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仇恨

徐凡收拾好心情，與追風張懷遠等人一共有數十人，這隻龐大的隊伍引起了前來維持秩序官兵的注意。

可當徐凡拿出身份令牌時，那個官兵立刻就變得恭敬起來，笑眯眯的上放徐凡他們離去。

城郊外不遠處，一座草屋極為顯眼，正是張文國他們住的地方，這段時間附近縣城爆發瘟疫的事情傳播的很快，張文國和他的母親知道了這件事，非常的擔心，因為現在他們在城外，隨時可能有被感染的風險。

其實這並不是最大的憂患，最近城裡的獵戶也不出門了，張文國值得憑藉自己的經驗上山打獵，他雖然前段時間跟著獵戶學得了一些打獵常識，但自己出門去打獵，依然沒有多少收穫，主要是因為自己的腿有些瘸，沒有以往那麼靈敏，另外一個就是最近山裡面多了很多流民，這些人也需要生存，於是打獵的人就多了起來。

現在他每天都很早起床，直到傍晚才回家，他的母親則是在附近找些野菜，可就算如此，他們一家人還是不夠吃。

這天，張文國依舊早起的出去打獵，只留兩個婦女在家中，張文國的母親早早的起床，他要做的就是把家中的臟衣服全部洗乾淨，而張文國的二嬸因為眼盲，做不了什麼事情，只得在家中坐著等待。

張文國的母親忙了一早上，這才打來了幾桶水，在自家圍的院子里搓洗著已經有些發白的衣服，因為天氣越來越冷，張文國打的一些獵物，都被他製作成了皮毛，掛在了自家的牆上，這樣不但能夠擋住漏風的牆，也能在冬天時有一個取暖的器物。

張文國的母親把衣服洗好后，晾曬在竹竿上，便回屋去了，還留下一桶乾淨的水放在庭院內。

可是今天，一個人來到了這裡，他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乾裂，還發著燒，顯然是遭了溫疫。

張這個人，只見這個男子滿頭大汗，渾身無力，看樣子，是好幾天沒有吃飯了，而且極度缺水。

這人披頭散髮，有氣無力的往前走著，當他看到這個院子，特別是院子里的一桶水，他眼睛發亮，連忙跑進了院子里，就這樣把頭伸進桶里，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桶，這才讓他感覺好一些，當他把頭抬了起來，頭髮往後梳理，仔細一看，這個人竟是當初逃跑的烏縣守城官陳生。

此時他再也沒有當初的那份英氣，臉色蒼白，眼睛通紅，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與他在烏縣的形象如天壤之別，若不是因為他把頭髮往後豎起，根本就認不出他是陳生。

陳生這次的確是太過狼狽了，當初他攜帶自己的妻兒逃到田南縣，本以為自己可以過上新的生活，可是萬萬沒想到，先是巡撫發出了對他的通緝公告，他屢次遭受官兵追捕，活得狼狽不堪，隨後田南縣又出現了瘟疫，他的妻子和女兒紛紛病死，他則是活了下來，可也受到了傳染，後來官兵開始進行救災，可偏偏他又是逃犯，在越來越我的盤查中，他被認了出來，被很多官兵追捕。

因為他身上有武功，又拚命，竟然被他逃出了田南縣，他再三思考，竟然想出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到了烏縣，這才擺脫了官兵的追捕，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再加上染病，他明白自己已經活不長了，於是他在心裡狠狠的咒罵著張懷遠。

「若不是那個狗官張懷遠和那不學無術的頑固子弟張文強，我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狗官！狗官！我家破人亡都是因為這個狗官！」

他心裡不斷的詛咒著，

希望張懷遠能夠下十八層地獄，這樣才能解他的心頭之恨，他無力的攤坐在地上，背靠著水桶，大口大口的呼氣，想起了山匪入城的場景，也想起了自己逃跑的場景，妻子對自己的責備，後來孩子和妻子生染重病，在被官兵追捕中顛沛琉璃，這還不到一個月，母子兩個相繼離世，這讓他痛苦萬分，雙手守著自己的頭髮，留下了痛苦的淚水。

