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捨棄

烏縣香遠齋如今已經關門，徐凡等人也換了一個地方住，就是朝廷安排的驛站，此時追風和徐凡坐在一個房間里，在這個房間里多了另外一個人，是一個老頭，大概五十幾歲，雖然年齡很大，但卻長得很圓潤，鶴髮童顏的，正是這次來辦差的巡撫王明王大人，王明這幾天也是忙的焦頭爛額，他就在附近的江陰縣巡查，沒想到才過幾天，就收到了皇帝的口諭，要他來烏縣處理百姓被屠的慘案，不久，他又接到了雲恭伯爵徐茂書信，要他全力配合徐凡，這才有了這一幕。

王明其實以前只是青州知府，後來因為徐茂的關係進了銅甲軍，他履歷戰功被任命為校尉，徐茂見他有才，便推薦給了現在陛下，擔任了徐州巡撫，可以說是位高權重，雖然官位上比徐茂大，但是他知道，徐茂雖然是個侍郎，但有爵位，還有兵權，可以說是皇帝的親信，他一直感念徐茂對他的恩情，視徐茂為主，這次來到烏縣，他被搞得焦頭爛額，先是土匪進城屠殺百姓，然後就是張懷遠自殺，緊接著又是幾大商人全部離奇死在家中，這讓他很頭疼，後來得知張懷遠沒有死，以及徐家少爺也在這個漩渦中，就讓他感覺疲憊不堪，他都不知道，奏摺該怎麼寫了？

徐凡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疲憊的老人，笑著在開口說道。

「王大人，我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讓王大人很頭疼，小子讓你為難了。」

王明見到徐凡這麼說，立即大驚開口道。

「徐少爺說笑，伯爵對在下有推薦之恩，為徐家做點事情是應該的，少爺放心，我們離京都很遠，奏摺怎麼寫，在下還是心知不明的，況且追風大人也在，在下完全不用擔心。」

追風看了看這個故弄玄虛的網名，有些不屑的開口說道。

「和你們這些文官打交道，真是不得勁！」

聽到追風這句話，那個王明老頭不但沒有生氣，而且還笑呵呵的開口笑道。

「追風大人乃是楚密院的會首之一，能見到追風大人，也是我老頭的榮幸！」

追風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開口說道。

「得了！得了！有正事跟你說！」

聽到追風說有正事，那是王老頭立刻收斂情緒，聚精會神的聽著。

只聽追風開口說道。

「有些事你不知道比你知道更好，在沒有查明真相之前，你就把這裡的事情當做一般事件彙報給京都那位，還有一件事情，張懷遠沒事的事情，不要向外透露，徐少爺要用他，關鍵時候，他或許能起到作用。」

王明自然知道追風的話，趕忙點頭說道。

「大人放心，少爺放心，徐大人已經交代過在下，無論有什麼事情，我都聽你們兩個的。」

徐凡點了點頭，接著，便是三人的密談，說了些什麼，也只有人知道了。

前往徐州的一條小路上，一群身穿樸素的人正在緩緩前行。

只聽一個老頭跟張巡說道。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張巡眼裡露出陰狠之色，口說道。

「族老大人放心，我已經聯繫到了來到烏縣的巡撫大人，今天他就會派兵過來，攔截住張懷遠！」

那個被稱為族的老頭臉上露出惋惜之色，開口說道。

「這些年張懷遠對我們張家不薄，可是誰叫他犯了事，聽說這次的事件很大，他這麼匆忙的讓我們逃走，一定是知道，會累及我們！」

張巡眼裡露出痛恨之色，開口說道。

「他張懷遠犯了事，卻要我們整個張家來承受，簡直就是個害人精，原本我以為他給了我一個不錯的差事，沒想到，最後居然會有被殺的風險，我的命值錢的很，怎麼可能會為他來陪葬？他之前讓我辦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清楚楚，都是滅族的大罪，他張懷遠以為給了我們一些好處，就讓我們陪著他一起喪命，陪著他一同當逃犯，我呸！」

