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

夜深人靜，來到外公家廢棄已久的農舍閣樓中，楊灼面對著眼前的水晶球，面sè帶著些許茫然。這碩大的東西雙臂齊擁才可勉強抱攏，內部完全透明，沒有一絲雜質，周圍景緻扭曲著映shè其中，好似杯中投影一般。

厚重的金屬底座上，幾個神秘的符文圖案格外醒目，周圍環繞著各式各樣造型抽象的人物雕刻。

「這玩意兒……要怎樣把配料放進去呢？」端詳過一陣，楊灼探手上前想撫摸一下球體，然而，當他的手指輕輕觸碰到水晶壁時，接觸點竟然詭異的微微凹陷，心中一驚，楊灼立即收回手指，那凹陷的接觸點好似附著著粘xìng般，跟著收回的手指猛的一反彈，竟在周圍掀起了一陣小小的波紋。

這不是水晶！倒好像被薄膜包裹的大水球。想到此，楊灼再次伸出手，只是輕輕用力之下，那隻手便輕鬆探入了水球之中。與此同時，整個水膜表面也隨之擴散出一圈圈漣漪。

被包裹住的手在球里隨意攪動了幾番，雖然也能感受到浮力，卻沒有一絲水的涼意，更像是溫和的空氣。楊灼把手慢慢退了出來，仔細看了看，手上更是一顆水珠也沒有。

「這就是珠寶煉化儀？並不複雜啊，只是搞不懂這球里究竟是什麼東西，似乎也不是能量……管他這個那個許多，今天我就折騰一番！」

想到此，楊灼左手拿出jīng致的手冊，右手在一堆玻璃器皿中摸索著，幾番對比之後，將一瓶裝有淡藍sè液體的劑量瓶拿起，在大球上小心翼翼地滴了幾下。藍sè液滴在落上薄膜之後並不滑落，停留了片刻，液滴竟然被大球詭異的逐漸吸入。再看球體內部，就好像清澈的水杯之中突然灌入了藍sè油墨一般翻轉擴散，但是當它擴散至一定程度后便停止了下來。

此時整個煉化儀中依然清澈，只是多了一團浮動的蔚藍液體，煞是好看。楊灼的嘴巴驚奇地撅了撅，隨後又將一勺青蓮sè粉末灑在煉化儀錶面，隨著薄膜的稀釋，青蓮sè霧團漸漸生成，與之前那蔚藍液團彼此靠攏，卻格格不入，沒有分毫融合之意。

第一步工作結束，楊灼從布袋中掏出來一顆紅sè寶石。將寶石放在一個三角支架頂端的固定器上，有意的搓了搓手，彷彿安慰自己一般喃喃地說道：「試試看吧，不成也無所謂……」

幾個月以來，楊灼修鍊之餘，將那本《工匠級珠寶煉化師指南》當作一種消遣，時常拿出來隨意的翻看。誰知這一看，他竟對異彩紛呈的寶石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而且，相比枯燥的暗影功法修鍊，珠寶煉化看上去倒是十分有趣。試想，一個原本只能用來欣賞的普通寶石，通過與不同材料的搭配煉化加工后，就具備了各種各樣的實際用途，可以用來武裝，可以用來輔助戰鬥，當然還可以用來賺錢，這種能夠創造出強大新事物的本事，其誘惑力對修鍊者乃至任何人無疑都是相當巨大的。

但是，想成為珠寶煉化師，除了雄厚的資本，常年的學習與刻苦實踐，還需要煉化者具備兩個先決條件。

第一，珠寶煉化師必須是秘法師或者自然祭祀，因為只有秘能與自然能量這兩種能量可以充當媒介，用來cāo縱並執行具體煉化。其次，珠寶煉化師必須具有超人的寶石向xìng，也就是對寶石中所蘊含的能量具有高度的感知能力，這一點是最要命的，完全靠天分，無法後天培養。

在這兩個苛刻的條件下，無數心懷發家致富步入上流社會美夢的人被無情地阻隔在珠寶煉化的大門之外。

通過《指南》，楊灼對珠寶煉化有了一定的了解，薩博是個秘法師，而他的儲物戒指里又藏著一大堆與珠寶煉化有關的器械、材料、還有成品戒指，顯然，他是一名真正的珠寶煉化師。楊灼變得蠢蠢yù動了，也許是自大，也許是無知，他覺得自己在近距離面對各種各樣寶石的時候，似乎總能隱隱約約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能量，而且不同寶石帶給他的感覺也不一樣。為了證明這一點，他把薩博那個小皮包里的幾枚成品戒指拿出來，先是去感受，然後再對照手冊的記錄，經過一一比對，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感受超准。

也許，自己真的具備那所謂的寶石向xìng。通過這番折騰，他也順便了解了那幾枚戒指的名稱和作用。不過略有遺憾，它們基本都是用來提升秘法師法術強度的，對他來說派不上用場。

