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道盡雲和月(中)
楚河在樹下坐了會兒，就起身和躍虎堂王汪詞閑聊。
王汪詞是個二十多歲的壯漢，長的憨厚樸實，讓人心生好感。
王汪詞看著遠處，說道：「土司的人應該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了。」
楚河道：「我有些奇怪。土司家的護衛並不強，那你們怎麼不早點營救？」
王汪詞道：「實不相瞞，土司和英雄會聯繫緊密。雖然英雄會在武林大會上獲得玉牌的人寥寥無幾。但是到了擂台下，他們就有了人數優勢。」
楚河道：「聽說他們都是土匪……」
「大部分都是。躍虎堂跟他們相比人數差距太大，而且事務繁忙，能分出來的人不多。所以想要等大小姐和楚大來鎮場子。現在江西其他堂的兄弟馬上就到了，他們是專門來拜見楚大的。有了這麼多人，英雄會也得掂量一下了。」說到其他堂要來了，王汪詞不禁得意地微笑著。
一柱香后，有四路人馬帶著多輛馬車來到。他們都是平常老百姓的裝束，不像平民那樣柔弱，相反，他們個個長得很結實。一看就知道是干體力活的，又有比較好的伙食。
王汪詞招手喊道：「這兒這兒！」他高興的連連跳起，腳下的土地被震得微微顫抖。
眾人醒了過來，儘管面露疲色，仍站在一起翹首以待。
四匹黑馬并行而來，馬匹健壯，踏得煙塵飛揚。
一霎那，四人已經到了近處，他們一齊下馬，一齊下拜。
言詩琪見狀，一邊把他們扶起，一邊說道：「有勞各位了。馬大哥、雲大哥、華大哥、劉大哥請起。」
隨後言詩琪給眾人互相介紹。
這四位堂主分別是：飛虎堂馬雲震、神虎堂雲無喜、猛虎堂華剛和金虎堂劉百刀。
這四人在江湖上略有名氣，對趙守禮、冷語冰和田甜是一陣恭維。對謝志珊也是頻頻稱讚，又提到木字旗岳子虎的義氣和不幸遭遇。
一通下來，眾人之間都有了起碼的了解。
這四個堂主聽到言詩琪介紹楚河，又看到楚河身上的碧海劍，頓時心裡瞭然。湊上來行禮道：「楚大在武林大會上的威名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從今往後，我們四個和屬下部眾唯楚大披肝瀝膽、馬首是瞻！」
楚河又驚又喜，看著這四個熱情的漢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楚河可不是草包之輩，他心想：雖然一切都太突然。不過這其實和交普通朋友也差不多嘛，我也不必太過於矜持了。
當即說道：「今天能見到諸位真是緣分啊！如若不棄，往後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四個堂主原本也有些拿不定楚河的性格，聽他這麼一說，原來也是和大家一樣的豪爽之人。四人大笑，又是邀請楚河去他們的地頭視察，又是使勁詢問楚河在武林大會上的表現。
言詩琪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他們。
其實他們都有自己的考量，楚河是江西人(其實不是)，他們又是最早接觸楚河的幫眾。一旦楚河在將來成為幫主，總不會忘記他們了吧？到時候他們就是楚河的嫡系了。
與此同時，後面的幫眾把傷員都帶到馬車上。每個傷員都有專人照看。
四個堂主又拿來玉馬、珊瑚、琉璃和金像送給楚河。
楚河雙手微微發抖，心道：我天，這也太有錢了吧！
言詩琪在一旁笑道：「楚大，你就收下吧。」
王汪詞也在一旁幫腔：「是啊，楚大。」
