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裡逃生

第4章 死裡逃生

秦衍在馬上狠抽馬鞭,不曾回一次頭,生怕被追上來;就當秦衍剛看見自己人要追上去時,一道麻鞭破風抽來。

啪的一聲,秦衍頭上的發冠被生生扯了去,秦衍披著散發,轉身一劍斬出,沒斬到人,卻只看見一個拿著麻鞭的人飛在空中,離地約莫二十尺。

接著又是一鞭摔了過來:「漢家賊子,休逃!」

秦衍催馬快奔,轉眼間,那手執麻鞭的蠻子已經落在了自己面前,擋住去路。

不待秦衍收住馬蹄,又有三道麻鞭接連打過來,甩在秦衍臉上,若不是被綁在馬上,秦衍便被這三麻鞭打下馬去,三道血淋淋的傷刻在秦衍臉上,秦衍也顧不上火辣的疼,又是一劍劈出。

這一劍,秦衍動用全部功力,劍氣劃開虛空,似一道實形白光,發出如龍吟般的爆破之聲,但劍氣飛至那人面前,那蠻子手掌自如一揮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衍自九歲開始練劍,每日拔劍不計其數,只練簡單的一個橫斬,三年後,他的劍能夠斬出劍氣,七年來,他還是只練這一個動作,但只此一招,便被他練得出神入化,每一劍在斬出之前,他都是胸有成竹,每一劍的劍氣都要比上一次更雄厚,更精純。

見自己的劍氣被他人輕而易舉的化掉,秦衍心中頓感不妙。

秦衍在馬上又接連斬出三道劍氣,但都被那蠻子躲掉。

三道劍氣沖入一旁的河水,激起百丈高的水簾,在空出映出一道虹光。

那蠻子閃身至一旁,瞅準時機,又是一鞭,纏住秦衍手中的劍,秦衍拉著韁繩的左手不得不也按在劍柄上,和那蠻子比起氣力。

一番力量的較量過後,秦衍緊緊攥住手中的劍柄,大喊一聲,收肘別身,那粗實的麻鞭瞬間斷開,秦衍乘機再一劍斬出,那使鞭的蠻子來不及躲閃,便被這道劍氣撞上,使鞭的右手斷去。

秦衍不敢糾纏,他不知道還會有多少鬼方高手追上來,手中的馬鞭都抽散了,但揚鞭的手還是不斷加快頻率。

跑了好久,卻不知為何,秦衍都沒有看見有人追上來,這才有了一點喘息的機會。

沒一會兒,秦衍便追上自己人,駕馬跑到隊伍中間。

「跑了有幾里地了?」秦衍問。

有門客回話:「少則八里,多則十里!」

秦衍搖搖頭:「繼續跑,讓人沿路設些絆馬索,放緩鬼方騎兵的速度!」

秦衍看著一旁湍急的河水,又道:「諸位留心,一過二十里,立馬跳河,能游就游過去,游不過去就順河淌下去,再藉機上岸,活不活得下去,就看自己造化。」

一眾門客點點頭:「少主放心,只是少主你……」

「不用管我,你們繼續往北走!」說罷,秦衍便又到了隊伍的後面,立馬停住。

太陽升到了半天上,秦衍臉上的傷發起了紫,而秦衍的腦袋也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有毒!秦衍這才意識到,方才那麻鞭上帶了毒。

