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喜

第一章 新喜

「啊——」

…………

「嗯——啊——」

…………

「——啊——爺——」

…………

「慢點——啊——不行了——嗯——」

…………

炎炎盛夏,難得的夜涼如水。/本應是一夜好眠,卻總有這惱人的聲音,如魔音穿腦,吵得人不得安寧。

我躺在錦雲閣的軟榻上,耳朵里聽着這一聲高過一聲的,實在是無法安睡,索性起身披了件薄衣,信步出了房門。

夏日的夜空,清朗純凈。柔和的月光,灑在一片碧波的荷塘里,泛出微微的漣漪。

我側坐在堤岸上,探出手伸進了水裏,輕輕的攪動了一下映着滿月的池水。沁涼的感覺,瞬時間從指尖兒傳了上來。

我舒服的舒了口氣,閉了眼微揚著臉龐,迎著滿月,嗅聞着空氣里飄散出來的花香,心情平適中透著舒爽。

「夫人好高的興緻,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裏來賞花賞月的。莫不是怕長夜寂寞,無處消解不成?」

身後傳來不咸不淡的譏諷,正如將將從耳邊『嗡嗡』飛過的蚊子,破壞這一番景緻,惱人的真想將他一掌拍死。

「夫君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出神入化了,落地竟無半分聲息,真是佩服的為妻五體投地。只是為妻不甚明白,夫君為何也大半夜不睡,跑來這裏。莫不是屋中太過燥熱,也和為妻一樣出來納涼?」回頭送上溫婉的笑容,將一個賢妻的精神,發揮的淋漓盡致。

只是,這樣的體恤,對於某人來說,卻並不領情。

我映着月色,看着我那皺起了眉頭,俊美的無比妖異的丈夫。不僅第一百零一次的感嘆,造孽啊,造孽!

一個男人可以美成這個樣子,還要不要女人們活了?

當初,就是因為他俊美的皮相,才讓爹爹一時鬼迷了心竅,提出了他要是想報恩,就娶她為妻的要求。

爹爹跟她說:女兒啊,晏非這小子窮歸窮,可咱們不怕。韓家有的是錢,爹會給你一筆封厚的嫁妝,讓你下下輩子都用不完。所以,你不用為錢發愁。只要你嫁給了他,你們倆個兒生出來的娃兒們一定是絕頂的俊美,天下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你想想,那會是什麼情形?天下間獨一無二,美的冒泡兒的外孫,呵呵——

那時候,她還年紀小,心思單『蠢』,就這麼被爹爹幻想出來的美景給騙嫁了。

現在回想起來,都覺的那時候的她好『幼』,好天真。才會換得現在,時不時的喝些自已良方配製的葯湯,刷刷泛青了的腸胃。為多年前的決定,做些無謂的彌補。

人家都說女人美了是禍水,這男人又何嘗不是呢?

做孽啊,做孽!

「夫人明知道不是,又何必多此一說?想來是夫人氣惱為夫娶了新妾,冷落了你,才會嫉妒的跑出來散心。為夫說的可對?」

瞅着他月光下似笑非笑,隱隱似有一絲期盼的俊臉,我的頭開始隱隱做痛。無心跟他去辯解什麼,必竟這樣的『冷落』已經太多次了。嫉妒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早已經不知道被丟進荷花池的池塘底,被陣年的淤泥糊死多久了。

「夫君,良宵苦短,你還是回去吧,別讓新人等的太久。」頭痛的不耐,讓我再一次體現賢妻的本色,溫言的催促。

晏非不語,轉頭盯着被我攪亂了一池平靜的池塘。月光和泛起的波紋映襯着他看似平靜的美臉,隱隱凝結了一股沉怒之氣。

我為他的莫名情緒納悶不已,走到他的身邊,仰著頭,避開他一身健美平滑的胸肌,溫言道:「夫君,你赤著身子,站久了當心着涼,還是回去吧。」

我的話音剛落,跟着一道嬌柔的聲音響起:「爺,您出來也不加件衣服,要是受了涼可怎麼才好?」美艷的人兒沿着青磚小路走了過來。

是晏非新納的小妾,秦楚。

對於晏非眾多的妾們,我大多記不全她們的姓名。之所以對她還有些印象,那是歸結於她名子的獨特。就如同她的出身一樣,讓人無法忽略。

「原來,姐姐也在這裏納涼啊?!這大夏天的就是難過,總是熱的人睡不好。」

如果你沒有叫的那麼大聲,我會睡的很好。我在心裏默默的加了一句。

靜靜的看着她從胳臂上拿上薄衣,體貼的為晏非披上。任由她鮮紅的指甲和蔥白似的玉手吸引去了視線,跟着轉到晏非健美的胸膛上,由上至下帶着幾分挑逗的輕輕滑過。耳朵根兒里,聽着她嬌媚入骨的輕喚:「呀,爺,你的身上好暖啊,真舒服。」做勢一張臉也貼了上去。