旁邊的老頭臉色一沉，開口說道。

「張巡，嘴上不要這麼惡毒，這麼多年來，我們之所以能如此安逸的生活，張懷遠功不可沒，但他這次的事情實在太大了，驚動了巡撫，他以為一個死囚就能夠混淆視聽過去？最終我們都會成為逃犯！我們家族不可能因為他，斷了香火！」

那個名叫張巡的男子撇了撇嘴，他之所以那天去找巡撫，就是幾個主腦共同商量的，他們其實早就想把張懷遠推出去頂罪了，這樣就避免了張家覆滅，嘴上說著張懷遠對他們家族做了多大的貢獻，實際上每個人都心裡盤算著，張懷遠失勢以後，如何讓他的剩餘價值最大化！他們早就盤算好，讓張懷遠一個人出去認罪，然後秋後問斬，這樣他們整個家族就會逃過一劫。

而且張巡通過以前的關係找到王明時，王明也承諾過他，只要抓住了張懷遠，他一定上書報皇帝陛下，赦免他們家族的罪，於是才有了這一幕。

就在這時，另外兩個老頭也走了過來，開口說道。

「張懷遠就在不遠處，你們兩個說話小心點，不要暴露了。」

然後一個留著山羊鬍的老頭開口說道。

「張巡，王大人什麼時候來抓人？這眼看再過半日，就要進入徐縣地界了。」

張巡眼珠子一轉，恭敬的對著這個山羊鬍老頭開口說道。

「三叔放心，前面就是葫蘆涯，王大人早已派人在那邊埋伏，到時候，抓了張懷遠，就放我們走。」

聽到張巡這句話，三個老頭頓時鬆了一口氣，笑著開口說道。

「張巡，你算是立了大功，到時候有我們做主，讓你進家族的議事堂，雖然我們家族現在困難，但是好歹也有百餘口人，等到事情安定下來，我們一定能夠重振家族。」

張巡聞言大喜，這議事堂的權利可是很大的，雖然是在家族之中，但是有了一席之地，日後他便是家族的掌控者之一，可謂是這個小家族的首領了，而且很多議事堂人大多都是年紀老邁的人，只要他多熬幾年，成為族長也不是問題。

張懷遠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走在最前面，扶著他的妻子，因為他的妻子眼睛有疾，所以一直要他攙扶著，他的妻子還不知道兒子已經死了，張懷遠已經告誡過族人，不準在他妻子面前提這個事情，他只知道這次要離家，心裡有些彷徨不安，但也沒有過多的詢問什麼，因為這樣不安定的生活，十年前她經常過，只是她總覺得張懷遠有什麼事情瞞著她，她沒有多問，她早已把自己的全部交給了這個男人，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這個男人還在她身邊，她什麼都不怕。

只聽她開口說道。

「懷遠，我們是要往哪裡去呀？我好久都沒有聽到文強的聲音了，你告訴我你要換地方做官，兒子去了兵部，現在要打仗了，也不知道文強過得好不好，他畢竟是讀書人，可怎麼吃得起當兵的苦，老爺，你也不聯絡聯絡，怎麼就讓文強去這麼個地方！」

張懷遠聽到這句話，頓時內心有些落寞，眼睛里充滿了血絲，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開口說道。

「微兒，咱們兒子也十多歲了，把他送到兵部去鍛煉鍛煉，對他有些好處，我之前是在對他有些驕縱過了，讓他吃點苦頭也是好的！」

那女子聽到這句話，用手摸了摸前方，張懷遠見狀立馬用手牽了上去。

那女子摸到了張懷遠的手，才開口說道。

「老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是，我有些想文強了！」

聽到女子這番話，張懷遠再也忍不住，淚水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在葫蘆涯的山頂上，徐帆和追風看著這一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追風則是悠閑的在嘴裡叼了一根草，時不時的咀嚼，享受著草的香味。

「追老，我們這樣做，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徐凡開口喃喃道。

追風把嘴裡的草一口吐了出去，笑著說道。

「主意是你出的，你問我？反正我只知道，你這樣做並不違背你的本心，有時候讓人看到真相，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徐凡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堅定起來，回頭笑著說道。

「老師的話，如醍醐灌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