秦衍把自己酒壺裡的酒全部倒在臉上,刺骨的疼痛一度讓秦衍出現了耳鳴,但要命的痛讓秦衍昏沉的意識瞬間清醒了許多。

杏花庄,賀元明見一萬多鬼方兵咬著秦衍一千人往北跑了,心裡懸著的石頭也終於落了下來。

賀元明不禁感慨:「蠻子就是蠻子,還是玩不過讀過兵書的老夫。」

等一萬眾蠻子走遠,賀元明便帶著自己的一千部下,悄悄衝到幾千米外的鬼方先鋒隊的大營,

殺掉幾百個看門的后,射了千支火箭,一把大火燒了後勤補給,也燒了幾千座營寨,得手后賀元明便又率部火速龜縮回杏花庄。

歸來的賀元明站在城頭上,饒有興緻的看著遠處的大火,猛灌起了酒。

賀元明回頭看向自己的幾個副將:「調虎離山,燒他大營,老夫這仗打得有水準吧?」

幾個副將猛點頭。

賀元明往北看了看,在心底問自己,秦衍那小子還活著吧……

沒多久,秦衍便聽見隆隆的馬蹄聲,而後便看見是黑壓壓的鬼方鐵騎殺了過來。

而在方才,秦衍殺掉的那個老蠻子,便是這支鬼方先鋒隊的首領。

見自家首領殞命,一個年輕的副首領站了出來,割破手指將血融進酒壺中,將血灑在地上,以敬蒼天,簡短的儀式過後,他便成為了新的首領。

當眾人催促,要追上秦衍為舊首領報仇時,年輕的副首領搖了搖頭:「漢人狡詐,引誘我們往北是為了拖延時間,當務之急是趕回去,拿下杏花庄!」

眾人頓時不滿起來,鬼方漢子,有仇必報,怎能容忍殺掉自家首領的仇人逃掉。

這時,正當那年輕的新首領要撤回軍隊時,一把彎刀狠狠地砍下了他的腦袋,一個濃眉大眼的蠻子提起新首領的腦袋,示以眾人:「即刻起,我努哈就是你們的新首領!我帶著你們為老首領報仇!」

眾蠻子揮舞著彎刀,一擁而上,圍繞著名叫努哈的新首領歡呼雀躍,一場光明正大的政變奪權就此完成。

為了不讓秦衍跑遠,努哈在簡短地完成了自己的繼位儀式,便派出了一位使鞭的巫師,先行追去……

此刻,秦衍的散發被風吹起,煞有一副戰神的英姿,

秦衍一拍馬首,這匹身經百戰的戰馬便無所畏懼的沖入了鬼方軍中。

秦衍的劍氣掀起人浪,一劍使出,就有幾百名蠻子血肉橫飛,秦衍沖入密密麻麻的人群,大肆收割著人頭,眾人怕了秦衍的殺威,不自覺地給秦衍讓出了一條路。

秦衍三進三出,殺了三個來回,地上屍體堆積不計其數,但他身上也插上了一柄彎刀,幾支羽箭,鐵甲已被鮮血染得暗紅。

因為身上鎖子鐵鎧的緣故,這些刀箭倒沒有傷到內臟,但傷口卻讓毒素擴散得越來越厲害。

轟隆!

一道真氣突然襲來,秦衍循聲看去,便見自己頭頂的上空立著一個鬼方巫師,那巫師手中紅仗如炬,雙眼如鷹,此刻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

這道真氣直直打在秦衍的肩頭,秦衍頓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散架。

那巫師就靜靜立在秦衍頭頂,但一道道威壓擴散開來,壓得秦衍喘不上來氣,面色憋得鐵青。

秦衍自知不敵,再次想要催馬逃開,卻發現自己被那股威壓牢牢鎖住,自己胯下的棗紅馬更是早已承受不住,肌肉僵硬,口鼻眼中不斷有鮮血流出。

為保命,秦衍當機立斷,砍斷綁著自己的繩子,滾落馬下,一隻手爬行,一隻手揮劍開路,進而翻身滾進不遠處的湍急河水之中。

而就在秦衍於一萬鬼方大軍中提劍亂殺之際,在河對岸不遠處,一個牽著白馬的錦衣少年正悄悄注視著秦衍,當秦衍消失在河中時,那錦衣少年也悄悄地跨上白馬,消失在了對岸……

鬼方人怕水,見秦衍入水不見,便將幾千支箭矢傾覆入河中,而剛才立在秦衍頭頂的那巫師也使出全力,將一道真氣打入河中,河水頓時一分為二見了底,場面甚是駭人。

「那漢人將軍該死透了!」

努哈慢慢走到河邊,在被血水染紅的河中洗了洗手。

這血都是方才秦衍殺的鬼方兵的血。

一旁那個能將河流一分為二的巫師走了過來,神色凝重:「河裡這個,怕不是真的將軍!」

努哈眉頭一皺:「何故?」

巫師點點頭:「漢人不可能讓一個少年當將軍!這少年只是個士卒。」

努哈冷哼一聲,負手而立:「你帶一半人繼續往北去追,我去拿下那杏花庄。」

巫師領命,點了全部的鐵騎,繼續往北追去,留下所有的步卒給努哈,不料還沒走多遠,騎兵們便被幾道絆馬索摔得橫七豎八。

河邊蒿草大都長有半臂長,絆馬索很難被發現,那巫師便下令遠離河沿,半個時辰之後,便看到了一直往北跑的杏花庄男丁。

眾人見已有騎兵追來,且已經跑出有二十里多地,便立刻下河往對岸游。

但騎兵衝過來太快,下河去的人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人則是來不及跑,跟鬼方騎兵糾纏在了一塊,諸多門客斷後沒有跑掉,與騎兵展開了殊死搏鬥。

