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去來星女擲靈梭，夭矯天魔翻翠袖

鄚地四圍都有山，屬西北的盤山，東邊的九龍山為大，但這兩個山其實都屬於青雲山的支脈，在距離鄚地最近的盤山的一個斷崖邊，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皆是一身素裝打扮，只不過這高挑的白衫少年懷裡抱著一把金劍，劍長二尺三寸，仔細看時，正是今日日間在酒樓上的那個白衣少年。那窈窕的銀衫少女手裡拿著的是一柄墨綠劍鞘碧玉手柄的銀劍。小師兄，今天好玩嗎？幹嘛不帶我去嘛！！！這少女也就十三四歲年級，卻是清新脫俗，師妹，不是我不帶你去，下山時師傅再三交代，不讓咱們在人前露臉，特別叮囑不準帶你去，做完事就回山跟他老人家交旨，哎！少年也不過十七八歲，卻在少女面前裝老成，沒想到你還是溜出山來，當心師傅罰你哦......哈哈哈哈，看我不回去告訴大師兄，就說你欺負我，哼......，好啊!反正你也追不上我，少年說著縱身躍下斷崖，沒了蹤影，死陳年，看我回去告訴大師兄，說著，少女也躍下斷崖，消失不見了。

待他二人走後，過不多久，崖邊一顆百年老松的樹榦突然裂開，從中走出一個人來，六尺多高，身著夜行衣，黑頭巾包頭，偶爾漏出幾縷淡黃色的捲髮，長得那是賊眉鼠眼，不堪入目，待到這人完全從樹身里出來，那老松竟又緩緩合攏來，恢復如初，原來是他們，咯咯、咯咯，枯瘦的手指捋了捋下顎幾根稀疏的黃鬍鬚，咯咯笑著，向少男少女遠去的方向追去，一下就消失了。崖上老松依舊，星光如前，微風吹拂，讓人懷疑這一切是夢，還是本就什麼也沒有發生。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襄陽北部的赤靈山中，一座道觀掩映在層巒疊嶂的群山深處，在道觀的最深處，有一座塔樓，依山而建，一十三層，形似春筍，直插雲霄，八寶琉璃塔蓋，每一層都分做八面，雖然說不上雕樑畫棟，卻也古樸典雅，雄偉壯麗，巧奪天工。塔門正中一方沉香的牌匾，書著「半天」兩個氣勢雄渾的篆書，在塔樓的最頂上一層，正對塔門的這一面，房間里兩個人相對而坐，中間一方小几上香煙繚繞，茶香撲鼻，左面坐著的正是那日在姬脈家出現的道人長桑子，對面蒲團上坐著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紅髮紅須，一身紅袍的一個威武道人，長桑子同著紅衣道人一同捧起茶盞，飲了一口茶，那紅衣老道豁然一口乾了。師叔，長桑子放下茶盞，怕是陳年小師弟和阿青小師妹有危險！紅衣道人把茶盞置於几上，略一沉吟，道，長桑，怕是要你親自去一趟了，那兩個小娃娃不是黃須老魔的對手。是，弟子去了，待得師尊回來，勞煩師叔代為回稟師傅。紅衣道人點點頭，長桑子依然原地遁去。

此時在距離鄚地五百里的嶅山峰頂，一對少年男女正迎風而立，呦！阿青，進步很大哦！都能追上我了，不錯不錯，孺子可教，師傅他老人家定會高興的，說不得又要賞給你什麼稀奇古怪的好東西，到時候別忘了師兄啊！想的美，等回去我一定告訴師傅，讓他罰你面壁，我就說.....陳年偷了師傅藏了六百年的桃花醉，哈哈哈，看到時候師傅怎麼懲罰你。你......白衣少男忽然收聲，把手指豎在嘴邊，做個禁聲的手勢，一把拉過少女向旁邊一株大樹後面躲去。

