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守護者(上)

第四章 守護者(上)

一名打扮妖艷的女子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正細心地梳理著妝容,看着鏡子中精緻的臉蛋,歡快的哼起了小調,正當她全神貫注的沉浸在其中時,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使她失去了平衡,踉蹌的移動了幾步,差點折斷細瘦的高跟鞋,在抓住牆壁確保重心不會丟失之後,她輕揉着腦袋試圖緩解聲響帶來的頭暈耳鳴。過了一小會兒,等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的時候,她慢慢向著外面走去,模糊的視線只能看到不太清眼前的景象,忽高忽低的聲音帶來了極為不安的感覺。

隨着視線逐漸清晰后,眼前的場景奪走了她最後的平穩,癱軟的坐在了地面上,不知何時客運站的圍牆被撞開了一大塊,而沿着巨大的缺口,殘留的輪胎印上佈滿著鮮紅的血跡,正在一點一點的向外擴散,少許的肢塊七零八落殘留在上面,甚至還在動彈著,可是已經被碾壓的完全不成型人。順着血液的方向,一輛白色的公交車已經幾乎變形,說是白色但是已經被鮮紅浸染,更多的鮮血從窗,門,底部流出,看上去彷彿是地獄誤闖人間的死亡客車,它彎折的停靠在候車廳外的檢票口處,光是看着就覺得滲人。

但是車輛不僅僅是停靠在那裏,隱約的可以聽到車內正在傳出奇怪的聲音,隨着聲音的愈發清晰起來,車身由內而外被鑿出了一道道口子,最後在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后,一片鐵皮徑直飛出,直接掛斷一盞最近的路燈,伴隨着路燈的斷落,原本僅有的光芒又消退了幾分,使得在場慌亂的人群發瘋似的向著檢票口涌去,企圖從這唯一的出口逃離。

在靠近之後,很快他們便呆楞在了原地。車上緩緩探出一個怪物的腦袋,寬厚的耳朵煽動着掛在上面的搖鈴,一雙猩紅色的眼眸迎上了奔跑而來的人群,兩隻粗長的手臂竄了出來,三根銳利的手指抵在車輛的兩邊,試着將自己拽出來。

「啊,啊!」

不知道是出於混亂還是勇氣,一個看上去有些健壯的青年拿着旁邊的一個花盆沖了上去,狠狠的砸在了這個「怪物」的腦門上。而在接受」重擊「之後,怪物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即將被屠殺的」羊羔「,爆發出憤怒的吼聲。

「你就干看着這群凡人羞辱我嗎!」

刺耳的聲音迫使眾人捂住了耳朵,而怪物則更加用力的向外掙扎著。

「快,快!大家把周圍能搬的東西搬過來,這怪物要出來了。」

「這個怎麼樣呢?」隨着一陣戲謔的聲音傳來,懷樂單手舉著一塊兩人大小的厚重水泥牆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還未等眾人作出反應,水泥牆便猛烈砸穿了眾人,剩下僥倖沒在範圍內的人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身邊便多了幾具殘缺的屍體,只是眼神木訥的看着,說不出話。

「托戈,把手放在缺口處掰開,不要往外面拉,你想出來的時候只剩一個上半身嗎。」

「你過來幫我!」

真是丟人。懷樂就這樣一邊想着一邊從托戈的身邊經過。在車頭的撞擊處,一個女子正流着眼淚,痛苦的抽搐著,兩隻腿都已經陷入了車底,而旁邊的一位男子一直努力的想要抬起車輛,哭喊著鼓勵著女子讓她不要失去意識。

看着迎面走來的懷樂,男子立即跪倒在了他的眼前,祈求着懷樂能救救他的女友。

人類真是脆弱,就像那時的我一樣。想着這對情侶剛剛親密的畫面,或許他們不曾幻想過如今的現在,未來有無數的可能性,但卻因為他人想要飽腹的慾望而墜入深淵······

看着男子絕望的面孔,懷樂沒有再多想,一拳刺入了男子的胸口。

」唰「,懷樂的手用力一揮,男子的身體頓時被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血液如同迸發的岩漿一般炸裂開來,但是很快,又重新匯聚在一起,凝固在的懷樂的掌心之間,而在手掌揮灑到盡頭之後,一把輕巧的鮮血刺劍便被懷樂抓握到了手中。

