絲毫不給我窺視的機會。

「疼嗎？」話剛出口，我被自己的傻氣嚇了一跳。

「流氓！」這次林芮沒有打我，她轉身衝進了宿舍樓。很快，樓道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死性不改。」我在溫莉莉心中的形象再次落入谷底。

我怎麼能看她的胸口，真是，在兩人的注目下，我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巴掌，算作跟兩人的道別，然後我沉默地走向7號宿舍。林芮的胸口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那個該死的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