晏非輕嗯了聲,似乎很是享受一般,輕眯了眼,有意無意的掃了我一眼。在我平靜的目光下,低頭狠狠的親了一下秦楚的嚶唇,惹得她一聲嬌嗔的輕呼。

如此郎有情妾有意的戲碼,顯然不適合我這個外人在場。輕笑了記,轉身退去。

這一夜,秦楚那酥媚入骨的叫聲,叫叫停停,一直持續到天微明。值得一提的是,如此勤勞辛苦的吟唱,竟然一直保持着最初的高亢,沒有一絲的嘶啞和頓滯。真真是不能不讓人打從心窩子裏感到佩服。

真不愧是『怡情樓』的頭牌,的確是有本事的。

經過一夜不能成眠的折磨,我的老友——偏頭痛,再一次造訪了。為了它的到來,我破例的準備了兩尺半掌寬的白布,繫於額頭,以表敬意。

葉子見我實在難受,便說:「夫人,我聽說京城裏來了位莫大夫,都說他醫術高超,不如我陪您到他那裏去瞧瞧?」

葉子是我的丫環,知道我被這頑疾折騰的夠嗆。所以,平日裏就多了個心思,聽得哪裏有名醫,就會回來告訴我。

這幾年,也看過一些大夫,有名氣的沒名氣的,不下十來個。個個都說是只能醫,沒辦法根治。

說句實話,我也不太抱什麼希望,本想說算了,轉念又一想,這天下間能人有的是,說不准他也就能治了呢。

我也實在是被這頭痛鬧的沒辦法了,就算一丁點兒的可能,也想試試。

「也好,那就去吧。」治不好,也全當是散散心,賞賞景好。

葉子一見我點了頭,趕忙下去吩咐準備馬車。

一柱香的時間后,我和她坐着馬車出了晏府。

京城裏,向來熱鬧。尤其是前門外的朱雀大街,熙熙攘攘的,總是人流不斷。

我這頭痛一犯上來,尤為聽不得吵鬧。葉子也知道我這毛病,吩咐車丁撿了條稍靜一些的小巷走。

這條小巷,離前門大街能有三四條巷子遠,走動的人很少。從這裏穿插過去,雖然有些繞遠兒,卻也遠不了太多的路。

我正覺著選擇這條路是明智之舉的時候,車外卻響起了一聲驚恐而急切的吆喝聲:「閃開,快閃開,馬驚了!」

車廂里的我和葉子,聞聲掀起車簾,正好瞧見迎面不足數米有一匹驚馬,直直朝着我們這邊奔來。

還不及我們腦海里有所反應,狂奔的驚馬已至近前,眼看着便要連人帶車的一起撞翻,就在這千斤一發之際,馬停了。

驚魂稍定的我,看看左右,搜尋一下可有書中所述的某位身手奇高,長相英俊的青年俠士。

可是,看了半天,連個俠士影都沒瞅著。倒是葉子被我的舉動弄的一頭霧水:「夫人,你在看什麼?」

「青年俠士。」我順嘴的嘟嚷出來。

「夫人,您說什麼?」

葉子還想追問下去,被我搪塞過去。開玩笑,怎麼也不能讓她發現我心裏想什麼不是。

而這時,那害的我們大驚失色的驚馬,噴了個重重的響鼻。歪著馬腦袋,一副無比好奇的模樣瞅着我們。那姿勢,那表情,像極了一個正在思考着的人。

這樣的馬還真是頭一回見到,好生有趣,不知道它的主人會是什麼樣的人?

我正想着,由馬衝過來的方向,走過來一名男子。

還未完全看清楚他的模樣,就聽見他清晰的責怪的訓斥聲:「小黑,你喝多了酒,又開始頑皮,下次可不許你這樣了。」

小黑?喝多酒?頑皮?

哈!什麼跟什麼呀?

真是有什麼樣的馬,就有什麼樣的主人。

「讓兩位小姐受驚了,我替小黑向兩位賠不是了。」

我見他還未近前,便深深鞠躬道歉,倒也還算是個懂得理數的人。也就不太計較他對身份上的錯認,和顏道:「不過是場虛驚,不礙事的。公子的馬,倒還真是有趣的緊。」

「小姐說的是,我這馬啊——」一提到自已的馬,馬的主人,好像很是興奮,猛然抬頭。

我不期然的與他的眼眸對個正著,微微頜首,算是示意。

從他的眼中,我看到了驚艷的神色。這樣的眼神,我並不陌生。從小到大,我見到的太多。

擁有一副好皮相,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太值的在意的事情。

淡淡一笑,放下車簾,不再對這一人一馬有所關注。

馬車再次驅行,一場突如其來的驚險,告一段落。

望着遠去的馬車,黑馬一聲知促的嘶叫,馬眼裏似有不舍。

馬的主人一直獃獃的望着,好久好久才找回聲音:「小黑,太美了,是不是?」

「嗯哼——」黑馬似懂人言的重重點着馬首。

「你說,這麼美的美人兒,要是不被我玉面郎君采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嗯哼——」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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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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