伴隨着血劍的鑄成,眼前的男子已然變成了一具乾屍,只是彎曲著將手伸向了女子,臉上的絕望與不甘顯而易見。

刺劍高舉向天空,一個扁平狀的球體飛速旋轉起來,周圍的血液彷彿突然之間有了意識一般一點一點的向著球體聚集。而當血液積攢到一定的厚度時,懷樂雙手插入其中,隨後揮出兩片猩紅的血刃斬斷了公交車的兩邊,只留着托戈所在的位置。

托戈猛烈的搖晃起了身體,將身上僅有的廢鐵甩了出去,拿起卡在車內的巨斧。

「跑!快跑!」

人群再次四散而開,面對剛剛羞辱自己的人類,托戈則是跳到人群之中,在飛濺的血肉的狂舞着手中的巨斧。

「趕快辦正事吧,我還需要一些血,你的爪牙們呢?」

話還未說完,幾輛小型的車輛搖搖晃晃沖了進來,透過玻璃可以隱約看到似人非人的生物,他們控制着車輛正向著人群行駛而來。其中一個輛更是向著曉宇徑直撞去

「愚蠢!」懷樂立刻將手中的細劍丟向了汽車,細劍在空中上飛速旋轉着很快就來到了汽車跟前,隨後化作一道行刑用的鍘刀猛然落下。車輛一分為二滑落到了地面,等完全停下之後,一個長著四隻手臂的怪物便從其中半輛爬了出來,他晃動着臃腫的腦袋,沒有眼睛的面孔上似乎展現出了疑惑。。

懷樂一把向前將他抓住,將他割開了一個傷口,然後丟在了空中引爆開來,粘稠的黑色血液沾滿了一地,而懷樂只是一把甩開,然後抬起曉宇喊道,「做好你們的事情,殺掉其他人,但是誰敢碰這個人,那麼剛剛就是下場。」

其他從車輛上下來的四肢惡魔們膽怯的後退了一步,隨後便像靈活的一樣爬上了車身,將一個個運來的活人拖了出來。

「供奉的鮮血應該足夠了吧。」

托戈拖着巨斧走到了懷樂的身邊,他的巨斧以及全身都被染成了一片猩紅,而懷樂只是輕輕一揮,所有的血液便集中到了愈發膨脹的血球之中。

「應該是夠了,但是鮮血越多越好,我現在需要花點時間打開傳送門,派一些惡魔繼續去周圍捕捉些祭品過來。」

懷樂繼續將注意力彙集在旋轉的血球上,隨着血液的增多,撲鼻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重,而血球則是開始慢慢擴散開來形成了一個圓環。

「你不是說夠了嗎?」

托戈臉上浮現出了不滿,自己感覺被當做一個下等惡魔一樣驅使,雖然在魔族中他的地位確實排不上號,但是好歹也擁有着純正的惡魔血統,哪像眼前混雜着人類血液的半惡魔,真不知道大人們是看上了他哪點。

「做準備,確保萬無一失。」

「那些可是你的同族啊,雖然過去是,但殺這麼多人你······」

還未等托戈說完,懷樂冰冷殘酷的眼神便直面壓來,直逼靈魂的殺意讓自己有那麼一瞬間差點跪坐下來,他心有餘悸的別過了目光,最終屈服在了半惡魔之下,向著更為低等的惡魔們下達了命令。

躲在洗手間中的女子顫抖著捂著雙唇,阻止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響,喉嚨中傳來一陣難受的窒息感,但她始終不敢咽下這一口氣,生怕發出聲響被惡魔抓走。

而隨着時間過去,他試着輕輕探出頭看能否找到一條逃離的道路時,一張沒有眼睛的扭曲面孔突然出現在了眼前,而它正倒掛着身體,不斷擴大著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如同整齊的刀刃,交錯著摩擦著,唾液如同膠水一般垂落到了地面。

女子抖動着停下了動作,用力的屏住了呼吸,而四肢惡魔則是落到了地面,慢慢憑着嗅覺爬到了女子的身前,而在過度的恐懼之下,女子已經無法控制住呼吸,眼角的淚水如同崩塌的堤壩一樣湧出,伴隨着撕心力竭的求救聲,地面則響起了重物掉落的聲音。

黑衣人一手捂著女子嘴巴,另一隻手則拽著只剩軀體的四肢惡魔躲進了女廁深處。等到再注意時眼前的女子已經嚇暈過去,而惡魔的軀體在失去了頭顱之後則是快速的腐爛化成了一灘惡臭的濃水。

黑衣人好奇的用手指沾了一點,剛想聞聞就感覺到了指尖傳來了一陣疼痛感,用手掌劃過指尖,不知哪裏湧出清澈的水滴慢慢浮現,將濃水從手指的位置分離了出來。

什麼聲音?

