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郝大凱的「雲手」

二、 郝大凱的「雲手」

「不僅如此吧,唐城三少最有名的郭公子死了,他爺爺肯定饒不了學院的。」

「會不會連累我們呀?」

「這周澤天怎麼了,一天不見,怎麼變得如此殘暴,居然為了這麼點小事,痛下殺手。得虧我沒跟着起鬨,否則……」

一時之間,眾人嘩然。

「周澤天?

郭公子?」

周天澤緩緩轉頭,循聲望去。

幾個交頭接耳的男生頓感芒刺灼面,閉嘴噤聲,緊靠在一起的身姿都沒調整一下,保持着「咬耳朵」的密語姿勢,瞬間石化。

周天澤默念著這兩個名字,陷入迷茫。

突然,大腦嗡鳴一聲,如潮記憶洶湧而來。

不是他周天澤的記憶,而是一個名叫周澤天的記憶。

名字一字之差,記憶卻截然不同。

周澤天,臻聯邦唐洲城人,不滿20歲。父親周達通在其6歲時死於車禍,因受刺激神智異常的母親在「一起」民間組織資助下,帶着他和年幼的小妹守着老屋,艱難度日。

周澤天少時木訥寡言,不愛說話。上學期間,從不舉手回答問題,多次被教員和同學譏笑戲弄,愚鈍不堪,根本不是讀書的料。但礙於其家庭殘缺不全,身世悲慘,父愛缺失,母愛凋零,唐洲「一起」民間組織出於道義,出錢出力助其完成學業。

六年「幼稚園」畢業之後,該組織繼續出面,保送其直接進入成人學院。目的明確,就是強行灌輸也要讓受助人周澤天一技傍身,進入社會,養家餬口。

再有愛心的組織也不可能資助他一輩子吧。

成人學院三年,周澤天「雷打不動」地繼續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籍籍無名,倒是一些簡單的謀生技能,如果沒有時間上的硬性要求,完成的將將就就,走出學院進入社會,自給自足問題不大。

臨近畢業,聯邦異能學院唐洲分院挖掘奇人異士。

牽頭的異域開拓專家、副院長郝大凱初見周澤天,就嘖嘖稱奇,省去所有考察和測試流程,直接吸納周澤天進了學院覺醒班,作為重點培養對象,期待周澤天異能覺醒。

此事曾在唐洲轟動多時,甚至被人搬上《聯邦導報》第六版「名士風雲」專欄。

可是,三年將盡,面臨畢業,周澤天依然表現平平,完全是個毫無靈根的木疙瘩,沒有絲毫覺醒的徵兆。這讓伯樂郝大凱顏面無光,甚至影響到他在業界的威望和口碑。

三月前,唐州西山驚現穿梭異域的「地漏」,郝大凱決心孤注一擲,放手再博一次,便力排眾議,把周澤天編入試煉第一批次,和唐洲千挑萬選出來的48名試煉者,一併進入「地漏」。

誰曾想,第一次試煉,周澤天看到空氣波動,「地漏」口出現光暈漣漪之時,直接嚇尿,非常丟人的帶着一身腥臊臨陣縮首,浪費了很多學員神往而不得的試煉機會。

郝大凱也是奇葩,居然給周澤天安排了第二次試煉,氣得學院其他大佬直接無語,罵他「郝倔驢」。

這次周澤天沒尿,但是睡著了。

想到其他試煉者在異域空間千辛萬苦,周澤天在「地漏」口前的密室禁地,趴在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省的報告后,郝大凱仰天長嘯:

「想我郝大凱一世英名,真就毀在了這麼個哈慫手裏,蒼天無眼啦!」

記憶吸收至此,周天澤也忍不住仰天長嘆:

「我特么一華夏天之驕子,居然穿越了一個這麼垃圾的原主!」

周天澤對比自己的前世經歷,

喪氣盈面。

看慣了網文,穿越重生這類事體,心理上沒覺得有什麼突兀驚奇。問題是,俯身原主這樣一個提不起的慫貨,真是天大的悲哀。

心哀幾秒,周天澤瞅着地上的無頭男屍,沮喪不堪。

前世有房有車的日子剛剛展開,居然秒變兇殘狂暴的殺人犯。周天澤心頭飛過不止十萬個草泥馬。

這可怎麼活?

