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場大戲太過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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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走進房門的同僚,屋內的十常侍發問:「怎麼了?」
剛的踏進房門的宦官十常侍,微喘著氣,稍有些急切的說道:
「蹇碩被召入宮內,好似還帶了卷竹簡。」
「什麼?蹇碩?蹇碩他想幹嘛?」
這種時候的局勢太過動蕩。
外戚——宦官——士大夫的鬥爭,還要外加一個皇位之爭。
難免不讓他們這些宦官緊張。
而且蹇碩跟十常侍關係只能說好也不好,同樣是宦官,但又不對路。
蹇碩只是宦官,但不是十常侍,這個不能搞混。
而且蹇碩是武太監、武宦官,是為西園軍統帥,是有兵權的武太監。
非常受皇帝寵信。
既然皇帝能在病重的情況下令蹇碩入宮,就恐有大事要發生,搞不好帝要崩,要有遺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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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床榻之上躺著的皇帝劉宏要比想象中的情況還要差。
這位荒淫無度、為所欲為的皇帝如今正虛弱的躺在床上,喘著粗重的呼吸,發著燒腦的高燒,身體也在微微的抽搐。
這是臨死前的徵兆。
這位原本登基是為傀儡的皇帝,權利基本一無所有,皇帝通過重用宦官漸漸把軍政權利奪回,成為了一個真正掌握國家力量的皇帝。
如果站在宏觀上看,皇帝劉宏昏君無疑。
但劉宏這個人的能力卻是有的,如若劉宏他願意好好乾,不說廢寢忘食,只要稍認真一些,別那麼放縱,其實是有可能弄個中興之主來的。
只是歷史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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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鐺~~喔喔~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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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
插著奇異鳥羽擅神鬼之術的方士——方術士,正在為皇帝陛下祈福。
宗室宗廟也有董太后在為皇帝祈福。
皇帝現在病的已經非常嚴重,剛開始那段時間還能掩蓋一下,現今隨著時間的推移,皇帝病重的事實再也掩蓋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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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
耳垂髮絲凌亂的劉宏茫然的望著頭頂的房梁,此時他知道有人進來了,可是他渾身疲軟,連輕輕動彈一下渾身都在劇痛。
——我快要死了么?
這是劉宏內心深處向自己提出的發問。
死可怕么?
當然可怕。
身體劇痛和麻木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痛的皇帝咳嗽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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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撲倒在皇帝床榻跟前的蹇碩掩面擦拭著眼角的淚珠。
「咳咳.....汝怎...怎麼來了?」聞聲,劉宏有些驚訝,蹇碩怎麼來了?
原本陷入糾結的他,是打算明日在召蹇碩入宮的。
怎麼如今蹇碩自己提前入宮了?
劉宏掙扎的動了動身子,想要坐起身子。
做為一個君臨天下的帝王,在自己出現重病的情況下,蹇碩冒然沒聽召令就擅自進入宮牆,那外面多半是生出了不太平。
他不喜。
——皇帝都還沒死呢!
——那些雜碎怎麼敢!
「扶...扶朕起來!」
「陛下!」身形健壯的蹇碩一把抹過紅潤的眼角,顫顫巍巍的輕撫著皇帝的肩背,讓皇帝能夠更好的坐起。
坐起身子的劉宏喘著粗重的氣兒,
斷斷續續的問道:
「呼...呼...碩...今,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蹇碩:「陛下,陛下臣的密探得知大將軍、袁紹,還有張常侍他們密謀...」
「停...咳咳...朕知。」
只要聽一半,劉宏就能知曉蹇碩想要說些什麼。
即使做為一代帝王的他垂垂病已,但他的威嚴和平靜依舊可以震懾眾人。
蹇碩低著頭輕喊著:「陛下...」
「咳咳...」劉宏吃力的擺著手指向不遠邊處的案幾,「去,把那綿帛和筆墨拿上來,順將『我父』還有夏、郭等人召來!」
「喏!」
撇了一眼轉身離去的蹇碩,穿著赤花色衣袍的劉宏,便不願在視。
於閃爍的燭火下,閉目養神的他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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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神的時間很短,短到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幾聲陛下就將劉宏拉回了現實。
「陛下!」一眾十常侍看著臉色發白的皇帝都忍不住臉上的悲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劉宏跟前靠。
「無礙,我父來好,趙...不是眾表么,今,剛好處理要事。」
劉宏已經提不起多大的氣力,不想多說話。
「碩,朕念,汝寫。」
「命趙祐領武都郡太守兼——護羌校尉。」
說完一隻手被宦官攙扶的皇帝劉宏好像想起了些什麼,眼神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他抬手看了一眼被攙扶住卻還在隱隱顫抖的左手。
——或許,孤,真快要死了!