一隻離的較近的惡魔彷彿察覺到了什麼,輕壓着腳步慢慢的從上方摸了過來。

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糟糕,雖然還想要獲取一些情報,但是再這樣只會死更多的人,要出手嗎?還是再等等?

黑衣人背靠在遮擋視野的牆壁後方,靜靜等待着靠近的惡魔。

注視着地面,看着地面的陰影被逐漸拉長之後,手掌猛烈的向上劃去,剎那間一陣雷光閃過,四肢惡魔的半個腦袋如同爛掉的西瓜一樣掉在了地面,而失去支撐力的身體也落到了地面。

「怎麼回事?」

托戈也開始注意到了洗手間這邊的異常,懷樂則是斜着眼睛觀察著,但是手頭上還在忙活着匯聚鮮血。

「你們去看看。」

隨着托戈的一聲令下,兩隻四肢惡魔便向著黑衣人的方向爬了過去。

看來沒辦法了,黑衣人這樣想着:那個保持着人類外貌的惡魔看上去應該是他們的首領,而他現在舉行的儀式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就像十年前的那場災禍一樣。如果他與十年前那場災禍有關的話或許現在在這裏除掉他是最好的,不過也不能輕易下判定,如果真正的首領躲在其他地方,這麼多惡魔我不可能全消滅掉,任何一隻逃跑都可能會打草驚蛇,雖然我有一瞬擊殺所有惡魔的能力,但是附近的人們估計也不能倖免,怎麼辦呢?

正當黑衣人的腦海中還在擬定計劃的時候,兩隻四肢惡魔已經爬到了牆壁後方。

「好吧。」黑衣人直起了身子,在手中匯聚起了兩道閃電,「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喪生的生靈只會越來越多。」

隨着兩道雷光閃過,黑衣人探出身子再次切斷了四肢惡魔的腦袋,但是正當他想借力向前奔跑,直奔懷樂開始發起攻擊時,巨斧的破風聲讓他下意識的後仰了身體。

洗手間的牆壁瞬間被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沒等黑衣人直起身子,碩大的手掌便穿過揚起的石塵拽住了自己的衣領。

「讓我來看看,這裏還藏了一個不得了的凡人啊。」托戈略帶玩味的將黑衣人拉近到了眼前。

看着近在眼前,眼帶蔑視的惡魔,黑衣人的雙手燃起一團烈火,反向托戈的手臂抓去。

「啊!」

在一聲痛苦的嚎叫聲下,托戈把黑衣人狠狠的砸到了地面。但是在接觸地面的一瞬間黑衣人的下方卻突然多出了一灘清水,與之接觸黑衣人便躺在上面滑翔到了一旁,隨後一個翻滾站了起來。

「不要讓他打擾我,還有一會就完成了。」

「我知道!「托戈揚了揚灼燒的手臂,擋在了黑衣人面前,「你想怎麼死呢,凡人?」

看着威脅自己的惡魔,黑衣人並沒有怎麼去在意,他更關心的是如何能快速的接觸到懷樂,不能展現太過強大的實力,不然很可能在與眼前這個羊蹄惡魔糾纏之前,估計人形惡魔就會察覺到危險逃跑。

雖然不知道懷樂的實力如何,但是黑衣人非常有信心能夠戰勝眼前所有人。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唯一一個自己無法戰勝但是現在下定決心要去追捕的人。

解下了戴在臉上的口罩,黑衣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口中還在呢喃起了一陣讓人聽不懂的話語。托戈並沒有放過機會,提起巨斧便向著黑衣人揮舞過去,而黑衣人似乎並不打算躲閃,輕舉手掌準備迎接攻擊,正當巨斧快要貼近之時,黑衣人突然驚慌失措的改變了架勢閃躲到了一旁,不過斧頭的鋒芒已經劃過他的手掌,鮮血順着切開的傷口流了出來。

「你完了。」

托戈泛起了戲謔的笑容,而在背後的懷樂像看着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樣看着黑衣人。手掌上的鮮血好像凝固在了一塊,牽扯著體內的血液試圖向著懷樂靠近。

「可惡。"

黑衣人斥責著自己的失誤,剛剛試圖喚起大地元素的力量形成一道盾牌,但是眼下的土地已經被完全封死在水泥地里,儘管自己試着催動他們,但是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現在,只能先封鎖血液的流動了。好像是看穿了黑衣人的想法一般,托戈興奮的吐露著氣霧,快速的撲砍過來。黑衣人只能被動的躲閃著,一隻手始終像是被拉扯著一般朝着懷樂的方向伸去,也讓自己的閃躲變得更加困難起來。他一邊閃避,一邊找准著時機反擊著。

一會兒之後,地面上被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窟窿,托戈好像有揮不完的力氣一般始終沒有停下動作,看着琳琅滿目的地面,黑衣人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新的點子,既要快速解決又要賣出破綻!