接下來的問題比較棘手了，他不是秘法師也不是自然祭祀，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修鍊職業，無奈之下，他給自己的職業起了名——暗影遊俠。名字有了，可是暗影能量能用來充當媒介嗎？手冊中說其他職業的什麼怒氣、靈氣、野xìng之力什麼亂七八糟的都不可以用來煉化，卻沒有關於暗影能量的記錄……既然暗影能量也是一種能量，那它與秘能和自然能量是否有共同之處呢？

今晚，楊灼所做的一切準備都是為了考證這一點，他要用暗影能量獨自煉化低階癒合血sè石，這是一種適合學徒級珠寶師煉化的寶石。在佩戴時，它可以略微影響身體新陳代謝效率，提升外傷癒合速度，與一些低級外傷藥物作用類似，雖然效果差一些，好處是它可以反覆使用，而不存在消耗的問題。

當然，他只是抱著瞎貓尋找死耗子的心態……

萬事俱備，他將事先已經熟記於心的一切程序在腦子裡默默過了一遍，這些步驟臨時翻書可來不及。整理了一下思緒，楊灼站定身姿，單手格空覆蓋暗紅sè寶石，體內暗影能量再次穩穩開始運轉，一股溫良的感覺沿著脊柱附近的經脈不急不躁的向周身上下開始擴散。調集暗能充盈於覆蓋寶石的手掌，肉眼可見的淡淡暗紫sè霧團裊裊在掌心升騰。

此時，楊灼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了看起來平靜如常的寶石上，他能隱約中感受到後者內部的那股原始而沉寂的能量。但是這種能量十分安靜，需要媒介去開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寶石內始終古井不波，沒有絲毫變化。楊灼也是紋絲未動，整個閣樓一片靜悄悄的，只有昆蟲的啼鳴聲偶爾傳來。

彷彿蠟像般站立了一個小時，楊灼的身形微微晃動了一下，思緒也略有煩躁，不過他狠狠咬了咬牙，強行將想要逃跑的注意力調整了過來。「再等等！再等等……」

就這樣，幾番調整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兩個小時。楊灼的額頭鬢角冒起了虛汗，暗能長時間的運轉，雖然並不是劇烈，可是這種小火慢燉其實最消耗能量，對於剛剛掌握暗能的他來說，無疑是一種重負。加上注意力的長久高度集中，楊灼覺得jīng神有一些恍惚，再繼續下去實在是力不從心了。

「暗能真的不適合啊……還要再等嗎……」

就在楊灼已經開始猶豫的時刻，一絲微小到了極致的光亮突然在寶石內一閃而過！楊灼死貓一般捕捉到了這一信息，當即一陣驚詫，懷著無比的期待再次將狀態調整到最佳，注意力一分一毫地掃描著寶石內部。

片刻之後，寶石中的原始能量終於好似復活的岩漿一般緩緩蠕動起來，在這種變化下，寶石的溫度也開始慢慢攀升，楊灼掌心的暗影能量似乎得到了某種暗示，這一刻竟變得不太穩定。

將一切看在眼底，楊灼手掌在寶石上方開始了緩慢的移動，十分有趣，那寶石中的能量彷彿受到了磁力的引導，蠕動軌跡竟與楊灼的手掌保持了一致。這樣持續了好一陣，楊灼的動過依然緩慢，但是寶石中的原始能量卻變得極其暴躁，翻滾升騰中引得周圍空氣陣陣漣漪，楊灼的衣袖也隨之飄擺了起來。

「行不行就看這一遭了！」見時機成熟，他不再遲疑，一聲輕喝之下右手猛然推出，寶石中原始的紅sè能量轟然溢出，在前方暗影能量的牽引下，向著煉化儀噴涌而去，龐大的氣流引得破舊閣樓的木板咯咯吱吱叫個不停。

煉化儀迅速被層層紅sè能量匹練所環繞，而後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將能量盡數吸收，大球內藍sè、青sè、紅sè加上暗能濃烈的紫黑sè彙集一處，相互攪動著，原本平靜透明的煉化儀頓時變得異彩紛呈，光芒四shè。能量的涌動，令薄膜泛起陣陣漣漪。

相比之下，那顆散盡了能量的紅sè寶石卻驟然間暗淡無光。

「我靠，不是做夢吧，老天對我這麼講究？」使勁揉了揉眼睛，楊灼心中驚嘆著。

不過現在可不是欣賞的時候，目光轉向煉化儀的底座，而後楊灼按照《指南》中的描述，將手迅速附在一個雪花形狀的符文上，片刻之後一聲厲喊：

「合！」

符文之上寒光閃現，煉化儀溫度驟然下降，霜氣繚繞中，整個大球表面竟被一層冰冷的能量結晶自下而上迅速包裹住，再無漣漪。

楊灼打了一個冷顫，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符文的作用，手掌縮回的及時，估計這會兒也被凍在底座上……

透過結晶再向煉化儀內看去，景象已經變得模糊了許多。

「下一步，就看能不能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