飛虎堂馬雲震笑道：「楚大你就拿著吧，
這只是小小的一點敬意。」
楚河點了點頭。一旁的幫眾立馬把四件寶物裝好放在車上。
一番收拾后，眾人趕往附近的鎮上。
＊＊＊
這六十多號的人馬一股腦湧進小鎮，場面實在是有點大。鎮民紛紛好奇地圍觀。
王汪詞騎馬走在前面帶路，介紹道：「前邊就是躍虎堂的堂口所在。」
飛虎堂馬雲震「哈哈」笑道：「沒想到啊，王老弟把這裡的產業做得這麼大！」
前面的一團大宅子的匾額上寫著「躍虎堂」三字。其他的倒沒什麼特殊的，只是很乾凈，宅子前空地上還有車輪和馬蹄的痕迹。這宅子雖然不如田威龍的田府，但也相差不遠。
王汪詞下馬招呼眾人進去，他手舞足蹈，臉上憨笑著，說道：「現在已經快下午了，正好大家稍作休息，就該吃晚飯了。」
受傷的人都被抬到旁邊的房間靜養，而藍宇翔也被帶到偏僻的小屋裡嚴加看管。
土司兒子藍宇翔是個燙手的山芋，殺了也不好，直接放了也不好。謝志珊說要跟他好好「溝通」一下，畢竟還有那麼多寨民還要在土司管轄下生活。
謝志珊兄妹和藍天鳳可以把人殺了后就直接遠走，但是寨民以後受到的折磨和剝削永遠不會結束。
楚河聽到謝志珊的諸多顧慮，也不得不在一旁跟他一起嘆氣。可能這就是現實世界吧，可能這就是羈絆吧。謝志珊離不開寨子，他不是見死不救、忘恩負義的人。
謝家兄妹和眾人打了招呼，要陪著藍天鳳。
楚河說道：「謝大哥，我過會兒給你們帶飯菜過去。」
謝志珊點了點頭，和謝志雲陪著藍天鳳。
這躍虎堂的裝飾十分簡單，桌椅倒是不少。大廳上掛著一副老虎下山圖。除了這些，與平常人家無疑。
王汪詞尷尬的說道：「呵呵，各位。宅子是好宅子。不過我們躍虎堂的，都是粗人，都不懂得裝飾一番。只是把這裡當做簡單的開會場所罷了。各位請別見怪。」
趙守禮打趣道：「小夥子這麼勤儉持家的人，找你說親的人怕不是都要把門檻給踩爛了。」
王汪詞笑道：「趙老太過獎了。義幫事務繁多，我直到現在還單著呢。」
田甜倒是十分好奇，在得到允許后，她在所有房間里亂竄。要麼去看看謝志珊，要麼去踹藍宇翔幾腳。
眾人也不管她，在大廳上的大桌子上吃飯。
楚河抽空去給謝志珊兄妹送去飯菜。藍天鳳體質很好，已經能稍微開口說話了。
藍天鳳握緊了楚河的手，激動地說道：「多謝楚大捨命相助，要不然我可要把命搭在牢里了。謝大哥又有了黃金，寨里的人們終於不用再挨餓了！這一切都要感謝楚大的提攜！」說著說著，藍天鳳這樣一個鋼鐵一般的漢子，眼淚刷刷直流。
楚河對他好生安慰，把他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藍天鳳又訴說他的經歷：「那天我和謝大哥分別之後，放心不下寨子。於是偷偷跑回寨子里，沒想到土司又派他的兒子藍宇翔到寨子里搶糧。寨里的人沒吃上幾口米，又被藍宇翔的鷹犬痛打了一頓。」
藍天鳳氣得用拳頭打了一下床板，說道：「我怕連累其他人，夜裡偷偷跑到土司家的糧倉里。尋思著偷上兩袋糧食。沒想到藍宇翔早有埋伏，我被大網罩住，又被他的走狗一陣毒打。後來他們天天折磨我，過了兩天又捉來寨里和我相熟的人。輪流著各種刑罰。」
可能是怕謝志雲傷心，也可能是藍天鳳不怕這些酷刑。他對自己的遭遇一語帶過。
謝志珊道：「藍兄弟不要擔心，明天我們就去買糧食回寨里。只是這藍宇翔……」謝志珊面露難色。
藍天鳳略微思考，說道：「謝大哥，我不是一個能以德報怨的人……只是它關係到寨民的安全。我們再慢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