這二人正是鄚地盤山斷崖上的那一對師兄妹，二人剛退到樹后，剛才站立的地方突然變出一個幽深的大地洞，一塊大石噗的一下掉進去了，那洞剎時又合上，大地恢復如初，更像是一個幻覺，

亦或是看花了眼。好險，銀衫少女阿青吐了吐舌頭，陳年示意阿青待著不要動，自己慢慢從樹后出來，對著面前一大片的空地抱了抱拳，不知哪位仙尊在此，晚輩多有得罪，無心打攪，萬望仙尊恕罪！不一會子功夫，剛才出大洞的地方，空氣一陣波動，一身夜行衣的那個黃毛黃須的怪人從中走了出來，彷彿跨越了一道門檻，毫不費力。

你這兩個小娃娃就是赤松子這老傢伙的關門弟子與親傳弟子了，那黑衣怪人捋了捋幾縷黃須，不錯，不錯，老小子很有眼光，卻是兩個千年難遇的奇才，我倒不忍心殺了，你兩個小娃子，可願意拜在我黃須的門下，你們可傳我衣缽，豈不是比跟著你們那個迂腐的師傅要有趣得多，如若不答應，今日可不要說我以大欺小。

銀杉少女眼看藏不住了，從樹后出來，站在陳年身旁，他們二人雖然年少，見識卻是一點不差，更可以說是眼光卓絕，高明的很。心道，今日這一劫怕是不好過了。你這人真是奇怪，既讓人拜你為師，又不拿出點師尊的樣子來！少女倒是先開口了。咯咯，小女娃厲害的緊吶，老魔乾笑一聲，你不怕老夫當真殺了你們！有什麼好怕的，偷偷摸摸的背後偷襲，虧你這一大把年紀，也不害羞。

你......黃須老魔被阿青說到了心裡去，有些上火，小娃兒不要聒噪，先把東西交出來，然後乖乖磕頭拜師，快快，快，我耐心是有限的。其實不是因為他耐心有限，這俗話說得好，人老奸，驢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這一來，著實是由於這兩個確是武道奇才，千年罕遇。二來，眼前這兩個小娃子雖不是他黃須老魔的對手，可是夜長夢多，等到赤松子萬一來到，他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哦，原來你就是黃須老魔，陳年說道，黃老頭，你怕是弄弄錯了吧！我和師妹就是偷了師傅的酒，怕被責罰，溜下山玩的，什麼東西？沒見過。至於拜你為師，先放我們回山，稟明家師，才好再拜入你門下，你看如何？咯咯咯咯咯咯......咳咳......這小娃兒......咳咳......咯咯咯咯......笑死老夫了，東西拿來，莫要逼我老人家動手。陳年一看蒙不過去，馬上換了個笑臉，黃須老仙，東西我們怎麼能放在身上呢......

師...兄！白衣少年和銀衫少女都沒有料到這黃須老魔翻臉比翻書都快，只見老魔身形一閃，銀衫少女已被他如小雞一般提了過來，太快了，少年心道。放開我師妹，我帶你去取！少年厲聲道。當老夫是好騙的嗎？快交出來，否則，撕碎了這小女娃，黃須老魔做出惡狠狠地架勢來，好，好，馬上拿給你，陳年左手在背後悄悄的捏了個劍訣，給...你......陳年左手向著那老魔一甩，端的是迅似驚雷，快似閃電，一剎那就到了黃須老魔的面前，你道是什麼，卻是一道凌厲的劍氣，這黃須真不愧是成名多年的魔頭，帶著一個人竟能躲過，不單如此，竟能以迅雷之勢，霹靂手段反擊，只一掌，拍在陳年肩上，白衣少年竟似那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老遠，哇......吐出一口鮮血，你......少年臉色凝重，卻是說不得話來。

眼見著這二人受制於魔頭，今日難以脫的魔爪，真真是才高多遭嫉，人賢多遭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