他本來想把兒子和妻子都好好安葬，可是官兵實在追得緊，等他脫身以後再去找人，卻發現母子兩人早已被附近的野狗啃食，只留下了殘肢斷臂。

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仰天長嘯，對張懷遠父子的恨深入了骨髓。

「狗官！狗官！張懷遠，張文強，你們不得好死！」

他大聲的嘶吼著，他想起了張偉遠剛剛當上烏縣限令的時候，那時他帶了一個眼瞎的女子，那個女子生的極為漂亮，可惜是個瞎子，他記得異常清楚，張懷遠對她極好，那就是張文強的母親。

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聲音沙啞的嘶吼著，其實他不知道，張文強早已死去，張懷遠其實名義上也死去了。

他大聲的嘶吼，卻引來了張文國母親的好奇，他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見躺在院子里的男子，異常的害怕，他從房子旁邊拿了一根竹竿，緩緩的靠近陳生。

聽到有動靜，陳生這才能靜下來，警惕的望著周，當他看見一個老婦人拿著竹棍驚恐地看著他，他鬆了一口氣，虛弱的開口說道。

「這位大嬸，在下路過此地，喝了你的水，實在是對不住，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等我休息一會兒，便自行離去。」

張文國的母親聽到他這樣說，頓時也鬆了一口氣，但他手上的竹棍還是沒有放下，因為眼前這個男子明顯是滿頭大汗，發著高燒，一看就是遭了溫疫，她雖然是一個婦道人家，但卻也知道瘟疫的可怕，自然也不敢上前，就這樣對峙著。

男子長長的呼了幾口氣，好像恢復了些力氣，這才站起身來，要往遠處走去。

就在這時，一個清亮的女子聲音傳了出來，開口說道。

「大嫂，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聽見外面有人在呼喊？」

張文強的母親剛要回答，卻見要走出院子的那個男子回過頭來，眼神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血光。

李微從裡面慢慢的摸索出來，她站到了門口，臉上滿是恬靜。

當陳生看到這張臉，他頓時目光獃滯，緊接著表情變得扭曲起來，只見他表情瘋狂，身上好似充滿了力氣，瘋狂的朝著李微跑去，口中還哈哈大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真沒想到！我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你！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你死！」

如此瘋狂的舉動，把張文國的母親下了一大跳，她趕忙就要上去阻攔，因為陳生已經朝著李微撲去。

「你要幹什麼？！你滾開！」

張文國的母親大叫著朝著陳生衝去！可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是陳生的對手，陳生一腳踢重婦女的胸口，直接把踢飛去幾米，落在院子里，澗起了一股厚厚的灰塵。

李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卻聽見了自己大嫂的慘叫聲，只見她臉色焦急，伸手向前觸摸著，大聲喊道。

「大嫂，你怎麼樣了，大嫂！」

但是迎接她的，並不是他大嫂那雙充滿老繭的柔弱雙手，而是一隻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立刻臉色漲紅，喘不過氣來。

張文國的母親見到這種情況，也不顧自身的疼痛，奮力的站起身來，用自己手裡的竹棍狠狠的砸在了陳生的後腦上。

只聽「砰」！的一聲竹竿應聲而斷，一絲絲鮮血從陳生那蓬亂的頭髮里流了出來。

似乎聞到了鮮血的味道，陳生此刻變得更加嗜血，他眼鏡通紅的回頭看著張國文的母親，臉上充滿了猙獰，只聽他嘴裡開口說道。

「你要幫張懷遠的老婆，那就是在幫張懷遠，死有餘辜！」

說著，他便伸手撿起地上已經斷了的竹竿，噗嗤一聲，扎進了張文國母親的胸膛，緊接著，他哈哈大笑，將李微提了起來，然後用他的腦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砰的一聲，鮮血狂涌，緊接著，他又將另一節斷了的竹竿狠狠的穿透了李微的胸膛。

這一幕發生的極快，瞬間兩個婦人便死在了陳生的手上，鮮紅的血液緩緩的從兩人身上流了出來，匯成了一大灘血水，陳生聞著地上的鮮血，心裡前所未有的暢快。

就在此時，一隊人馬朝著這個草屋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