原本一直猶豫不決的皇帝好像下了什麼決定一般,提起了自己本就不多的氣力,聲音大了些道:
「碩...汝不是一直想征韓遂賊么,那改趙祐領——涼州牧兼安西將軍。令祐即刻入京領三千精兵,同大將軍入涼!」
「陛下?」
聞聲,十常侍一眾都驚掉了下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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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祐若是領武都郡太守兼——護羌校尉,其實是沒毛病的。
邊郡羌胡人聚集的涼州等地,一般的郡守都會兼領一個都尉或校尉再者一些將軍都屬於正常現象。
就算,涼州牧及安西將軍的任命,致使整體士大夫集團的力量再次增強,也無礙。
他們宦官勉強還能接受。
因為皇帝身體不好了,大將軍何進又快要跟趙祐入涼討伐韓遂,而打仗沒個一年半載都拿不定,屆時,重病的陛下若是崩,宮牆內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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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關鍵在於病重的陛下什麼時候...帝崩。
皇帝若是不死,他們就仍是漢臣。
皇帝若是不死,什麼大將軍什麼十常侍,什麼趙祐袁紹全都得老老實實的。
皇帝若是康復,他們所以人都將還是皇帝陛下忠實的附庸。整個大漢王朝都還將匍匐在皇帝的腳下,整個王朝,甚至還將延續幾十上百年之久。
可。
他們十常侍又是最為了解皇帝身體狀況的人。依他們看,皇上的身子骨怕是撐不了幾天。
局勢變得更加混亂了。
屆時該怎麼辦!
帝喜幼子劉協是事實。
而且蹇碩跟大將軍何進的關係一直都不好,還時常向陛下進言,想讓大將軍何進去打韓遂,既蹇碩是帝幼子劉協那邊的人。
而令何進攻打韓遂的命令皇帝其實挺早就下了,但大將軍何進一直都在拖。
現今陛下又令趙祐入京領涼州牧,督促大將軍何進討伐韓遂。還給陛下的幼子劉協找了世家趙氏、楊氏、司馬氏的援助,給其先上了個意外保險。
真就只差明說立幼子劉協了。
可無規矩不成方圓,嫡長子繼承乃是從西周實行的一種繼承製度,是維繫宗法制的核心制度之一,也是最基本原則。
廢長立幼乃是大事,真不是一下就能敲定的,如果亂搞就只會引發大亂。
所以皇帝劉宏其實是下了一步臭棋又是好棋。
涼州長時間動蕩不安,讓一位世家名士過去治理也算好事。
而且袁紹目前是跟著大將軍何進的,既第一世家袁氏支持何進,支持嫡長子劉辯。
皇帝想扶第二世家楊氏外加趙氏對抗袁氏,支持劉協。
而十常侍宦官原本是大將軍那邊的,或說袁紹那邊、曹操那邊。
大將軍何進有倆個妹妹,一個妹妹是何皇后,異父異母,重組家庭。
另外一個小妹嫁給了十常侍宦官的兒子,所以何皇后要親於十常侍而非何進。
曹操又為宦官之後,曹操又跟著袁紹混,袁紹前期又虛偽與蛇跟著何進混。
袁紹又屬於士大夫集團,大義上是想滅外戚,誅宦官的。
所以實在是太複雜了。
這些操作真當難以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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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要總結的話,只能說:
儲君之位未早立,屠夫所生的長子舉止輕浮,皇帝還是偏愛於抱養在董太后那的幼子劉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