下一秒,股股威壓可怖的氣息降臨,四肢猛然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不得動彈,脖子倒是可以小幅度轉動。

周天澤抬頭一看,其他人也一樣,只是臉面都換上了恭敬有加的神情,沒有危機降臨時的惶恐和緊迫。

稍感心安。

惶惑間,周天澤本能地抬手要揉擦一下眼窩,他似乎看見了不同尋常的異狀,需要確認一下。

驀然驚覺,這手腳是動不了的。

對面眾人,不論男女,沒一個面熟的。

原主憨憨,居然這麼高冷,眾多同行者,沒一個讓他上心的,連名字都懶得記心頭。

周天澤發散思維,匆匆給大家畫了個群影像。

一個個都是破衣爛衫,沒有人的裝束是囫圇的。幾個面目稜角分明的,應該是男生,蓬頭垢面,衣衫襤褸。

若不是胸部翹翹的鼓脹,模樣透著青澀,小鼻子小眼的女生,估計都難辯性別。那幾個女孩,形象邋遢不堪,頭髮毛氈一樣糾結在頭頂,像是打了髮膠又被胡亂揉搓一番,再看那身上的衣服,千瘡百孔,倒是沒有粉嫩的肉肉露出。

視野內的眾人有一個共同點:形容狼狽不堪,身上衣衫襤褸,但是面目中的養尊處優清晰可見,沒有營養不良面黃肌瘦的跡象。揣測一下,應該是臨時受了磨難和毒打,才造成現在的灰頭土臉和神情落寞。

剛剛不是起鬨訕笑的很歡嗎?現在吃癟了。

周天澤沒再往下看。

倏忽之間,他想到了「丐幫」。

我穿越到了丐幫,貌似還是偽裝的丐幫。

周天澤難以置信。

這時,一個平和中透露威嚴的聲音破空而來:

「全體學員,不得妄動!」

話音落定,密室一端,煊赫的光影爆裂般消散,一個中等身材的人影凌空浮現。

周天澤扭頭望去,原主記憶及時補白。

來人正是郝大凱,發現原主的伯樂,進入「地漏」試煉異域的總指揮。

周天澤肅然起敬,倒不是因為原主,他在前世就是一個尊師重道的好孩子。

與此同時,除了地下那具無頭屍身,周圍所有人,此刻都微微轉動脖頸,向來人奉上謙恭敬重的注目禮。

郭公子沒死,應該也是這樣的虔誠面目吧。

突然的,周天澤痛感自己行事魯莽,繼而覺得自己前世「不受欺辱」的心態已顯偏執的端倪,這才釀成弒殺「同門」的慘劇。

郝大凱身影矮了一下,好像是從台階上下來一般。

背負雙手,方步而來,一身青衫,玉樹臨風,花白中長發沒有束起,飄逸神俊,嘴角兩撇上翹的小鬍子,一下子讓整個人變得威嚴凌厲,深邃的眼眶,眸光冷冽,左右掃視兩眼,然後俯身蹲下,端詳地上的無頭屍身,半晌無語,若有所思。

周天澤頷首窺視,目光正對着恩師頭髮密實的後腦勺,然後移開目光,落在「郭公子」屍身上。

潔白襯衫下,胸肌扇形雄壯隆起,身型自寬厚的肩膀勻稱下行,舒緩收縮,皮質腰帶有力束腰。

一具不錯的皮囊。

腰帶奢華,緊貼腹部的腰扣上鑲嵌著一枚巴掌大的盾型金屬牌,上面是熠熠生輝的蛇形紋飾,做工細膩。

蛇尾盤了幾圈,高昂的蛇頭吐著蛇信子,栩栩如生。

絕對是苦心孤詣的匠心之作。

看着,看着,周天澤突然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原主沒有進入「地漏」,衣衫齊整沒異常。詭異的是,地上的郭公子和其他人應該都是從異域中返回的,出來后的形容卻是判若雲泥,反差極大。

周天澤兀自茫然。

這時,郝大凱起身,凌厲目光掃視半圈,淡淡道:「今天的試煉到此為止,學院自會解析處置,結果如何,在場各位不得胡亂置喙,明白嗎?」

郝大凱的話模稜兩可,是針對試煉,還是僅僅針對死者郭公子?

周天澤猛然一怔,臆想中斷。

他看到,郝大凱原地站立,嘴唇翕動不已,似在唇語,然後左手仰起揮一下,右手仰起又揮一下,酷似「雲手」。

幾乎在恩師向自己這邊「雲手」的同時,周天澤覺得腦袋嗡鳴一聲,隨後,自己揮拳爆頭前後的情景記憶漸漸漫漶模糊,就在徹底「泯滅」的最後關口,那部分記憶卻倔強的再次清晰「回歸」,穩穩駐紮腦海,歷歷在目,包括周天澤對那一記巴掌的揣測,一樣「清晰可見」。

伴隨着記憶從模糊復歸清晰的同時,周天澤的眼神也經歷了一個從「空洞」到「清明」的過程。

周天澤不明白自己經歷了什麼,給他的感覺是,自己爆頭郭公子的記憶似乎被「強化」了一遍,烙印一般銘刻於心。

周天澤意欲自告奮勇,坦誠殺人過程。

人非草木,豈能說殺就殺。縱有千般危機預警,畢竟不加查察,一條生命身死道消。

而且,被殺這位似乎身份顯赫,又是「駙馬」,又是「唐城三少」的。

如果只針對郭公子,恩師話中庇護的意思就非常明顯,但人多口雜,豈能憑「威望」和「副院長」身份就能讓人熟視無睹,保持靜默。

威望和權力怎麼能大於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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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覺醒:力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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