而下了河拚命往對岸游的人也將近有一半也被弓箭射死在半河中,同河水漂向下游。

努哈那邊,他們認為杏花莊裡的漢軍主力已經傾巢出動,便不急於去攻杏花庄,便命人原地落灶,吃起晌午。

但當鍋剛架好,幾個狼狽的兵卒跑來,講述了大營遇襲,輜重被燒的事情。

努哈頓時怒不可遏,大罵道:「狡詐的漢人!」

說著,他一腳踢翻眼前的鍋灶,抄起刀,催促起精疲力竭的士卒,又風風火火地往回跑去。

等回到大營,看到滿地凌亂的灰燼,努哈氣得扯下自己的羊皮帽,丟在地上,當他看到幾個累到在地的手下,便發狠走上前亂踢幾腳。

「都給我起來,我努哈!誓要殺光這些漢人!」

這時,那個被秦衍斬去一臂的使鞭巫師走過來,拉住努哈說道:「方才來信,可汗黃昏就到!」

一聽這話,努哈頓時沒了戾氣,冷冷問:「可汗有何指示?」

使鞭巫師:「我跟可汗說了老首領死去的事情,可汗讓您等待他的到來。」

努哈聽得瞠目結舌,不解道:「那些漢人如此羞辱我們,滅那些漢人還得等到黃昏?」

使鞭巫師冷哼一聲:「努哈首領,拿不下區區一個杏花庄,不是敵人的問題,是你的問題。」

努哈聽得此言,大笑著向一旁走去。

「以前你們這些巫師屁都不是,現在倒過來了,成你們教訓起我們來了。」

那使鞭巫師聽著這些話,滿臉陰沉,卻也隱忍不發。

兩個時辰后,帶著鐵騎往北追去的巫師也回來複命了。

努哈焦急問到:「那些漢人殺光了?」

「除了幾個跳河游過了岸,大部分全部殺掉了!」說著,一堆人頭被丟在了先必面前。

努哈滿臉喜色,沖使鞭巫師點點頭:「待會可汗駕臨,我給你邀功!」

日頭將落,鬼方可汗終於帶著他的大軍浩浩蕩蕩的趕了過來!

磅礴的隊伍讓大地不住的顫抖,鬼方的人皮鼓一刻不停,讓杏花庄立的士卒們聽得心神不寧。

站在杏花庄城頭上的賀元明見鬼方的可汗兵臨城下,心中是五味雜陳,本以為會和鬼方先鋒隊拚命到死,沒想到卻等來鬼方可汗和鬼方大軍!

鬼方的牛角號由遠及近,賀元明準備好赴死啦!

秦衍潛入水底之後,便順著水勢,讓水流帶著自己往下游流去,他咬牙拔掉身上的那柄彎刀,又折斷自己身上的箭矢,感受著鑽心的疼痛,加上還憋著氣,秦衍只覺得這一刻是天在與他作對!

順河而下沒多久,秦衍便從河面探出頭,掙扎著向東面的河灘跑去,但就在秦衍走到淺談,將要上岸之時,他只感覺眼皮沉重,腦袋裡暖洋洋的,渾身綿軟,毒性發作,隨後一頭栽倒在淺灘上。

次日清晨!咯咯咯……

一陣野雞的叫聲傳來。

秦衍只感覺自己頭痛欲裂,臉上還有些濕潤溫暖的感覺,良久之後,他才嘗試著緩緩睜開眼睛,但當秦衍的眼睛完全睜開時,他便看到一個巨大的馬臉。

一張又長又呆的馬臉。

這是一匹白馬,而此刻,這匹馬正伸著一條又長又大,還很靈活的舌頭,瘋狂舔舐著秦衍的臉。

接著,秦衍便聞到了從馬嘴中散發出的,十分刺鼻的臭味。

秦衍捂住鼻子,被馬嘴裡的臭味熏得瞬間清醒了過來,而後用雙臂支撐自己坐了起來。

見秦衍醒了,那馬才依依不捨的抬起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一旁吃起了草。

秦衍四處望去,卻發現自己此刻並不在自己暈倒的那個河灘上,而是在一個坪上,他正坐在這大坪上唯一的一棵樹下。

秦衍用雙臂轉過身子,發現了不遠處的大石頭上正躺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那少年枕著雙手,翹著腿,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正微眯著眼睛看天上的雲。

秦衍摸了摸身旁,摸到自己的劍就在身旁,心裡頓時有了底。

「你是何人?」秦衍試探性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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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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