想完便立即執行!黑衣人直接對着托戈跑了過去,而看着飛奔過來的獵物,托戈當然沒有辜負黑衣人的好心,送上了一記猛力的揮砍!

而對着迎面而來的巨斧,黑衣人遊刃有餘的滑向了惡魔的胯下。

望着托戈扭曲的面孔,黑衣人很想就這樣把他給解決掉,但是一隻手臂的不受控制很難讓他在短時間彙集元素的力量發起攻擊。就這樣滑過,黑衣人將手掌握住出血的傷口,隨後再放開,一道火焰便從血液中迸發而出,阻斷了與懷樂的鏈接。

但是還沒站穩,巨大的壓迫感便從後背襲來,轉過身巨斧已經快要落到了眼前,猛地一個后躍,看着近在咫尺的巨斧,黑衣人感覺都能聞到劃破空氣的焦味。

「白痴!這下你沒地方躲了「

順着砸下去的力量托戈興奮的向前衝去,而後掄起鑲入地面的巨斧,伴隨着黑衣人在空中緩慢落下,巨斧則是從下而上快速行進著。在下落的途中,臉上的墨鏡也順着繃緊的神經滑落,一雙天藍色的眼眸展現在了眼前,像是宣告著黑暗已經褪去,黎明已然到來,向著要被審判的惡魔伸出了手掌,破碎的地面上開始漸漸冒出一根根細小的泥刺,而隨着托戈逐漸靠近,他們撥開周圍的碎石,逐漸凝聚在了一起。

就是現在!剎那間,黑衣人將向上用力一揮,交融的泥刺瞬間撐破壓抑住自己的水泥,頂端的尖刺瘋狂的向上生長著,直接刺穿了惡魔的腹部。

突如其來的疼痛感使得惡魔鬆開了原本緊握住的巨斧,視線看着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而自己的腹部彷彿還在繼續擴張,他掙扎著揮打着泥柱,但是被破壞的地方很快又再次被修復,看着黑衣人自信的笑容,他第一次意思到死亡接近了自己。

如果當時我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不聽從塞維斯大人的命令,像其他魔族一樣去尋找能夠接納我們的地方,會如何呢?但也沒辦法,我們只是弱小的種族呢。

在鳥瞰區遠方,能看到客運站不知何時突然冒出了一根高達數十米的圓柱,在飽滿的滿月之下尖端的異物正在一點一點融化。

黑衣人躺倒在地面長舒了一口氣,手上的傷口也因為灼燒凝固了血液,可正當他抬頭想要看向那個人形惡魔之時,兩柄血紅的刺劍迎面扎了下來。

好,計劃成功!他向我攻來了!轉動頭部,旁邊地面瞬間被燒出了一個大洞,立起身子後退了一大步,人形惡魔正一臉怒意的看着自己,緊接着,他的雙手中便飛舞出幾片血刃向著自己飛來。

來不及了!看着疾馳過來的血刃,黑衣人腦海中最先產生了這個想法,迅速抬起手臂,在血刃接觸到自己之前,眼前瞬間形成了一塊巨大的土牆。

幾道血刃並沒有割裂堅硬的土牆,只是留下了幾個冒着黑煙的割痕。但是眼前的人形惡魔卻根本不予理會,圍繞着自己一邊奔跑一邊發射著血刃,而根據血刃射來的方向黑衣人的四周也立起一面又一面的土牆。

看着圍繞自己奔跑的人形惡魔,猩紅色的血球就像被簽了一條線一樣緊緊的跟隨着他,而當懷樂需要釋放血刃的時候就可以從中提取鮮血。

能不能消耗完他?不要加固大地石盾,讓他產生能夠擊破的錯覺,如果我沒猜錯,鮮血的使用量是會減少的,滲入泥土的鮮血應該不會······想到這裏,黑衣人驚恐的想到了什麼,向下用力一推,像是被一陣風帶到了空中!

「如果血液能夠透過泥土穿刺進來,我就完蛋了,你是這麼想的嗎!」

懷樂緊握著長柄刺劍,鮮血化作一陣血霧圍繞在了的周圍,臉上帶着狂傲不羈的笑容,如同閃電一般刺向了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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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的迷途旅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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